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朱厚照心情不错,因为满朝都在查账,时不时就有官位空出来,随后朱厚照和文臣们都迅速选上自己的人手安插进去,抢占位置。
考虑到他以往和大臣们幼稚的对抗手段,第一次通过这种方式拿捏官员们,小白估计他是一边不爽一边暗爽着。
为了照顾照顾他的心情,让他一个人消化情绪,小白暂时离开了豹房,去紫禁城看看母亲。
刘贵妃住在景仁宫,小白人一到,景仁宫的宫人们立刻欢欢喜喜地迎他进去,给他上茶、拿点心。
刘贵妃本名刘婧,祖父也曾是个县令,到了父亲就没了官身,家里就她一个独女,因着出身良家,年龄体态都很合格,进了宫,幸运地成了后宫里头唯一有孩子的后妃。
看见小白来了,她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蹲下身,轻轻摸着小白的脸,欣喜地念叨小白又长高了,问他饿不饿。
“是长高了些,母亲,我们一起用些点心吧。”
小白拉着母亲坐回去,宫人们赶忙给他搬来一个他专属的椅子让小白在母亲边上坐下。
刘贵妃端着一杯热茶,满眼温柔地看着儿子。
作为一个母亲,不能时常看见孩子,这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可皇帝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的时候,说的是“住在豹房孩子才能活下来”。
在孩子的生命安全面前,是不是每天能见面,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她生下的孩子是个孝顺的,除非是天气很不好,否则过个三五日就会入宫一趟来看她。
“娘,年后到现在,你在宫里可还无聊?”
小小的孩童,还会反过来关心母亲,担心她在后宫无聊烦闷。
刘贵妃笑看孩子,“娘不无聊,每日去看看太后,再去找皇后说说话,闲了就看看书,给你做两件衣裳。
正好你来了,来试试新衣裳,有一件还是皇后为你做的……”
皇后夏氏没孩子,也不太受宠,在后宫里比较透明,但刘贵妃对她也从不跋扈,小心侍奉,很是尊敬。
整个紫禁城里,也就她们两个后妃,而朱厚照压根不住在紫禁城。
刘贵妃与皇后比起来,好就好在有了这么一个儿子。
深宫寂寞无聊,面对这后宫目前唯一的小孩,夏皇后对他的态度也很好。
小白点点头,由着母亲用帕子为他擦手,随后跳下凳子,去试衣裳。
穿上新衣,在母亲和周围宫人的赞叹声里,小白问道:“祖母最近睡的可还好?”
刘贵妃微笑点头:“近来太后久不曾失眠了。”
意思就是她拉的太后天天搞这个搞那个,让太后烦的没精神想东想西,每天都睡得很好。
刘贵妃约莫是清楚小白需要她帮忙牵制住太后,虽然不清楚目的是什么,但是在深宫中也无聊,她很乐意帮儿子做一些事情。
她只不过是如同家里教导的那样,认真地侍奉太后和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外面的名声莫名其妙就变得那么好。
小白又与母亲聊了会儿天,随后又去拜见了皇后和祖母,谢谢皇后给自己缝制的新衣服,去老人家面前展示一下孝心。
虽然太后这些年对皇帝越发荒诞的行为很有意见,但是和孙子还是有些隔辈亲的,尤其是孙子长得如此可爱,又乖巧懂事不调皮。
哄完了紫禁城里的几个长辈,小白又陪着太后吃了顿午饭,这才慢悠悠的回到豹房。
还没进自己屋子,就看见朱厚照搂着个花豹,大马金刀坐在外面,看看见小白进来的身影也不说话,就搁那装。
花豹冲着小白眨眨眼,用非常温柔亲昵的小低声冲着他叫唤。
一听这声音,朱厚照直接给了花豹脑袋来了一下。
“叫什么叫?人家喊你了吗你就叫,别这么便宜。”
才哄完紫禁城三个长辈的小白叹口气,向前走去,摸了摸花豹的下巴,问:“父皇可曾用饭了?”
