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你脑袋秀逗了,你以为搭个梯子就能翻出去了?做梦。”
魏语毫不留情的把我调侃一顿。
我纳闷,“你哭的泪流满面搞来一条梯子,不是翻墙做什么?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他法。”
“哎呦你笨,”魏语后脑勺对着我,另一只手戳了戳脑袋,“有门不进,非要翻墙,你拉屎是不是拉水缸里。”
我冒汗,这女的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我问什么,她所回答基本脱离我信息的方向。我相信她是故意的,也不排除她本身清晰脱俗的跳跃性思维。
沉默少许,我理清逻辑,说道:“我智短,没有你那么眼光辽阔。有什么法子,你尽管说就是,反正不会是我能想出来的。”
“嗯,”魏语满意的点点头,“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不过你可不能小瞧自己。毕竟咱俩在世俗的眼光看来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我相信,你骨子里比我更疯狂。”
“少废话,快说!”
又来到我们出来的公园大门,里头外头像是两个世界,外围的金黄灿烂和车喧包围这里,绿荫葱郁的公园带就如同水泥路上的一抹翠茵。
从公园穿过去可以避免过多的日晒,对皮肤好,对身体水分的节省也未尝不是一种止损。
缺点就是一男一女拎个折叠梯容易引起闲暇散步之行人的观望,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这在消遣心情的松懈下非常好瞩目。
我们不约而同进去,我们沿着树影洗涤的路径前行。魏语抹了把脖子上的香汗,说:“信我的,我们到时候就拎着梯子从正门进去。对了,早上买的那两件衣服也穿上。”
“……”
事出有因,她是思路清奇,不是思维混乱。要想跟上,我还是太迟钝了,之前一直没反应过来。
当她说及衣物,我顿时恍然大悟,像一只手拽住线头,从杂七杂八的毛线堆撸成一条笔直那样,头绪一下子理清了。
看着像工人服的衣服,梯子,至于她给自己买的墨镜、口罩,想必是为了遮掩自己那张与灰头土脸格格不入的雪白面容。
“喂,”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旁敲侧击的打问一句:“你换上工人阶级的衣服,却不愿意以工人阶级的身份抛头露面。究竟是虚荣心害了你,还是你有勇气去爱一个工人,却不能爱工人阶级的理想?”
(注:此话灵感来源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对冬妮娅的言辞。)
“你别忘了我在厂里面打工的时间大过你,同志。”魏语不急不慢道:“我虽然现在不是工人阶级,但我可是真正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不像某些人,拆箱子一半就跑了。”
我有些无地自容,“咳咳……你是不是要扮成维修工去游乐场白嫖?”
“不是我,是我们。”魏语小兴奋的说,比划两根手指,更像是比了个耶。然后清了清嗓子,“我没有鄙视这个职业,但是大部分人一谈到维修工,第一印象就是衣服脏兮兮、皮肤黝黑的男人,我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不是有色眼镜,绝对没有!不要诽谤我。”
“我就像了?”路过一座公共场所,我顺路望了望洗手池上,镜中的自己。“我也细皮嫩肉啊,当初还有人叫我小鲜肉呢……”
最后一个“呢”字,是从咬紧的牙关挤出来的,如同踩到软塌塌的泥巴,被压扁的部位收不住的往外撕拉。
我怎么能对这个疑心如山沉的女生面前提起这件事,万一她待会儿又质问我怎么办。
好在,魏语没有揪着“小鲜肉”三个字不放,她没有打问我是谁那么无聊给予我这种称呼,庄严肃穆亦或修成后的大咧语气,都没有。
她沉默的像座行走的铜像,肩膀也如淬火后的柔钢,微妙的欠缺自然。
待我们绕到弯路,不得已扎进毒辣阳光的瀑布,她才慢慢起声:“到时候可不能我走前面了,你带头,别人问起你,你就说你是维修工。扮演一个角色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当成这个角色。”
我还是不太放心,“要是被人识破怎么办?冒险也不能不计后果。”
“就算被识破了,大不了不玩了,综合起来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损失两件衣服的钱,还有我们本可用其他方式虚度的光阴。”我不合时宜补充道。
……
……
她那么多疯狂的举动,我自诩比她正常,但是我除了提出见解以外,竟没有进行任何否决程序上的回应。
我就这么无所吊谓的随着她疯,摆出一幅无可奈何的正经人人设,其实我的期待可能仅亚于她自己。
这里的导游对附近路况了如指掌,稍微打听一番,魏语聪明的脑袋瓜就把路线一五一十记住。路上她全凭记忆,一路开到游乐场不远的停车场。
车里,我们提早穿上“工服”外套。出门在外,穿个短袖就已经热的冒气了,再加个外套就如同柴火四周筑起火炉,热量直冲大脑的神经元。
她全副武装,白口罩、黑墨镜、与“工服”颜色互融的鸭舌帽。封锁了大部分花颜,未遮挡的素魄冰肤像是黑夜中的荧光闪闪的冰绡,将美貌泉涌。
估计是热昏了头吧,我会这么说,总觉得她愈发的动人了。换个恰当的说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我就算不认识她,我依旧会被打动。
这般掩盖,似乎并没有使得她看起来普通,反而营造的一种雾里看花的美感。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意识到现在不是迷恋美色的时候。
“也许你应该戴个头套,悍匪那种,只露个眼睛和嘴。你眼睛太媚人了,墨镜还是得戴上,这样才不会有人关注你。”我说。
或许吧……
由于表情的大多数出口被屏蔽,我只能通过她的眉毛来判定此时此刻她的心理活动。
魏语冷不丁的挑了挑眉,随即将鸭舌帽向下拉了拉,指关节敲击梯架,发出咚咚的清响,“扯这些也没有用了,我到哪弄头套去。维修工带头套进去,这才是真正的引人瞩目吧。话不多说,都到这一步了,焉能半途而废。成功,我们就能白嫖一下午的游乐设施。不成功,我们仍能转移战略根据地,换个地方享受。稳赚不赔,你信我就好。”
“好的好的,”我晒得有些无精打采,“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