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指间的沙,总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八年的时光,在炮火的轰鸣与人间的温情交织中,如白驹过隙般匆匆而过。
硝烟与炊烟交替弥漫在军营的上空,那些曾经稚嫩的脸庞,在岁月与战火的打磨下,都渐渐刻上了成熟的印记。
这八年间,诸天百货大楼早已在军营外面扎下了根,为来来往往的人遮风挡雨,成了每个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早餐铺的热气便准时氤氲开来。
那热气里混着油条的酥脆香、豆浆的醇厚味,一点点钻进士兵们的鼻尖,勾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明楼眼角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笑意像是浸了晨间的露水,格外清爽,看着睡眼惺忪的士兵们陆续走来,声音里带着刚睡醒般的微哑,却透着亲切:“早啊,刚出锅的油条,配着热豆浆,暖暖身子!”
士兵们接过早餐,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脸上的疲惫被这份熨帖的温暖驱散,笑着回应:“明楼老板,这油条外酥里嫩,豆浆也稠得很,喝下去心里踏实!”
角落里的盲盒卡牌机更是个有趣的存在,像是藏着无数惊喜的魔盒,时不时就有人围着它。
有的士兵踮着脚往里瞅,脖子伸得像只长颈鹿,眼神里满是好奇;有的搓着手一脸期待,手指关节都搓得发红。
投币时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跳跃,接着用力摇晃几下机器,再小心翼翼地抽出卡牌。
当那小小的卡牌被刮开,兴奋地喊着:“太棒了!这可是我盼了好久的。”
脸上的笑容像朵炸开的花。
而没抽到的则懊恼地抓抓头发,“唉,差一点就中了,下次一定行!”
说着还不甘心地再看一眼机器,这些或惊喜或懊恼的呼喊,为艰苦的岁月添上几分意想不到的乐趣,激起层层欢乐的涟漪。
诸天百货大楼外面的艺术演出舞台更是热闹非凡,像个永不落幕的剧场。
唱歌的士兵扯着嗓子,歌声虽不算专业却充满力量,像是要把心中的豪情壮志都倾泻出来。
跳舞的姑娘们裙摆飞扬,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舞姿轻快活泼,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整齐的声响。
说相声的俩人一捧一逗,包袱抖得恰到好处,逗得台下人乐不可支。
台下的士兵们看得津津有味,眼睛瞪得圆圆的,掌声、笑声此起彼伏,像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明悦和明萱也常常凑在台前,小脸蛋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跟着大家一起拍手,清脆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动听。
而最让人安心的,莫过于五楼医疗馆,像是一个温柔的港湾。
汪曼春穿着白色的大褂,额头上常常带着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光,顺着脸颊滑落。
她温柔地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动作轻柔而专业,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忍一忍,很快就好。”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士兵的心尖。
消毒水的味道虽有些刺鼻,却因她的身影而多了几分暖意,这里默默守护着每一个人的健康,成了军营里最坚实的后盾。
明楼一家在这里日复一日地忙碌着,与来来往往的人们熟络起来,谁家有困难了搭把手,谁心情不好了聊几句,像一团温暖的火,感染着周围的人。
有次一个年轻士兵想家想得直掉泪,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人心疼。
明萱拉着他的手,小手软软的,把自己绣的平安符塞给他,那平安符上还留着她手心的温度。
“别难过,你看,大家都关心你呢。”
士兵看着那枚绣着简单图案的平安符,眼眶更红了,却用力点了点头。
一来二去,明楼一家便与大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像是一家人一样温暖,彼此扶持着走过那些艰难的日子。
而三毛,在明楼一家这八年如春雨般的陪伴和影响下,变化大得让人几乎认不出来。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躲在角落里,瘦小得像根豆芽菜的孩子了。
如今的他,身姿挺拔如松,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坚实的小山,肩膀宽阔结实,能扛起沉甸甸的责任,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那是阳光与汗水的馈赠,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坚韧。
眼神里也没了过去的怯懦,多了几分坚定和沉稳,仿佛能看透战场上的迷雾,找到前进的方向。
训练场上,他总是最刻苦的那个,别人练一遍,他就练两遍、三遍,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
汗水浸湿了衣衫,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手臂酸得抬不起来,他也只是揉揉肩膀,咬咬牙继续坚持。
心里想着:“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大家,才能不辜负明楼叔他们的期望。他们给了我家的温暖,我不能让他们受伤害。”
枪法、格斗、战术,每一项军事技能都在日复一日的打磨中日益精湛,像一把被精心淬炼的宝剑,渐渐展露锋芒。
到了战场上,他更是像变了个人,英勇无畏,冲锋在前,好几次在危急关头凭着过人的胆识和过硬的本领化解了危机,立下了不少战功。
一次战斗中,他冒着枪林弹雨把受伤的战友拖回阵地,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脸上被划伤也浑然不觉,只是看着战友安全了,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成了士兵们口中时常提起的“三毛英雄”,是众人敬仰的对象,提起他,大家眼里都带着敬佩的光。
他依然常常来诸天百货大楼,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明楼夫妇过多的照顾了。
更多的时候,他是来帮忙的。
看到小明和明宇这两个半大的小子搬着沉重的货物,小脸憋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脚步都有些踉跄。
他总是二话不说走上前,轻轻松松就把箱子扛在肩上,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还笑着对气喘吁吁的兄弟俩说:“你们俩还得多练练,看这胳膊细的,以后怎么保护姐姐们?”
