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前五日，老天爷格外眷顾。海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青琉璃，只有船桨划动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船队严格按照胡商绘制的航线图前行，每日卯时起锚，酉时停泊在就近的无人岛屿休整，确保船员精力充沛。水手们皆是许敬宗精心挑选的老手，其中不乏曾跟随大食商船横渡印度洋的舵手，他们各司其职，动作娴熟而默契。
晨光初露时，甲板上便已忙碌起来。老舵手王伯蹲在船舷边，将一根缠着铅块的测深绳抛入海中，绳上的刻度标记着海水深度，他口中念念有词：“三丈六尺，泥沙底，航线无误！”几名年轻水手则爬上桅杆，调整船帆的角度，让帆布最大限度地承接南风，船速因此提升了不少。玄甲亲兵们则分成四班，每班值守两个时辰，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手持横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海面，哪怕是一只海鸟掠过，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李恪每日的作息极为规律。天刚蒙蒙亮，他便会登上船楼的了望台，手持那架胡商赠送的琉璃望远镜眺望远方。这架望远镜是波斯工匠的杰作，镜筒由象牙雕刻而成，镜片泛着淡淡的幽蓝，能将数里之外的景物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他会仔细观察云层的变化——大食商人曾告诉他，若天空出现“马尾云”，三日内必有风暴；若云层如鱼鳞般排列，则预示着连日晴天。同时，他还会留意洋流的走向，用一块木块系上绳索抛入海中，通过木块漂流的方向判断是否偏离航线。
午后的阳光最为炽烈时，李恪会召集水手与亲兵，在甲板上讲授攻防之术。他将西域战场的经验与海战特点相结合，讲解如何利用船帆的角度躲避敌方箭矢，如何在狭窄的甲板上列阵御敌。张武则会亲自示范陌刀的用法，刀锋劈砍间，风声呼啸，让在场众人无不敬畏。许敬宗则埋首于船舱的文书堆中，将每日的海况、岛屿的位置、洋流的速度一一记录在案，他手中的羊皮纸已记满了大半，这些都是日后绘制大唐《南海详图》的珍贵资料。
船队的饮食也经过精心安排。为防止船员因长期食用干粮而生疫病，李恪特意命人在船舱中开辟了小型储物舱，储存了大量的咸菜、豆豉和不易腐烂的柑橘。每日三餐，伙夫都会用新鲜的海鱼熬汤，为众人补充营养。夜晚降临，甲板上会点燃几盏防风油灯，水手们围坐在一起，讲述着南海的奇闻异事，玄甲亲兵们则会轮流值守，警惕着夜间可能出现的危险。这样的日子平静而有序，每个人都在为抵达吕宋岛而努力着。
第六日午后，平静的海面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原本湛蓝的天空渐渐被乌云覆盖，海风也从轻柔的拂面变成了狂躁的怒吼，卷起的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砰砰”的巨响。负责了望的亲兵赵虎站在桅杆顶端的了望台上，忽然发现西南方向的海面上出现了三个小黑点，他揉了揉眼睛，取出备用的望远镜仔细观察，顿时脸色大变，高声呼喊：“殿下！西南方向发现三艘快船，速度极快，正向我船队靠近！”
李恪正在船舱中与许敬宗探讨航线细节，听到呼喊声，立刻起身登上船楼。他接过赵虎递来的望远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艘船体狭长的快船正乘风破浪而来，船帆是鲜艳的暗红色，上面绣着狰狞的骷髅头与交叉的骨头图案——这是南海一带臭名昭着的红毛海盗的标志！李恪心中一沉，他曾在广州港听闻，这伙海盗由一群流亡的倭寇、南洋土着和中原逃犯组成，常年盘踞在琼州与西沙之间的海域，专劫过往商船，手段残忍至极，不仅劫掠财物，还会将船上的男子杀死，女子掳走，连大食商人的武装商船都曾遭其毒手。
“张武！速来船楼议事！”李恪沉声呼喊，声音透过风声，清晰地传到甲板上。张武正在组织亲兵加固船舷，听到呼喊，立刻提着陌刀快步登上船楼，他的玄甲上还沾着木屑，显然是刚完成加固工作。“殿下，何事？”“红毛海盗来了，三艘快船，速度极快。”李恪指着远方的海盗船，语气凝重，“你立刻召集所有亲兵，做好战斗准备。”
张武顺着李恪指的方向望去，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常年驻守边疆，虽未与海盗交手，却也听过不少关于红毛海盗的传闻。“殿下，红毛海盗最擅长近战突袭，他们的快船船体狭长，吃水浅，灵活性极高，惯用带倒钩的铁钩勾住商船后，强行登船劫掠。”张武迅速分析道，“末将已命人将船帆降下一半，减缓船速，避免被海盗船从两侧包抄。同时，让亲兵们在船舷两侧架设了拒马，备好弓箭、火油和滚石，随时准备迎战。”
