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一个问题浮现出来:怎么举报?上次闹到派出所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次再去,人家能信吗?
贾张氏皱起眉头,又开始在屋里转圈。这次她转得慢了些,每一步都在算计。得有个万全的法子……不能像上次那样,光凭嘴说,得让人“看见”!
突然,她停下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比上次更加阴险狡黠的光。
“不能干巴巴地去举报……得让警察‘眼见为实’!”她浑浊的眼珠滴溜溜转着,一个毒计渐渐成形,“得让他何雨柱‘动手’,起码得‘推搡’我一下……对,就挑个他着急上班或者回来的点儿,在院门口,我堵着他理论房子的事,他那个驴脾气,肯定不耐烦……”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场景:傻柱急着出门,她扑上去拉扯纠缠,嘴里嚷嚷着“还我房子”、“不尊老爱幼”之类的话。傻柱一甩胳膊,她顺势就往地上一倒,最好能磕碰点青紫出来。
“光我倒地还不行,”贾张氏盘算得更深了,“得有个‘见证人’,还得立刻能把警察叫来……”她的目光落在了里屋熟睡的棒梗身上,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酷的“决断”。“对!就让棒梗在旁边‘看着’!我一倒地,棒梗立马跑去派出所喊人,说傻柱打伤了他奶奶,要出人命了!孙子报的警,警察来得更快,也更信!”
这个计划让她激动得手心冒汗。她仿佛看到了更精彩的场面:大白天的,警笛直接开到四合院门口,街坊邻居都围过来看。众目睽睽之下,她躺在地上“呻吟”,棒梗哭着指认傻柱“行凶”,警察当场把人带走调查。那时候,什么易中海,什么秦淮茹,全都懵了!房子的事顺理成章就能扯出来,人赃并获!
“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等傻柱出门上班的时候,就干!”贾张氏下定决心,感觉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她回到炕边,把那张房契复印件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贴身衣兜里。这是“证据”,到时候要当着警察和邻居的面掏出来,控诉傻柱“霸产伤人”!
做完这一切,她躺回炕上,却毫无睡意。眼睛瞪得老大,盯着黑黢黢的房梁,脑子里一遍遍演练着明天的每一个细节:怎么拦傻柱,说什么话激怒他,什么时候“恰到好处”地摔倒,摔倒时怎么保护要害又显得伤得很重,甚至倒地的姿势和呻吟的调子都在心里模拟了好几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院子里早已万籁俱寂。贾张氏却精神亢奋,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合眼,梦里都是傻柱被警察押走的场面,和她那两间“到手”的敞亮房子。
天刚蒙蒙亮,贾张氏就醒了,比她平时起得早得多。她悄摸爬起来,特意换上那件最旧、颜色最灰暗的褂子,还故意在膝盖和手肘处揉了揉,弄得有些皱巴巴的,看起来更显凄惨。她又对着镜子,把头发弄乱了些,一副饱受欺凌的憔悴样。
她叫醒了还睡眼惺忪的棒梗,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交代:“棒梗,奶奶今天要办件大事,关乎咱家能不能给你弄间好婚房。你听奶奶说,待会儿……”
她把计划低声跟棒梗说了一遍,重点强调:“看见奶奶倒地,你别管别的,撒腿就往胡同口的派出所跑,哭喊着说傻柱把奶奶打死了,让警察快来!记住了吗?跑快点!哭大声点!”
棒梗被她奶奶眼中罕见的狠厉和承诺的“婚房”刺激得有点懵,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秦淮茹一早要去上班,并没察觉婆婆异常的兴奋和孙子躲闪的眼神。等她出门后,贾张氏就像个即将步入战场的猎手,竖起耳朵听着中院的动静。
终于,她听到了傻柱那熟悉的、略带拖沓的脚步声和哼着小调的声音——他准备出门去食堂了。
贾张氏深吸一口气,推了棒梗一把,使了个眼色。她则猛地拉开门,脚步“踉跄”地冲了出去,正好在垂花门附近截住了傻柱。
“何雨柱!你给我站住!”贾张氏声音尖利,张开手臂拦住去路,“你凭什么霸占聋老太太的房子,你凭什么不把房子给我贾家住,不知道我们贾家困难吗??!”
傻柱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贾张氏,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又是您?大早上的有完没完?我上班要迟到了,起开!”
“不说清楚你别想走!”贾张氏扑上去,死死拽住傻柱的胳膊,把身体往前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专挑难听的话刺激他。
傻柱果然火了,一边甩手一边呵斥:“撒手!你这叫怎么回事?再闹我真不客气了!”
“你还敢打人?你打啊!大家快来看啊,何雨柱要打老人啦!”贾张氏一边尖叫,一边紧紧缠着,瞅准傻柱用力挣脱的瞬间,她算计好角度和力道,脚下看似一绊,实则主动松劲,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哎哟——”,整个人朝着门框旁边的石墩子方向“重重”地歪倒下去,肩膀和后背“恰好”擦撞了一下,然后瘫坐在地上,开始捂着胸口和胳膊嚎啕大哭:“打死人啦!何雨柱打死我老太婆啦!我的胳膊……我的腰啊……”
一直躲在角落的棒梗,看到奶奶真的“倒地痛哭”,想起奶奶的交代和“婚房”的诱惑,虽然心里有点害怕,还是一咬牙,扭头就朝院子外狂奔,边跑边带着哭腔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傻柱打死我奶奶啦!快报警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傻柱彻底愣住了,他看看自己刚刚甩开的手,又看看坐在地上撒泼哭喊的贾张氏,再听到棒梗远去的喊叫和渐渐被惊动的邻居们的开门声,一股凉气猛地从他脚底窜了上来。
贾张氏透过指缝,看到傻柱慌乱的表情和周围越聚越多的邻居,心中一阵狂喜,哭嚎得更加卖力,手却悄悄在衣兜里捏紧了那张房契复印件。
院子里的平静被彻底打破,嘈杂的人声盖过了贾张氏的哭嚎。而棒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胡同口,正奔向派出所。
贾张氏不知道的是,她这番自以为巧妙阴险的“苦肉计”和利用孙子的行为,将会引发怎样一连串她完全无法控制、甚至可能反噬自身的连锁反应。她更不知道,原本只是想图谋房子,却可能将唯一的孙子也卷入漩涡,而秦淮茹得知后,将面临怎样的崩溃与抉择。
这个早晨,注定鸡飞狗跳。贾张氏这个恶毒而愚蠢的算计,就像一把她自己点燃却无法掌控的野火,不仅烧向傻柱,更开始燎向她自己和至亲的裙摆。
天,已经大亮。风暴,正在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