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说什么呢!”
袁明馨见到宋钰来,整个人是又兴奋,又激动,
“你快些坐下吃饭,虽说没有你最喜欢的蟹酿橙,但有我爱吃的八宝鸭啊,还有金玉羹,你不是也爱吃?
快尝尝。”
她一边给宋钰盛菜,还不忘往自己盘子里扒拉。
袁母扔过去一记白眼,“你啊,都要嫁人了这满脑子还是只惦记着吃。”
袁有畏也笑呵呵的,“行了行了。
两个孩子,不惦记着吃,那惦记什么。”
说着,破天荒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袁母碗里。
今日中秋,晚上有家宴,这午时自是要和正房一道吃的。
原本,袁明馨还觉得,他们这一顿饭必然要吃的无滋无味。
宋钰的到来,倒是让这一顿饭吃的更为融洽了些。
袁明馨眼睛亮亮的看着宋钰,“上次去找你,我都忘记问了。
我听闻,你又要改良火铳,这火铳我都没看过。
听说厉害得很,你要怎么改?改成什么样子?
能不能带我见识见识?”
“明馨慎言。”
袁有畏呵斥道,“军械本就是国之重秘,你一个闺阁女子哪里问得?”
“没事儿的,袁伯伯。”
宋钰笑着道:“这东西不怕露,就算我把图纸给了明馨,她也做不出来不是。”
“不过,这火铳我才刚开始着手去做。
只是这改良也好,制造也罢,想要达到设想的威力,最主要的还是得不断的试验和改进。
这说出来是一回事儿,做出来,怕是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行。
“不急,等这东西做出来,必然有展示威力的时候,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那太好了!”袁明馨高兴极了。
这闺阁千金,整日里都是是在绣花记账,哪里见过火药,火器?
“你别说,好些咱们之前的姐妹,都拐着弯和我打听你的消息呢。
那些人,不知道多羡慕我与你交好。”
袁母也跟着感叹,“是啊。
你也是在我们眼皮子地下长大的,当年那个活泼顽皮,不知道苦辣的小女娘,怎么一眨眼,竟比那些个儿郎还要齐整,优秀。”
提及儿郎,自然绕不开沈琢。
袁明馨:“小钰你知道吗?沈琢哥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呢。”
袁有畏也跟着叹了口气,“沈琢这孩子,虽说冲动了些,但入府之贼,也断没有任由其肆意撒野的。
这人该死,只是这京兆府一直压着,也不知是何用意。”
袁有畏虽说官职不低,但日常一头扎进翰林院,修书编纂。
若非此次出事的是沈琢,他也根本不会留意。
只是……
“小玉儿,你可知道这其中是生了什么事儿?”
宋钰自然是知道的,她轻轻摇头,
“不知道,我之前也是听明馨说了,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虽说,沈琢当了我十多年的大哥,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满你们。
我和沈家的关系……”
宋钰奇叹一口气,“而且,别看那被杀的宋成勉,算得上是我血缘上的堂哥,但这面都没见过几次,还断了亲的堂哥,到底还是和明玉关系更近些。
我这个外人,哪里会去关注他们的事儿。”
宋钰语气渐淡。
袁母一脸心疼的抬手拍了拍她。
“我们小玉儿,太不容易了。
以后你来,我和你袁伯伯,就是你的亲人。”
袁有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宋钰微微点头。
宋钰开口安慰两人,
“这也没什么,倒是我们村子里族长家的兄长,对我颇为照顾。
我们一路逃荒,逃难,从清远县到西岭关,一直相互扶持。
倒是比这血缘上的堂哥,要亲近得多。
“说起来我这位堂兄来,如今,他也在京中为官。
我那堂嫂还和我嫂子一起开了家小食铺子呢,就叫宋记串串儿香。
味道特别好,下次我让我嫂子做了,给你们送来些尝尝鲜。”
“真的?那太好了。”
袁母话音刚落,便听袁有畏轻声道:
“独木难支,能有一个血脉相连,患难与共的亲人相互依伴,确实难得。”
他轻轻摸了下胡须,“你那堂兄眼下在何处任职?”
“也算不得什么正式的官职。”
“他是恩科举子,眼下还在翰林院学习呢。
哎——”
宋钰说着,轻叹了口气,原本上扬的声调也低了下来,
“不过,听说快要外放了,也不知道会被分到哪里去。”
她看了袁有畏一眼,眼中带了几分埋怨,
“我原本想着,问问崔监正给他在工部寻个职位将他留在京中。
可偏这个人,迂腐的很。
说什么不愿意走后门,不愿意我帮他托关系。
“甚至连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愿意让人知道。
说什么,相信自己,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外几年便能调回来。”
宋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您说,我好歹是皇后娘娘封的郡君。
也算是为咱们大邺出了些力的。
好不容易,有个堂哥争气,一身的学识又考上了举人。
好不容易能在盛京相聚,结果这人的脑袋却跟个石头一样。
回头还不知道会被遣到哪里去。
我和我娘,我嫂子。
你看,回来了,反而成了孤家寡人了。”
宋钰这话说出来,声音都哽咽了。
袁母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见宋钰这个样子,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翰林院?
既是在翰林院,想来你袁伯伯是知道的。
你那堂兄叫什么名字?”
宋钰原本就莹润了泪花的双眼,瞬间泛光,
“对啊,我怎么忘记袁伯伯了。
袁伯伯,您知道翰林院有个叫宋晖的举子吗?
您帮我骂骂他。
这有枝可依,相互依赖,才能磅礴壮大。
那些个旁枝末节,不用太过在意的。”
“宋晖?”
袁有畏也没想到,这话题怎么就从沈琢到了这宋晖身上,他心中琢磨着,好像还真有些印象。
袁有畏最是不喜这种走后门,贿赂谋私之类的。
但宋钰到底是个孩子,景园内又只有一个生母一个嫂子和一个刚刚开蒙的孩子。
一家人全靠宋钰顶着,这孩子也确实不容易。
若是这个宋晖,当真有才,或许可以直接将人留在翰林院。
也能让她得偿所愿。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宋晖所言也没错。
而且,做人不投机取巧,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才是自己的。
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这堂哥为人正直,十分不错。
翰林院也缺人。
你那堂哥当真是个人才,那得留在我们翰林院才成。”
“翰林院?”
宋钰故作思索,“我觉得好,像袁伯伯这般修书着作,诗书传家。
那才是庇福后代。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若各衙门下手选人,提拔专用,他还能不乐意?”袁有畏笑着给宋钰喂了一颗定心丸,“等我见见你这堂哥,必不能让你无人可依。”
宋钰实在感动的不知如何言语。
她笑着道:“谢谢袁伯伯,要是没有您,我还不知道要如何办呢。”
袁母赶忙道:
“小玉儿,可别这么说。
在盛京,你还有我还有你袁伯伯,有明馨。
虽说沈家……
算了不说沈家,咱们各论各的,你有时间就过来。
陪明馨说说话,也看看我们。”
宋钰满怀感激的点头,“嗯,有你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