朱厚照:“当然吃了,等你回来一起吃,我不要饿死了。”
小白赞同的点头:“祖母也是这么说的,让我先跟她吃,别管你了。”
朱厚照:“……”
沉默了一会,他不甘心的捏了捏豹爪,问道:“你都去干什么了?”
小白:“看看母亲、皇后:太后,试了试新衣服,陪他们吃饭,说说话。”
朱厚照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新衣,“我就说,这满宫可没有针线活这么差的衣服给你穿。”
虽然皇后与刘贵妃那都是通过选拔选上来的,针线活差不了,但怎么也不能和专业的绣娘比。
他这话说的太刻薄,惹得小白都看了他两眼,问:“谁给你气受了?”
朱厚照:“你说什么胡话?谁敢给朕气受!”
小白:“……”
你说是就是吧。
以后被大臣们联合怼了回来,有什么想法都被人家摁住,可别回来在那里抱着他的小胳膊小腿,求援助。
摸了摸豹子头,小白问朱厚照,“最近有没有武将来求见您?”
虽然由于朱厚照过于不靠谱的个性,确实小白也没把他当爹看,但言语上还算是比较尊敬的。
朱厚照嘴角拉平,冷哼一声道:“以前我找他们说话,他们推三阻四,现在一个个怕自己惹祸上身,到处奔走,干了贪污边防饷银的事儿,还敢求到朕的头上!”
这几天京城里头不太平,锦衣卫和刑部都在四处抓人,有那牵扯上关系的,都是四处奔走,文臣找自己的恩师,找内阁六部的高官,武将去找老上司,找京城里头的国公们。
好在英国公,成国公,这两家底子都比较干净,遇上有人来求见,也都老老实实缩着,没有大包大揽,让朱厚照稍微能消消火。
小白提醒他:“也别太冷淡了,适当也要见一见他们,提拔两个年轻子弟到您身边。”
还是那句话,他不能把所有人都推开,真让自己孤家寡人,以一抗百……
这家伙没挂,玩不来这个操作。
大明情况特殊,有一套非常完备运行的制度,干什么都得在这个制度之下运行。
哪怕朱厚照是皇帝,他不遵从这个制度,一样过得不爽。
虽然朝廷的权力比起往前的朝廷大得多,但是皇帝个人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哪怕朱厚照现在手里头有了点兵,但这点兵也还完全不够看,远称不上把兵权拿到手。
但是没关系,手里头兵少,小白也能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帮助他抹平这个人数上的差异。
于是小白再问问朱厚照:“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没钱!”
说起这个话题,朱厚照更是一脸郁郁。
“才被你从我这里拿了10万两,我还能有什么钱?”
当初就连要建个豹房,他都得和前朝拉扯。
每天住在这里,养着他,还有豹房的这么多人,日常开销就是一大笔钱。
小白:“你让锦衣卫去查抄那些官员,总也搞到了一点银子吧。”
说起这个,朱厚照也生气,“就那么几万两!”
京城物价贵,官员们就是算贪污来的钱,平时自己在京城生活,要管一大家子的开销,送礼打点人情,他们还不是什么最上面的官,也存不下多少。
小白话锋一转,“行吧,那我们就说说怎么搞钱。”
朱厚照提议,“直接再卖点盐吧!朕已经想好了,向两淮盐商再批发一点特供的盐引,这些盐引虽然是贵了一点,但可以让他们优先兑换。”
小白眼神立刻变的凶巴巴,“卖多了盐,商人囤积在手上,也只会卖得更贵,把他们的本钱挣回来。
你现在卖盐搞来的钱,都是间接盘剥百姓,卖上一次,盘剥的是大明的百姓,消耗的是大明的国力,丢的是大明朝廷的声誉!”