兄弟俩不服气地努努嘴,小明梗着脖子说:“我们也在练呢,过段时间肯定比你力气大!”
嘴上虽不服输,却也会跟着他的脚步,学着他的样子使劲,心里暗暗憋着一股劲。
他也会找明楼,坐在诸天百货大楼的角落里,那里安静又舒适。
明楼泡上两杯茶,氤氲的热气中,两人细细讨论着战场上的局势。
“西边的仗打得挺艰难,敌人火力太猛了,我们的兄弟们有些吃不消。”
三毛眉头微蹙,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分析着敌我双方的优劣,眼神里满是思索。
“不过他们的补给线长,我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想想办法,切断他们的补给,胜算就能大些。”
他说得条理清晰,眼神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明楼则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或者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也要注意他们的反扑,他们被逼急了,肯定会疯狂反扑,得做好万全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遇到汪曼春在整理货物或者准备食材,他会凑过去搭把手,帮着搬些重物,听她讲些家里的琐事。
“明悦又学会了一首新歌,昨天在家唱给我们听,调儿准着呢,那小嗓子亮得很。”
汪曼春脸上带着慈母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明萱绣的手帕也得到了大家的夸奖,说她手艺越来越好了,比我年轻时强多了。”
三毛听得认真,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偶尔还会插一两句:“等下次休假,我带些战场上捡来的漂亮石头给姐妹们,她们肯定喜欢。那些石头在阳光下可好看了,五颜六色的。”
而明悦和明萱,也总爱围着他,像两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
“三毛,你再给我们讲讲上次战斗的故事吧,上次你说到一半就被人叫走了。”
明悦拉着他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小星星。
三毛便会拣些惊险却不血腥的部分讲给她们听,他会把自己得来的军功章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给她们看,那一枚枚闪着光的勋章,背后都是惊心动魄的经历。
姐妹俩看得眼睛发亮,满是崇拜,明萱轻声说:“三毛,你真厉害。”
在庆祝一场重大胜利的日子里,诸天百货大楼的艺术演出舞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灯火通明,像无数颗星星落在了舞台上,把整个舞台照得如同白昼,台下挤满了人,连过道上都站满了士兵和附近的百姓,大家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胜利的喜悦和对和平的期盼,空气中弥漫着喜悦的气息。
明萱拉着三毛的胳膊,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三毛,我们一起给大家表演个小品吧,我都准备好了,保证能逗大家开心。”
那小品是明萱根据三毛刚从军时闹的笑话改编的——那会儿他连枪都端不稳,一紧张就顺拐,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三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颊微微泛红:“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还拿出来说,多丢人啊。”
嘴上虽这么说,眼里却带着笑意,还是点头答应了:“行,只要能让大家开心,丢回人也没关系。”
轮到三毛上场,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当年的窘迫样子,把那种紧张、笨拙又带着点倔强的神态演得惟妙惟肖。
当他模仿着自己当年顺拐走路的样子,身子一摇一晃,差点真的摔倒,逗得台下的士兵们哈哈大笑,有的笑得直拍大腿,有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明楼和汪曼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欣慰。
明萱在一旁也忍不住笑,配合着他的动作,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那一阵阵发自内心的笑声,在夜空中远远地回荡着,仿佛真的能驱散战争带来的阴霾,让人感受到一种充满希望的气息,觉得未来可期。
演出结束后,大家簇拥着来到四楼的餐饮厅,桌上摆满了简单却丰盛的菜肴,红烧肉冒着热气,油光锃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清爽可口;还有一大盆香喷喷的鸡汤,汤面上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花,这都是汪曼春带着孩子们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每一道菜里都藏着满满的心意。
大家围坐在一起,碰着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说着笑着,分享着胜利的喜悦,那声音里充满了活力。
三毛端起酒杯,目光扫过明楼、汪曼春,还有已经长大不少的小明、明悦、明萱,他们的笑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像一道道暖流涌入他的心田。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谢谢你们,真的……这八年来,如果不是有你们在,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是你们让我觉得,即使在这样的战火里,也不是孤身一人,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看到希望……”
