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左手接过符篆,右手抽出背后的桃木剑,从马上跳下,飞奔过去。
而那僵尸却在此时突然抓头逃跑,跳入了远处的一个地洞中。
“快追!”蔗姑拿着法剑就要跟过去。
九叔连忙拦住她:“危险!”
“放心吧。”蔗姑开口说:“那地洞我已经探查过了,是那僵尸的墓穴,里面早已腐朽不堪,没有任何陷阱。”
“而且地洞的另一端通向一个小村庄,那僵尸受了伤,我担心它会跑去那个村子害人吸血!”
“好吧!”九叔犹豫了一下,终于咬牙点头,同时转身对文才说:“你留在这里随时戒备。”
“如果我们俩半个时辰之后还没出来,你立刻撕碎传讯符,通知我师弟前来!”
说完,他拿起装满法器的包裹,与蔗姑一同踏入地窟之中。
只是他没注意到,蔗姑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蔗姑在前面带路,九叔紧随其后。
两人走了将近一千米,整个墓穴突然一阵晃动,大量泥土和石头坍塌下来,彻底封住了来时的通道!
而在地面上。
夸娥收回拳头,站起身来说:“已经将所有通道全部埋葬,只留下主墓室,整个地下没有邪祟,绝对安全。”
“嗯。”
苏荃微微颔首,将之收入袖中:“蔗姑,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能否拿下我师兄,全看你自己了。”
这次的行动早有预谋,再加上有苏荃这个得力助手在一旁助力,事情自然顺利推进。
转眼三天过去,苏荃注意到身上的传讯符渐渐化为灰烬。
这符是特意给蔗姑的,一旦她成功,便会撕碎符箓,这样他这里就能收到消息并恢复通道正常。
“师叔。”
秋生此刻显得有些惶恐,结结巴巴地问:“师父知道了真相后,会不会狠狠教训我?”
“教训你肯定不会。”苏荃瞥了他一眼,“但吃点苦头是免不了的。”
“啊?”
秋生满脸愁容,低下了头。
“你可以去找蔗姑。”鉴于此次确属好事,苏荃开口给他指了条路:“既然我师兄和蔗姑已经成亲,找她一定能得到庇护。”
“对对对!”秋生恍然大悟,急忙拉着文才去街上准备礼物。
……
“这小子!”
老天师挥手打散了半空中的镜面:“还真流连于凡尘俗世,本以为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照这进度,真到了龙虎山,恐怕最少也得十天半月之后了。”
“要不我去山下找他们?”身穿宽白衣裙的少女坐在老人身旁,注视着脚下的游鱼问道。
人间已是寒冬腊月,但龙虎内门却四季如春。
“不用了,让他玩一玩吧,之维从小在山门长大,没见过多少世俗烟火,难得有个机会,就随他任性一次。”
“老爷子。”少女转过头:“你把张锡林的名字抹掉了?”
“没错。”
老天师并未隐瞒:“从今天起,整个龙虎山再也不会存在这个人。”
“可他不是叫张怀义吗?”少女有些困惑。
“宝宝,记住一件事。”老天师笑着看着她:“那个人,就叫张锡林。”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张锡林,一个被逐出龙虎山的人。”
“哦,我知道了。”
少女虽不明白老天师的意图,但仍懵懂地点了点头。
“唉……”老天师幽幽叹息,目光中透露出沧桑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惜,我们龙虎山历代祖师都已随天庭离去,如今山上又没有修行丹道之人,竟无法再联系上任何一位天仙祖师。”
“否则你的身世之谜,一定能查清楚。”
“不急。”少女只是盯着脚下的游鱼,表情平静:“反正别的没有,我就是特别能活,有的是时间,总能找回过去。”
……
离开任家镇时,雪还在下。
银装素裹之中,苏荃松开了任婷婷的手,向九叔和蔗姑行了个礼:“就此别过了。”
“师弟一路小心!”九叔与蔗姑同时拱手行礼。
二人如今已正式在一起,还是任老爷给他们操办的婚礼。
不过九叔脸皮薄,蔗姑也不喜欢张扬,因此一切从简,只邀请了几位熟人,拜过天地和祖师后,就算正式结为夫妻。
他最后深深看了任婷婷一眼,最终跨上白马,与张之维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茫茫雪海中。
白马是由纸马变化而来,两人皆是修行之人,一路上无需担心休息和饮食。
但由于多年战乱,原本繁荣的中原大地,如今却一片荒败景象。
到处是废弃的村庄,路边尽是曝尸荒野的骸骨,甚至还有几座早已残破、空无一人的县城。
其中一个县城里满是尸体,浑身精血被吸干,显然是妖孽所为。
但间隔时间太长,妖气早已消散无踪,即便是夸娥也无法追踪。
又是一个夜晚降临。
小山上一座残破的道观中,张之维正在升起一堆柴火,旁边摆放着丰盛的食物。
而苏荃则背着手,在这座还算宽敞的道观里来回踱步。
墙壁上满是裂痕,犹如细密的网,房梁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地上的野草倒是相对干燥。
随着烟火的气息弥漫开来,四周无数蛰伏的毒虫从冬眠中苏醒,纷纷从暗处爬出,四散逃窜。
正前方的祭坛上,并未供奉着三清神像,而是一幅精美的壁画。
这幅壁画雕工精细,令人叹为观止。
画面上有楼台亭阁,小桥流水,仿佛是后世的照片一般栩栩如生,那些缭绕的云雾似乎在不停地变化。
最吸引人的是几位身着轻纱的仙子,她们面容娇美,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在眨动,宛若真人。
壁画描绘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众多仙女围桌而坐,饮酒嬉戏。
而在这些仙女之间,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位男子穿着古代文人的服饰,面庞白净。虽然他也举杯大笑,但与周围的仙子相比,显得更加具有人间气息。
这让他的形象在这幅壁画中显得格外独特,仿佛是后来才被强行加进去的一样。
“有点意思。”
苏荃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同寻常,但当他睁开法眼观察时,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幅普通的壁画,只是上面残留着一些他无法辨识的气息。
目前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苏师兄。”张之维手里拿着一串馒头放在篝火上烘烤,望着那忽明忽暗的壁画,忍不住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
苏荃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坐在了篝火旁:“但这幅壁画肯定不简单。”
“我打算仔细研究一下,可能是我看的方法不对。”
张之维并未过多关注。
他想得很明白,有苏荃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反之,如果连苏荃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以他微薄的法力就更不可能解决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正是抱着这种心态,张之维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当月光升至中天时,壁画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