于元想不明白,他嫂子做事总有道理,可能就考察考察他交的朋友咋样吧。
他开心的又挖了一大勺馅料,他包的饺子馅总是塞得最多,于壹壹有样学样,小手都圆不过来。
于万看了就糟心,他是生了个他弟的跟屁虫吗?啥也要学。
人多速度也快,没两下,饺子就能下锅了,又拌了盘野菜,打了个汤,晚饭就齐乎了,就是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奇怪,于万努力想插进媳妇和卫定翕的话题,没能成功,郁闷的蘸掉一碗醋。
于元和于壹壹则没心没肺的干完一盘饺子,坐在凳子上揉肚子。
此刻外边不见星光,大概是阴天,没有前两天热,但是蚊子同样多,于元回房间拿了白花油,给于壹壹点了脸上两个小包,又给自己手上抹了抹。
“小叔,辣!”
于壹壹打了个哈欠,眼眶里蓄着小水包。
“辣吗?”
于元对着瓶口闻了闻:“还好,挺好使的呀。”
姜秀兰瞅了两眼:“你们跟卫知青聊聊,我洗碗去。”
于万立刻板着脸,配着他那结实的身材,看着很凶:“卫知青,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
有啥好聊的,一不留神就被这小子套走了话,他也算听明白了,这姓卫的,忒是个会装的,和他媳妇聊天都是顺着他媳妇的意思走,之前跟他可不是这样,他老被牵着走,被引着说了许多村里的事,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弟的事,想想就头疼,有这功夫多钻研点别的不好,他弟有啥可惦记的。
“好,今天多谢卫哥和嫂子。”
卫定翕不是不识趣的,得把握着度。
姜秀兰问这么多,跟关心孩子朋友没什么区别,如果他是于元对象,姜秀兰就不是这样客套的套话了。
不过也是个好消息,这说明,姜秀兰把他纳入一个考察范围,他估计,于元和俞蓦华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从于元说姜秀兰让于壹壹给他养老,他就意识到姜秀兰知道于元的性取向,这挺让他意外的,姜秀兰的开放程度在这样的地方是很难想象的,甚至不知道她经过这样的心路历程接受了自己看大的孩子是个同性恋的事情,最终告诉于元的是“开心就好”。
看情况于万还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对他这么“和善”。
于元一脚踹飞赵家大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说是和他哥学的。
他起身回去,已经走到门口了。
于元口里囔囔着:“我送送他。”也飞奔出去。
于万在他身后没好气的说了句:“两步路有啥好送的。”兄弟俩的脑回路某些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
“卫定翕!”
卫定翕转过身来,少年一个急刹堪堪停住,他扶了一把细腰帮人稳住。
“元元这么着急干嘛?”
他垂下眼睫,喉结滚了滚,少年的体型对他而言实在太小,只要他手一紧就能够轻而易举把人圈进怀里。
不过于元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挨得近点就要喊热。
“那个………”
于元仰着小脸,期待地看着他:“你早上煮热水了吗?我怕你要喝麦乳精没有热水,要不要打点回去?”
许久没上线的888辛辣点评:【好拙劣……】
于元恼羞成怒:【你懂什么,他喜欢我,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会满足我的!】
元元超自信的!
888无法反驳,宿主这么有经验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还保留了前几个世界的记忆呢。
“嗯,没有。”
卫定翕无奈的笑自己,小馋鬼哪有一点惦记他,惦记的都是他的东西:“不过我今天不想喝,谢谢元元。”
【宿主,这就是你的自信吗?】
于元恼怒地捏住小光球。
卫定翕怎么这样啊?
有没有点喜欢人的样子!
“元元。”
宽厚的大掌顺势抚上仰视着他的粉白小脸,克制的摩挲了两下:
“晚安。”
高大的身影没入黑暗,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于元懵懵的摸着脸,炙热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
卫定翕他干了什么!
他允许了吗!!
他站着发愣,还是于万吼了他:“傻站着干嘛?喂蚊子呢?!”
他更生气了,卫定翕就住隔壁,他哥这么一吼,卫定翕不就听到了,他多丢人!
他气呼呼的回了堂屋,冲他哥哼了一声。
于万:“我招你了?”
“哼唧哼唧的,学猪叫了,赶紧洗澡。”
这天气,不出太阳都有一身汗,每天晚上不冲个凉水澡都睡不好。
今天算是好天,多云。
但是也没雨,老天爷舍不得那一滴两滴的,苦了东方红大队的人了,接下来两个多月地里的庄稼只能一趟趟去河里提水灌溉。
于元也非常勤快,叮嘱卫定翕要记得给孙大娘院里的枣树浇水。
于万吐槽他,自己馋那点枣子,活都使唤人家干了。
他理直气壮:“那他住孙大娘家,干点活不是应该的吗?”
于万:“孙大娘哪年是自己要吃枣,进了谁肚子?”老人家牙口不好,最甜最脆的时候吃不上,软的时候也就尝上两口。
“进了卫定翕的肚子。”
于元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年头吃上新鲜水果多不容易,赶上季节卖的都不便宜,家里有颗枣树多稀罕,不仅他稀罕,别人家也稀罕,以前多少人路过孙大娘家都有顺走几颗,钱招娣家最过分,半夜一家子扛着筐来装,他立刻喊他哥抓贼,吓得赵大华从树上摔下来,还磕了个大头。
这群人,拿人家东西的时候恨不得把叶子都揪秃了,让他们给孙大娘砍点柴火打点水就三推四请。
于元眼瞅着枣树的果子一天天长大。
八月末的的一天早上,于壹壹趴在他枕头边兴奋的喊:“小叔,枣子熟了!”
于元推开他,蒙着眼继续睡,不上工起那么早。
于壹壹也乖巧,坐在他窗边自己玩玻璃珠子都能玩上一整天。
等他醒了,往墙头一看,白绿的果子都挂了点红,不用于壹壹催了,午饭扒拉两口就兴冲冲往隔壁跑。
出了门。
大路上老远有二八大杠的铃声,军绿色的邮信袋特别显眼:
“卫定翕的信!卫定翕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