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咔哒”一声,像是某种机关的倒计时开始。
我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跑鞋还在微微震动,像是踩在一块不断翻滚的滚筒上。沈皓蹲在地上,面具上的光已经暗得像快熄灭的灯泡。
“这地方……真他妈邪门。”我低声说。
“嘘。”杨默竖起手指,“听。”
我们全都静下来,空气里只剩下周小雅的抽泣声,还有赤霄刀柄上那抹红光,像一只不眠的眼睛。
“赤霄……你他妈能不能安静点?”我冲张兰芳吼。
“你有本事你来压它!”她咬牙切齿,手死死按着刀柄,额头上全是汗。
狗王趴在地上,项圈上的银苹果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回应什么。
“它又感应到了。”杨默蹲下来,扳手贴着狗王的项圈,“底下……还有东西。”
“啥东西?”我问。
“不知道。”他说,“但不是活人。”
“那你还让我下去?”我瞪他。
“因为你腿短。”他面无表情。
“你……”我刚要骂,沈皓忽然开口了。
“等等。”他声音沙哑,“我好像……找到点东西。”
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是他在地下竞技场从复制跑鞋里拷出来的数据。现在,他正用千面的能力,拟态出一个虚拟键盘,在里面敲敲打打。
“你又不是程序员。”我皱眉,“你懂这玩意儿?”
“我拟态过一个。”他说,“那个程序员挺菜的,密码还是‘’。”
**“哇,你这能力还挺厉害啊!”**我瞪大眼。
“别吵。”杨默打断我们,“他在找‘院长妈妈’的线索。”
“找到了。”沈皓忽然说,声音里带着点怪怪的颤音。
“啥?”我凑过去。
屏幕上是一段加密文档,标题写着:“周建国-003号-记忆污染实验日志”。
“你爸?”我看了眼周小雅。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屏幕,眼泪还在掉,但已经不出声了。
“打开。”杨默说。
沈皓敲下回车键,文档缓缓展开。
“记忆污染……”他念着,“不是单向的。它能通过植入的记忆,反向影响现实……不要相信任何‘新生’……”
“啥意思?”我皱眉。
“意思就是……”沈皓声音有点发抖,“我们看到的记忆,可能不是我们的。”
“你什么意思?”我问。
他没回答,而是继续往下翻,忽然,屏幕上跳出一个弹窗,是通讯器自动接收到的信号。
“信号源……”他念着,“来自三十年前。”
**“这是啥呀?”**我皱眉。
画面一转,一个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小车,正对着镜头说话。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你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我愣住。
“杨建国?”杨默声音低沉。
“爸?”沈皓也愣住了。
“他……”我张了张嘴,“他怎么知道我们会看这段视频?”
“他可能……早就知道。”杨默说。
视频继续播放。
“我正在测试织网者意识的隐藏方式,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ALphA已经失控。不要相信你们看到的记忆……它们可能被篡改过。”
“我靠……”我低声骂了一句,“这老头……是不是成仙了?”
“别吵。”杨默瞪我一眼。
视频里的杨建国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你是沈皓……你得小心自己。”
“啥?”沈皓猛地抬头。
“你的记忆……可能不是你的。”
“扯淡。”我摇头,“他怎么可能是别人?”
“织网者留下的日志里有。”杨默说,“但那时候ALphA还没成立。”
“所以……”沈皓喃喃道,“那段记忆……是假的?”
“对。”杨默点头。
“那……那我是谁?”沈皓声音发颤。
“你就是你。”杨默说,“但有人想让你以为你不是。”
“我靠……”我忍不住爆粗口,“这他妈……是不是拍电影?”
“闭嘴。”张兰芳突然说。
我们都转头看她。
她还跪在地上,赤霄插在地板里,刀身映出的画面,竟然是沈皓十七岁的脸。
“赤霄……”她咬牙,“它在看什么?”
“记忆污染。”杨默用扳手贴着刀柄,轻轻一按,红光慢慢暗下来。
“这不是赤霄该有的反应。”张兰芳抬头看他,“它……是不是也中毒了?”
“不是中毒。”杨默说,“是被污染。”
“操。”我骂了一句,“那我们怎么办?”
“先找到污染源。”杨默说,“然后……切断它。”
“怎么找?”我问。
“狗王。”杨默看向狗王,“你感应到了什么?”
狗王呜了一声,站起来,叼来一张纸条,扔在周小雅脚边。
“这是……”她低头一看,脸色又变了。
“便当店招牌夹层。”我念出来,“啥意思?”
“上一章结尾……我们是在便当店。”沈皓说,“可能……那里还有线索。”
“那就去。”我说,“总比在这儿看鬼片强。”
“等等。”沈皓忽然说。
“怎么了?”我问。
他盯着屏幕,忽然,屏幕上闪过一行小字。
“序列0……启动中……”
“啥玩意儿?”我凑过去。
“不知道。”沈皓摇头,“但……这好像不是文档里的内容。”
“是织网者。”杨默说,“它在回应。”
“回应啥?”我问。
“回应……”杨默没说完,赤霄忽然又震了一下。
“我靠!”张兰芳差点没握住刀,“这玩意儿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它在回应……某个信号。”杨默说。
“哪个信号?”我问。
没人回答。
“操。”我骂了一句,“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别神神叨叨的?”
“走吧。”杨默站起身,“去便当店。”
“成。”我点头,“我早就想踹那老板一顿了。”
狗王“汪”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我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动作都有点僵。
“你没事吧?”我问周小雅。
她点点头,把纸条攥得更紧了。
“走。”杨默说。
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关上,红光慢慢消失。
外面,夜色沉沉,风有点凉。
我低头看了眼跑鞋,它还在微微震动。
“你他妈也别闹。”我低声说。
鞋底传来一阵轻微的回应,像是在说:“我听你的。”
我叹了口气。
这年头,连鞋都比人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