李恪点了点头，目光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海盗船。此时，海盗船已逼近至五百步之内，船上的海盗清晰可见——他们大多赤裸着上身，身上纹着怪异的图案，手持弯刀、巨斧等武器，不少人还背着弓箭，脸上满是凶悍之气。“传我命令！”李恪的声音冷静而有力，“第一艘‘拓荒号’与第三艘‘通海号’向两侧散开，形成犄角之势，堵住海盗船的逃跑路线；第二艘‘镇南号’居中，故意放慢速度，吸引海盗的注意力。所有战船的弓箭手准备，待海盗船靠近五十步时，先放箭压制其攻势；火油队准备，待海盗船靠近三十步时，投掷火油焚烧其船帆；玄甲军持陌刀在甲板列阵，一旦海盗登船，务必将其阻挡在船舷之外，不得让一人越过防线！”
“遵命！”张武高声应答，立刻转身下了船楼，通过事先约定好的号角声，将命令传递给另外两艘战船。很快，三艘战船便按照李恪的部署行动起来，“拓荒号”与“通海号”分别向左右两侧驶去，船帆调整至合适的角度，速度渐渐加快；“镇南号”则降下了更多的船帆，船速明显减慢，如同一头待宰的羔羊，引诱着海盗船前来。
海盗船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逼近至两百步之内。为首的海盗船船头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他身材高大魁梧，赤裸着上身，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巨斧，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看到“镇南号”速度减慢，以为是对方胆怯，顿时放声大笑，用生硬的汉语高声叫嚣：“船上的人听着！识相的就放下财物，留下船上的女子，爷爷饶你们一命！若是敢反抗，爷爷就烧了你们的船，让你们全都喂鱼！”
话音未落，海盗们便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阵阵嘶吼，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嚣张的气焰。一些海盗甚至开始摇晃手中的铁钩，准备随时抛向“镇南号”。李恪站在船楼上，面色平静，心中却在默默计算着距离。他知道，海盗船虽灵活，但船体脆弱，且缺乏有效的防火措施，火攻是克制他们的最佳手段；而玄甲军的陌刀阵在狭窄的甲板上更是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是他征战西域多年总结出的制胜经验。
“五十步！”了望台的赵虎高声喊道。“放箭！”张武站在“镇南号”的船头，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们立刻松开弓弦，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海盗船。这些弓箭手都是玄甲军中的精锐，箭法精准，不少箭矢直接射中了海盗船上的海盗，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海盗刚举起铁钩，便被一支箭矢射中肩膀，铁钩“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他捂着伤口，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但红毛海盗毕竟是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悍匪，为首的络腮胡头领见手下中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狂暴。他挥舞着手中的巨斧，挡开射向自己的箭矢，怒吼道：“一群废物！这点弓箭就想拦住爷爷？给我冲！用铁钩勾住他们的船，杀上去！”海盗们受到头领的鼓舞，纷纷忍着伤痛，取出铁钩，用力甩向“镇南号”。数十根带着粗大绳索的铁钩如毒蛇般飞向“镇南号”的船舷，不少铁钩牢牢地勾住了船舷的栏杆，绳索瞬间被拉紧。