还是那句话,关于盐的这个市场,也已经有了一套完备的体系,贸然掺和进去,都不是挣钱赔钱的事,是折腾大明百姓程度高低而已。
朱厚照被小白吼的眼神侧移,小声道:“但是卖盐来钱来的最快……”
一年筹个十万二十万两白银,那都不在话下。
小白:“那你不如继续反腐,趁着官员的钱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跑,能抓一点是一点。
对了,今年查抄的这些边防贪腐案,京城人人都知道,今年端午,中秋,还有过年的时候,记得给京城底层官员发点福利。”
朱厚照一脸不痛快的就要拒绝,被小白眼神阻止,“底层京官日子一样不好过,你查贪腐,要是只有你拿钱,以后谁还帮你查?”
小官就不用过日子了?
小官日子都过得苦,以后人家升上去了,可不得使劲捞钱。
但凡朱厚照要是一个人养得起能和整个大明对抗的军队,手里的剑又长又硬,小白也不说他什么了。
看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小白给他说了个方法。
“过两天,我让报纸登个报,我会以太子的身份,捐赠出自己到现在所有的零花钱,捐给宣府,重新搞军需建设……”
朱厚照必须提前也找两个在京城的皇亲勋贵,让他们带头捐点钱,想办法凑一点钱给宣府。
蒙古人毕竟现在没有南下,朱厚照不可能主动说自己要去打蒙古,百官绝对又会一起把他拦下来。
所以绝对不能说是朱厚照要去打蒙古,只能说他要建设宣府的兵防,先把钱粮物资都堆到那里,明年朱厚照可以以自己突击检查的形式,快速过去。
小白倒是也想过,再抽一点广州和泉州的海贸商税,那今年的事情已经太多了,目光放到草原,那还能是近在咫尺的威胁,一下子把眼神给到海贸,百官是真的会和朱厚照拼命的。
“还可以宣府筹粮为由,截留部分南方漕粮于通州仓。
派心腹拿点您自己的钱,直接到产地采购优质马匹、皮革、硝石等军需物资,绕过官府采办,筹措没有中间商的物资。”
每年朝廷拨下去的钱也不少,但是拨下去的钱买的东西,那是真不多。
信不过的话,就自己派人采购,把这个权利先从官员们手上拿回来。
想想自己登基以来就没富裕过的国库,朱厚照越想越气,愤怒的目光看向小白。
小白无辜回望:你生气就生气,看我干什么?
朱厚照:这不孝子就不能哄哄他爹吗!
俩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小白勉强点点头,一副他没招了的样子,对朱厚照说道;“昨天,军械部的人已经又搓出来一款全新的火枪。我装上了玻璃配镜,很合适远距离狙击……”
话没说完,朱厚照立刻放下豹子,起身大踏步往前走。
“我这就去看一看,帮小白你试验火枪的准头!”
给他找了点事做,让他别那么颓丧,小白就也去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火枪他搓出来了,剩下的需要工匠们慢慢精细的复原,接下来可以搞一搞炸弹。
等到天黑,朱厚照双手通红,知意犹未尽地回来,凑在的小白跟前,跟小白汇报自己今天试枪的感受。
小白看他,脸上那是什么忧愁也看不见了,什么版本也没有,现在朱厚照整个人开朗的不得了。
行吧,物质上朱厚照养着他,精神上自己养着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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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看见小白去紫禁城探望母亲、嫡母、祖母,老朱家的长辈们都是一脸欣慰的表情。
马皇后:好孩子!
朱元璋赞同道:真是个孝顺孩子。
万贵妃被朱见深挽着,擦着眼泪,朱见深感叹道:这要是我的孩子多好。
如果是他和万贵妃的孩子,那就不论是身后事还是身后政策都不需要担心,如果这是别的妃子的孩子,自己也不需要担心自己死后这孩子污蔑贵妃。
被嫌弃的朱佑樘:需要我说吗,这是我的好圣孙。
看见小白回来后哄亲爹的众阿飘:想去揍朱厚照了,这小子做爹怎么能这么没谱!
看见朱厚照玩枪的皇帝们:!!!
朱元璋视角凑近,看见那放大镜里的一个小红点,倒吸一口凉气:这什么东西!
朱棣:急!想玩!能想办法去阳间玩一玩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