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二字如同惊雷,在大厅中炸响。
一直表现得逆来顺受、极力配合的张彪,在听到最终判决的瞬间,脸上那伪装的谄媚笑容彻底崩溃瓦解。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破口大骂:
“干你娘!我一直这么配合你们,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你们讲不讲道理!”
方牧平静地看着他失控的咆哮,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你的配合,确实让我们的行动顺利了很多,这点我不否认。但功过不能相抵,你的罪行,必须用生命来偿还。即使你反抗,结果也不会改变,无非是多耗费我们几颗子弹而已。现在这样,至少让你死得明白。”
“我们又没杀人!”张彪嘶吼道,试图寻找最后的辩驳理由,
“我们只是玩了几个女人!在这世道,这算什么大事!我们还给了她们住的地方,给了她们吃的!很多女人是自愿的爬上我们的床,你情我愿的事情,凭什么要我们的命!”
在他的认知里,弱肉强食已是末世的法则,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的行为并不过分。
“哦?想讲道理?”方牧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紧张彪,
“好,我就跟你讲讲。你知道你今天折磨的那位女士,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甚至敢动手打你吗?”
不等张彪回答,方牧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她的两个女儿,在前天晚上,已经从你这个魔窟里成功逃出去了。她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不必再隐忍,不必再对你虚与委蛇。她宁愿死,也不想再受你的侮辱!”
“不可能!”张彪瞪圆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那个别墅我去了无数次。每个角落都翻过,怎么可能还藏着两个人!”
“觉得很不可思议,对吗?”方牧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但是没有透露密室的存在,
“我们刚开始听到时也一样震惊,但这就是事实。我们正是在野外偶然救下了那对逃亡的姐妹,才得知了这里的一切,否则,我们或许永远不会产生交集。”
张彪似乎被迫接受了这个堪比“中彩票”般巧合的事实,但他又发出了更加尖锐的质问:
“可是!这一切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来管我们这里的事!外面比我恶劣、比我狠毒的人多得是!你们怎么不去找他们!就因为看我们手里没有枪,好欺负是吗?!”
这是他最不甘心的地方,他认为方牧等人不过是打着救援的说法挑软柿子捏。
方牧竟然笑了笑,那笑容在张彪看来无比刺眼:“当然,确认你们装备简陋、防卫松散,是我们决定采取行动的重要因素之一。毕竟,我们要对自己的队员负责。”
他收敛了笑容,挺直脊梁,声音清晰而坚定地传遍整个大厅:
“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是好人啊!”
这个听起来有些“天真”的回答,让一旁的郑凡忍不住发出了爽朗而解气的笑声。
张彪彻底语塞,脸上露出一种不甘和认命的灰败神色。
他嗤笑一声,不再争辩。
“你放心,”方牧继续说道,
“你提到的那些同样在作恶的人,只要被我们知晓,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们一定会像今天一样,将他们揪出来,让他们接受应有的审判!”
张彪闻言,脸上露出了极度不屑和讽刺的表情,他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好啊!我等着看。期待你能够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以后可有的你忙的。
等你因为所谓的‘行侠仗义’,害得你身边的亲人、朋友死去的时候,别忘了你今天这份‘好人’的慷慨陈词。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这番恶毒的诅咒和尖锐的质疑,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方牧的心扉。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跟他废什么话!这种祸害,早点枪毙,早点干净!”郑凡在一旁怒气冲冲地喝道,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
方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
他示意周延铮和郑凡,将张彪等十一名被判处死刑的人犯押出大厅。
来到仓库外的空地上。
那里忍受着凌晨寒风和低温的幸存者们,依旧在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看到方牧等人出来,尤其是看到被押解出来的张彪等人,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
方牧站到高处,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充满期盼、恐惧、仇恨等复杂情绪的脸庞,朗声宣布:
“各位!根据你们提供的共计六十八份书面证词,经过我们认真核实与慎重商议,现正式宣布裁决结果!”
他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都能听清:
“决定,对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首犯张彪,及其同伙共十一人,处以死刑!”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两三秒。
“好啊!!”
“苍天有眼啊!!”
震天的欢呼声、痛哭声、宣泄般的呐喊声骤然响起。
认识的人互相拥抱,用力拍打着彼此的后背;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甚至有人跪倒在地,向着漆黑的天空叩拜。
压抑了一年多的恐惧和屈辱,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激动之余,人群中也有人提出了新的担忧。
一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模样的女孩,鼓起勇气大声问道:“那......那剩下那些也欺负过我们的人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她指的是魏亚明跟侯源,以及那十一个“反正”者中剩余八个罪行较轻的人。
方牧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回答道:
“剩下的这些人,虽然也对各位造成了伤害,但根据证词,他们的罪行相对较轻,未触及最不可饶恕的底线。
因此,我个人倾向于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用今后的行动来弥补过错,改过自新。大家觉得如何?”
人群陷入了沉默,人们互相看着,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信任,但没有人敢率先站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