“三十步！投掷火油！”李恪的声音适时响起。早已准备好的火油队立刻行动起来，亲兵们将装满火油的陶罐点燃，陶罐口用麻布塞住，火焰顺着麻布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他们用力将陶罐扔向海盗船，陶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精准地落在海盗船的甲板上。“砰！”陶罐碎裂，火油瞬间流淌开来，遇到火焰后立刻燃烧起来，熊熊火焰顺着船帆蔓延，浓烟滚滚，将海盗船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救火！快救火！”络腮胡头领见状，大惊失色，高声呼喊。海盗们纷纷乱作一团，有的去搬船上的淡水桶，有的则试图用衣物扑灭火焰。但火油燃烧的火势极大，淡水根本无法将其扑灭，反而让火油随着水流扩散，燃烧的范围越来越大。一名海盗的衣服被火焰点燃，他惨叫着跳向大海，却在落水前被活活烧死。
但仍有十几名悍不畏死的海盗，借着绳索的拉力，不顾火焰的灼烧，强行向“镇南号”的甲板攀爬而来。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火焰，却依旧眼神凶狠，口中嘶吼着，手中紧握着弯刀。“陌刀阵，起！”张武手持陌刀，率先迎了上去。玄甲亲兵们立刻列成整齐的方阵，陌刀斜指地面，刀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
第一名海盗刚爬上甲板，还未站稳脚跟，张武的陌刀便已挥至。“唰！”刀锋划过，海盗的身体被直接劈成两半，鲜血溅满了甲板。紧随其后的第二名海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挥舞弯刀冲了上来。一名玄甲亲兵侧身躲过弯刀，陌刀顺势横扫，正中海盗的腰部，海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玄甲军的陌刀阵配合默契，进退有度，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走一名海盗的生命，甲板上很快便堆满了海盗的尸体，鲜血顺着甲板的缝隙流淌，滴入海中，引来一群鲨鱼在船底徘徊。
络腮胡头领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心中又惊又怒。他知道，若不能攻破玄甲军的防线，今日必败无疑。他怒吼一声，挥舞着巨斧，顺着绳索攀爬而上，凭借着惊人的臂力，很快便登上了“镇南号”的甲板。“小崽子们，给我死！”他巨斧一挥，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最前排的一名玄甲亲兵。那名亲兵反应极快，立刻用陌刀格挡，“铛！”巨斧与陌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亲兵被巨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开裂，鲜血直流。
张武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侧身避开一名海盗的弯刀，陌刀如闪电般刺出，将那名海盗斩杀，随后快步冲向络腮胡头领，高声喝道：“你的对手是我！”络腮胡头领见有人挑战自己，顿时将怒火发泄在张武身上，巨斧再次挥出，直指张武的头颅。张武身手敏捷，侧身躲过巨斧，陌刀顺势横扫，攻向头领的腰部。头领连忙收斧格挡，两人瞬间便战在了一起。巨斧沉重，威力巨大，但速度较慢；陌刀轻便，锋利无比，速度极快。两人一攻一守，打得难解难分，甲板上的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拓荒号”与“通海号”已按照李恪的部署，迂回至海盗船的两侧。船上的弓箭手们不断放箭，火油罐如雨点般落在海盗船上，进一步扩大了火势。剩下的两艘海盗船见为首的战船陷入火海，头领被困在“镇南号”上，早已没了斗志，纷纷想要斩断绳索逃离。“追上去，务必全歼，一个都不能放跑！”李恪站在船楼上，高声下令。“拓荒号”与“通海号”的水手们立刻升起船帆，调整航向，战船如离弦之箭般追向逃跑的海盗船。
甲板上，张武与络腮胡头领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张武深知，久战不利，必须尽快解决对手。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露出左侧的空当。头领见状，以为有机可乘，巨斧立刻劈向张武的左侧。张武早有准备，身形猛地向后一跃，避开巨斧的攻击，同时陌刀顺势向上一挑，刀锋精准地划过头领的手腕。“啊！”头领惨叫一声，手中的巨斧“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张武不给头领反应的机会，陌刀再次挥出，正中头领的腰部。头领的身体被劈成两半，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死状凄惨。