他顿了顿,用力眨了眨眼睛,把即将涌出的泪水逼回去,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带着一丝暖意,也带着无尽的感激,在心里久久回荡。
明楼看着眼前这个成熟稳重、有担当的青年,想起八年前他刚来时的样子,那个瘦小、胆怯,眼神里满是惶恐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战士,心中百感交集,有欣慰,有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也举起杯,声音温和而有力:“三毛,你能有今天,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才有了现在的成就。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你是好样的!”
汪曼春在一旁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她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眼角。
小明和姐妹们也纷纷附和,小明举起杯子,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三毛最棒了!”
明悦和明萱也用力点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欢乐的时光总是显得格外短暂,像指间的流沙,不知不觉间,八年的期限就到了。
离别的那天,天空格外蓝,蓝得没有一丝云彩,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阳光也格外刺眼,照得人眼睛有些发痛。
明楼一家站在诸天百货大楼的外面安全区,身影在澄澈得近乎透明的阳光下拉得很长。
微风拂过,掀起他们衣角的边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掠过皮肤时,竟让人想起初到军营附近那个清晨的风,只是此刻的风里,多了沉甸甸的离愁。
周围送行的人们脸上满是不舍,眼神里交织着感激与眷恋,那目光像是要把这一家人的模样深深镌刻在心底,连他们发丝间沾染的阳光都不愿错过。
他们排着队,一一上前与明楼一家道别。
有的士兵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抬手用力抹了把脸,粗糙的掌心蹭过眼角,才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楼老板,汪医生,孩子们……多保重啊。”
汪曼春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三毛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军装下结实的肌肉,那触感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八年间看着他从细瘦的胳膊练出清晰的线条,从握不住枪到能稳稳扛起弹药箱的痕迹。
她的眼眶早已蒙上一层水汽,像蒙着一层薄雾,视线微微有些模糊,连三毛军装领口那颗锃亮的纽扣都看得不甚真切。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三毛啊,以后凡事都要多加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别逞强。你要知道,活着才有更多可能。”
说着,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那符纸被细心地用红绳系着,红绳的末端还打了个小巧的同心结,结扣处泛着被反复摩挲过的光泽。
她小心翼翼地塞进三毛手心,掌心的温度透过符纸传递过去:“这是我在炼符室亲手画的,画的时候心里一直念着平安顺遂,带着它,保你平平安安,每次都能从战场上好好回来。”
那平安符是用暗红色的符纸制成,质地厚实,边缘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毛边,上面用金色的朱砂勾勒出繁复而古朴的纹路,一笔一划都透着虔诚,拐弯处的墨迹饱满,仿佛能看到汪曼春屏息凝神的模样,每一道线条里都藏着深深的祈愿。
三毛捏在手里,只觉得温温的,仿佛有一股微弱的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一点点驱散了离别的寒意。
他紧紧攥着平安符,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千言万语在胸口翻涌。
最终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眶红得像要滴血,那红色顺着眼角蔓延开,晕染了眼尾的皮肤。
明悦和明萱手拉手走上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容努力撑得很灿烂,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有些僵硬,可眼底的不舍却像藏不住的星光,一闪一闪的,在阳光下亮得让人心疼。
明悦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三毛面前,那木盒是明宇花了三个晚上帮忙打磨的,边角光滑得没有一丝毛刺,摸上去温润如玉,盒盖上还刻着简单的云纹,纹路里被细心地填了点金粉,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是洒了一把星星。
