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内灯火通明,八百里加急军报摊在龙案上,墨迹未干。殿内气氛凝重,连烛火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敦煌守将张勇殉国,军民死伤逾万...崇祯帝手指颤抖地抚过军报,城池危在旦夕...诸位爱卿,该如何是好?
主和派立即占据上风。钱谦益颤巍巍出列:陛下,当务之急是议和。准噶尔所求无非茶马互市,不妨暂且应允,以解燃眉之急...
不可议和!徐承烈厉声打断,甲胄铿锵作响,敦煌若失,河西走廊门户洞开,陕甘危矣!当年建虏就是由此入关,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兵部尚书李邦华苦笑:徐将军忠心可嘉,然国库空虚,如何出兵?去年军费尚且拖欠,如今又要二百万两,从何而来?
没钱就不能打仗了?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回头,见王老栓带着十几个农民代表闯进殿来,鞋上还沾着泥土。
放肆!周延儒怒斥,武英殿也是你们能闯的?
王老栓扑通跪地,声音哽咽:陛下!俺们听说边关告急,特意赶来。没钱俺们有粮!陕西农户愿捐粮十万石!这是俺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救命粮啊!
山西商人愿捐银五十万两!沈万三紧随其后,手中捧着厚厚的银票,商路断绝,损失的何止百万?保家卫国,商人义不容辞!
各地代表闻讯赶来,纷纷请愿:
湖广出壮丁三万!男儿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四川供应军械!工匠们已经连夜赶制弓弩!
两广筹备药材!伤兵所需的金疮药都已备齐!
崇祯帝热泪盈眶,从龙椅上站起:民心如此,朕岂能负之!当年土木堡之变,就是缺了这份民心啊!
林川适时奏道:请陛下准议会成立战时委员会,统筹战事。军费、粮草、兵源,皆由议会协调。
这一次,再无人反对。
战时委员会当夜成立。王贞仪负责军械调度,徐承烈统兵出征,沈万三统筹粮饷,各地代表各司其职。往日互相攻讦的商人、农夫、工匠,此刻却配合默契。
王学士,沈万三指着账本,这是筹集的八十万两白银,可否先拨付兵部?
王贞仪摇头:按新规,需三名委员联署。而且要先拨付粮草,军饷可以稍缓。
我来签字。王老栓用力按上手印,俺信得过沈老板。农户的粮食已经装车,明日就能发运。
看着这一幕,钱谦益对周延儒长叹:看见了吗?这就是新政的力量。往日这些人为一文钱争得头破血流,如今却...
周延儒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或许...是我们错了。
三个月后,远征军誓师出征。与以往不同,送行的除了官员,还有各地代表。南京城外,人山人海。
王老栓为儿子整理戎装,这个在战场上从不皱眉的老兵,此刻却红了眼眶:狗蛋,好好打!你娘有全村照顾!要是...要是回不来,爹给你立衣冠冢!
年轻士兵眼眶通红,猛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爹!等我回来!
旁边,沈万三正在给商队伙计发饷银:这趟押运粮草,九死一生。你们的安家费都加倍,若是...若是回不来,子女由商号抚养成人!
大军开拔,烟尘漫天。林川与徐承烈并辔而行,低声嘱咐:这一仗,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要让天下人看到,新政下的明军是何等威武!
王爷放心。徐承烈目光坚毅,此战若胜,新政可定!若是败了...
不会败。林川望着远去的军队,因为我们背后,是千万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