随着头领的死亡，登上“镇南号”的海盗彻底失去了斗志，有的扔下武器投降，有的则试图跳海逃生。但玄甲军岂会给他们机会，投降的海盗被迅速制服，跳海的海盗则被船上的弓箭手射杀。另一侧，“拓荒号”与“通海号”也已追上逃跑的海盗船，经过一番激战，两艘海盗船尽数被焚毁，幸存的海盗要么被射杀，要么被生擒，无一漏网。
战斗结束后，海面上漂浮着海盗船的残骸、海盗的尸体和各种杂物，海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亲兵们开始清理甲板上的尸体与杂物，他们用绳索将海盗的尸体捆住，扔进大海，喂给徘徊在船底的鲨鱼。水手们则分成几组，仔细检查船体的受损情况——“镇南号”的船舷被海盗的铁钩勾出了不少划痕，部分栏杆被损坏，但船体的主体结构并未受到影响；“拓荒号”与“通海号”则几乎没有受损。
李恪走到船舷边，望着海面上的狼藉景象，眉头微蹙。许敬宗拿着一卷文书，快步走上前来，躬身道：“殿下，此次战斗，我军共斩杀海盗一百二十三人，生擒四十五人，焚毁海盗船三艘；我方伤亡十人，其中三人重伤，七人轻伤，战船轻微受损，总体损失不大。”李恪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凝重：“伤亡的弟兄们要妥善安置，重伤者立刻由军医诊治，务必保住性命。生擒的海盗中，肯定有熟悉附近海域海盗巢穴之人，稍后你去挑选几个看起来地位较高的，我要亲自审讯。”
“殿下英明。”许敬宗拱手道，“只是这南海海盗猖獗，此次我们歼灭了红毛海盗，恐怕会引起其他海盗团伙的注意，日后返程时，恐怕还会遭遇不测。”李恪转过身，看着许敬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趁此机会，将附近的海盗巢穴一网打尽。一来，可为过往商船除害，赢得商人们的支持，为日后开辟南海商道扫清障碍；二来，也能缴获海盗储存的财物与粮食，补充我们的物资。”
当晚，船舱的审讯室里，灯火通明。李恪坐在一张木桌后，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光映照着他冷峻的脸庞。张武站在他身旁，手持陌刀，眼神凶狠，给被审讯的海盗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被带进来的是一名穿着相对整齐的海盗，他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眼神闪烁，显然是海盗中的小头目。
“说吧，你们的巢穴在哪里？附近还有其他海盗团伙吗？”李恪开门见山，语气冰冷。刀疤脸海盗低着头，沉默不语。张武见状，上前一步，陌刀的刀锋抵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刀疤脸浑身一颤。“殿下问你话，你敢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张武的声音充满了杀气。刀疤脸脸色惨白，却依旧咬着牙，不肯开口。
李恪见状，并未动怒，反而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这些海盗，大多是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若你如实交代，我可以饶你一命，将你交给广州官府后，为你求情，从轻发落；若你执意顽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只是那过程，会让你生不如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若交代了海盗巢穴的位置，我们捣毁巢穴后，缴获的财物中，会分出一部分，给你家中的妻儿送去，让他们能活下去。”
刀疤脸听到“妻儿”二字，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李恪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劝道：“你跟着红毛海盗作恶，迟早有一天会落得身死的下场，到时候你的妻儿无人照料，只会饿死街头。不如趁现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也为妻儿谋一条生路。”刀疤脸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我们的巢穴在不远处的一座无名小岛上，岛上有三百多名弟兄，储存了不少劫掠来的财物和粮食。附近还有两伙海盗，一伙叫‘黑风帮’，一伙叫‘海鲨堂’，但我们与他们互不往来，甚至还有些恩怨。”