三毛轻轻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雪白的纸面上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那是明悦特意放在窗边晾了好几天的结果,怕笔墨的潮气伤了纸。
旁边放着几支锃亮的钢笔,笔帽上还能看到精心擦拭过的痕迹,连缝隙里的灰尘都被剔得干干净净。
“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明悦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努力扬起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更轻松些。
“以后不管你到了哪里,想起我们了,就写信。虽然我们收不到,但写出来,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就像对着我们说一样,心里总会舒坦些。”
明萱在一旁连忙补充,小手因为紧张而紧紧抓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钢笔是特意制作的特制款,墨水能用很久很久,就算在潮湿的战壕里、风沙大的戈壁上,也能写得顺畅,不会断墨。你看这笔尖,是用特殊钢材做的,摔一下也不容易坏……”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用脚尖轻轻碾着地面。
小明迈着大步走过来,学着明楼的样子拍了拍三毛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与真诚,却又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郑重。
“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大英雄了,在新的战场上可不能给我们丢脸。训练的时候别偷懒,该使劲就得使劲,把本事练得再硬点;真到了打仗的时候,别怕死,但也得机灵点,瞅准机会再上,别傻乎乎地往前冲。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明宇也动了,他性子素来沉稳,此刻脸上却带着几分少见的郑重。
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东西,那油布是他特意选的防水布料,摸上去厚实而坚韧,解开油布时,动作慢而小心,带着几分仪式感。
里面露出一把匕首,刀身打磨得十分光滑,像镜面一样能映出人影,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连空气似乎都被割出了细微的声响。
刀柄是用温润的黄杨木制成,上面精心刻着一个小小的“勇”字,笔画刚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屈的劲儿,边角被打磨得圆润,握在手里正合适,仿佛天生就该属于他。
“这是我在炼器室琢磨了好几天才做好的,”明宇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不算什么神兵利器,但刀刃开得足,淬火也反复试过好几次,扔在水里泡了三天,再拿出来照样锋利。关键时候或许能帮你挡一下,派上点用场。”
明楼最后走到三毛面前,他的目光沉静而温和,像一潭深邃的湖水,里面清晰地映着三毛的身影,连他泛红的眼角、紧抿的嘴唇,甚至攥得发白的手指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静静地看了三毛片刻,仿佛要将他此刻挺拔又带着倔强的模样牢牢记住,刻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三毛,八年时间,你从一个怯生生、需要人护着的孩子,长成了如今这副能独当一面的战士模样,我们都看在眼里,打心底里为你高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记住,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事,顺境也好,逆境也罢,都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别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战,别忘了这片土地上需要守护的人——他们的笑脸,才是你拿起枪的意义。”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样式和他胸前那枚代表诸天百货大楼店主身份的徽章有些相似,只是更小巧精致些,上面刻着细密的星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像藏着一片星空。
“这是一枚诸天通讯器的简化版,”明楼将徽章放在三毛手心,指尖的微凉透过金属传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承诺。
“虽然不能跨位面实时通话,但如果你遇到真正危及生命的绝境,走投无路时,注入一丝你的气息,它会向我们的徽章发送一个模糊的信号。我们或许不能立刻赶到你身边,但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三毛双手接过那枚冰凉的徽章,紧紧握在手心,那金属的质感沉甸甸的,让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明叔叔,汪阿姨,哥哥姐姐们,你们放心,我不会忘了你们的,永远都不会。我会带着你们的祝福和期望,好好走下去,在战场上好好打仗,做一个配得上你们期望的人,做一个能守护这片土地的战士。”
周围的人群见明楼一家要离开了,也纷纷上前,将手里的东西往明楼一家手里塞。
有帮助过的士兵,送的是一枚军功章仿制品,粗糙的金属上刻着简单的交叉步枪图案,边缘还有些毛刺,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明楼老板,这是我上次立功得的,找工匠仿了一个给你们,手艺不太好,留着做个纪念。”