李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追问道：“那座无名小岛具体在什么位置？岛上的防御如何？”刀疤脸答道：“小岛在西南方向五十里处，岛上有两处天然的港湾，适合船只停泊。巢穴建在岛上的山腰处，周围挖了壕沟，设置了栅栏，还安排了人日夜值守。不过现在大部分弟兄都跟着头领出海劫掠了，岛上只剩下一百多人，防守比较薄弱。”
得到准确信息后，李恪立刻召集张武、许敬宗和三名船长商议。“根据刀疤脸的交代，海盗巢穴防守薄弱，正是突袭的好时机。”李恪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今晚三更，船队悄悄靠近无名小岛，由张武率领五十名玄甲亲兵，分批登岛，摸进海盗巢穴，一举将其歼灭。许敬宗负责留守船队，指挥水手做好接应准备。”众人齐声应答：“遵命！”
深夜三更，海面上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船队熄灭了所有灯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向无名小岛驶去。五十里的距离，船队仅用了一个时辰便抵达。小岛果然如刀疤脸所说，有两处天然港湾，港湾内停泊着几艘小型海盗船。李恪站在“拓荒号”的船头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岛上的情况，只见山腰处的巢穴内隐隐有灯火闪烁，显然有海盗在值守。
“开始登岛！”李恪低声下令。张武率领五十名玄甲亲兵，乘坐着小型渡船，悄悄靠近岸边。他们身着黑衣，脚踩软底鞋，行动时悄无声息。登岛后，张武按照刀疤脸交代的路线，带着亲兵们绕开海盗的岗哨，摸向山腰的巢穴。巢穴周围的壕沟并不深，栅栏也有些破旧，值守的海盗正靠在栅栏上打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张武做了一个手势，两名亲兵立刻悄悄上前，捂住值守海盗的嘴，手中的短刀轻轻一划，海盗便没了气息。亲兵们迅速打开栅栏，众人鱼贯而入。巢穴内的海盗大多已经熟睡，只有几间房屋内还亮着灯，传来海盗们饮酒作乐的声音。张武兵分两路，一路负责包围熟睡的海盗，一路负责突袭正在饮酒的海盗。
“动手！”张武一声令下，亲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踹开房门，手持陌刀冲了进去。正在饮酒的海盗们猝不及防，纷纷被斩杀，惨叫声惊醒了熟睡的海盗。但此时，亲兵们已经将他们包围，海盗们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要么被斩杀，要么举手投降。经过一个时辰的突袭，岛上的三百余名海盗尽数被生擒或斩杀，没有一人漏网。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李恪登上了无名小岛，巢穴内一片狼藉，海盗的尸体被集中堆放在一起，缴获的财物和粮食则被亲兵们搬运到船上。巢穴的仓库里，堆满了金银珠宝、丝绸布匹和各种香料，这些都是海盗们多年劫掠所得；粮食仓库里则储存着大量的大米、面粉和咸鱼，足够船队食用三个月。许敬宗走到李恪身边，拱手道：“殿下，此次捣毁海盗巢穴，共缴获黄金五百两、白银三千两、丝绸五百匹、香料两百斤，粮食一千石，淡水五百桶，足够我等抵达吕宋岛之用。”
李恪站在山顶，望着茫茫大海，心中豁然开朗。他命人将海盗的巢穴烧毁，将生擒的海盗全部押上战船，打算带回广州后，交由地方官府处置。“此次不仅扫清了航线障碍，还缴获了这么多物资，真是意外之喜。”李恪笑着说道，“让弟兄们休整一日，好好补充营养，明日一早，继续出发，前往吕宋岛！”
休整期间，船员们都十分兴奋。亲兵们擦拭着武器，整理着缴获的财物；水手们则检修着战船，补充着淡水和粮食。李恪则与许敬宗一起，根据刀疤脸的交代和此次出海的经历，进一步完善了南海航线图，在图上标注了海盗巢穴的位置、暗礁区和适合停泊的港湾。
次日清晨，船队再次起航。此时的海面已恢复平静，乌云散去，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李恪站在“拓荒号”的船头，手中紧握着那卷完善后的航线图，心中充满了期待。他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无名小岛，心中感慨万千。此次南海鏖战，不仅歼灭了凶悍的红毛海盗，还捣毁了其巢穴，为大唐开辟南海商道奠定了基础。更重要的是，经过此次战斗，船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