有附近的大娘,颤巍巍地递过一双亲手绣的鞋垫,针脚细密得像撒了一把芝麻,上面绣着寓意平安的莲花花样,线色虽不鲜艳,却透着质朴的心意,针脚里还沾着些许线头,看得出是赶了好几个晚上才绣完的。
“大娘也没别的本事,就会绣点这个,你们可别嫌弃。”
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辫子上还系着褪色的红绳,把一个用泥巴捏的小雕像塞给明悦,那雕像虽粗糙,歪歪扭扭的,却能看出是个咧着嘴笑的模样,泥巴上还沾着几片干枯的草叶。
她仰着小脸,声音脆生生的:“姐姐,这个给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笑啦,你们到了别的地方,也要开开心心的。”
明楼一一谢过,双手接过这些带着温度的礼物,小心地收进背包里,动作轻柔得生怕碰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家人,汪曼春正温柔地看着孩子们,眼神里满是慈爱,伸手理了理明萱额前的碎发。
小明兄妹几个脸上虽有不舍,却都带着对前路的期待,明悦还在偷偷给那个小姑娘挥手,手指弯了弯,做了个“再见”的口型。
明楼朝他们点了点头,一家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离别的怅然,像被风吹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更有对未来的憧憬,像即将升起的朝阳,带着蓬勃的暖意。
明楼抬手,指尖在胸前的店主徽章上轻轻一点。
刹那间,曾经的诸天百货大楼的轮廓若隐若现,从模糊到清晰,又从清晰开始变得透明。
记忆中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摆着熟悉的商品,忙碌的智能仿真人穿梭其间,飘散着香气的早餐铺里油条滋滋作响,传来阵阵欢笑的舞台上有人正在唱歌……
一切都在缓缓淡化、消融,最终化作无数点点微光,像萤火虫般在空中盘旋片刻,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然后便消散在澄澈的空气中,了无痕迹。
原地只剩下明楼一家六口,他们脚下的地面忽然亮起柔和的白光,那光芒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暖的质感。
传送门缓缓浮现,边缘闪烁着淡淡的光晕,像彩虹的碎片。
门内是翻滚的星云,红的、蓝的、紫的,绚烂而神秘。
“我们走了。”明楼最后看了一眼三毛,看了一眼这片他们生活了八年、留下无数回忆的土地,眼神里满是眷恋。
随即不再犹豫,转身踏入了传送门,身影被星云的光芒渐渐吞没,衣角最后扬起的弧度,像一个温柔的拥抱。
汪曼春擦了擦眼角的泪,也跟着走了进去,脚步虽缓,却很坚定。
小明、明悦、明萱和明宇依次跟上,临走时还回头朝三毛用力挥了挥手,明萱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哭腔却依旧清亮:“三毛,要保重啊!一定要平安!”
三毛站在原地,看着传送门在眼前缓缓关闭,那柔和的白光一点点收缩,直到最后一丝光芒彻底消失。
他紧绷的身体骤然垮了下来,缓缓跪坐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将脸深深埋进手心,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浸湿了掌心,也浸湿了胸前的衣襟,将那片布料洇成了深色,连带着那枚平安符都染上了潮湿的温度。
他手里依然紧紧攥着那枚平安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感受到明楼一家留在他生命里那片永不消散的温暖,那温暖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往后的路,无论多黑暗都不会熄灭。
周围的人默默看着他,脸上带着理解与心疼,没有人上前打扰。
他们都知道,这个年轻人心里装着一份沉甸甸的牵挂,一份跨越了位面、穿越了时光的深厚情谊。
此刻的泪水,是不舍,是感激,更是铭记——铭记那些在战火中给予他温暖与力量的人,铭记那段如同家人般相伴的岁月,铭记自己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许多年后,三毛成了战功赫赫的将军,胸前挂满了象征荣誉的勋章,每一枚都闪耀着沉甸甸的光芒,那是他用热血与坚守换来的荣耀。
他的书房里,始终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那是当年明悦送他的那个,木盒的边角已有些磨损,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看得出被无数次抚摸过。
里面静静躺着那枚暗红色的平安符、那枚冰凉的通讯器,还有那几支钢笔和一叠信纸。
钢笔的笔帽上,金色的镀层虽已有些斑驳,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锃亮;信纸的边角微微泛黄,却依旧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他依然会时常拿出来,用指腹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能听到他们温和的话语——明楼沉稳的叮嘱,汪曼春温柔的关切,小明爽朗的鼓励,明悦清脆的笑声,明萱细弱的叮咛,明宇认真的话语。
而他,也始终带着他们给予的力量,在战场上,坚定地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与和平,活成了他们期望的、顶天立地的模样——一个心里装着温暖,肩上扛着责任的真正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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