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反应极快,重心下沉,左腿屈膝硬架! “嗵!”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马克的小腿骨被扫得生疼,身体晃了晃。他强忍痛楚,借着碰撞的反作用力旋身,右肘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埃隆的后颈。
埃隆仿佛背后长眼,在马克旋身的瞬间,那只支撑着身体的伤腿猛地一蹬缓冲垫,整个人像颗炮弹般向前扑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肘击。马克的肘尖带着劲风擦过埃隆汗湿的背脊。
几个回合快如闪电的攻防下来,埃隆虽然凭借老辣的经验和悍不畏死的凶性勉强支撑,但年龄的差距、伤势的影响和马克越发凌厉精准的重拳逐渐显现。
马克的拳头如同沉重的打桩机,每一次落下都让埃隆的防御摇摇欲坠,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脚步也明显迟滞了许多。
马克抓住埃隆一个摆拳落空的瞬间,眼中寒光一闪,全身力量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释放!右拳如同出膛的重炮,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轰埃隆因闪避而门户洞开的下颌!这一拳若是砸实,足以结束战斗。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墨城甚至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马克的拳峰即将触及埃隆皮肤的刹那,埃隆脸上的凶悍瞬间被一种极度痛苦的表情取代。他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发出一声凄厉的、变了调的惨叫:“呃啊——我的腰!!!”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捂着后腰,脸上肌肉扭曲,豆大的汗珠瞬间渗出额角,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倾倒,眼看就要摔倒在缓冲垫上。
“教官!”马克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的锐利杀意瞬间被巨大的惊慌取代。
红寇牺牲后,埃隆是他在灯塔最亲近的长辈和导师。他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伸手就要搀扶。
就在马克的指尖即将碰到埃隆手臂的一瞬,“哈哈!小子!你还嫩点!”埃隆脸上所有的痛苦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计谋得逞的、近乎癫狂的狞笑。
那只捂着腰的手如同毒蛇般猛地探出,五指如钩,闪电般扣向马克因扑救而暴露无遗的咽喉!这一下变招阴狠、迅疾、毫无征兆,正是战场老兵用命换来的狡诈。
“卑鄙!”
“太阴了!”
围观的猎荒者们发出一片惊呼,谁也没想到埃隆会用这招苦肉计。墨城瞪大了眼,艾丽卡捂住了嘴。
然而马克的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那深入骨髓的战斗本能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条件反射在这一刻救了他。
就在埃隆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喉结皮肤、汗毛都被劲风激起的刹那,马克的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后仰。
同时,他那条支撑地面的左腿如同安装了弹簧,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猛力蹬起。
“啪!”,马克精准的后仰避开了致命的锁喉,而向上猛蹬的左脚脚底,狠狠地踹在了埃隆因偷袭而前倾的小腹上。
“嘭!”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埃隆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作极致的错愕和痛苦,魁梧的身躯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蹬得离地而起,向后倒飞,“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仰面摔在缓冲垫边缘,激起一片尘埃,发出痛苦的闷哼。
整个整备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马克这极限反杀惊呆了。
马克惊魂未定,剧烈地喘息着,琥珀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后怕和一丝被欺骗的愤怒。他看着倒地呻吟的埃隆,胸膛起伏。
埃隆龇牙咧嘴地挣扎着坐起来,揉着被踹得生疼的肚子,不仅没生气,反而朝马克竖起一根大拇指,脸上是那种“你小子真行”的赞许又带点龇牙咧嘴的痛楚:“行!够快!够狠!没白教!咳咳……”他干咳了两声。
马克绷紧的脸稍稍松动,正要上前拉他起来。埃隆却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眼睛猛地瞪圆,直勾勾地望向马克身后的整备室大门方向,脸上瞬间堆满了夸张的、近乎谄媚的恭敬,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行礼。
“城…城主大人!您…您怎么亲自来了?”埃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和敬畏,目光仿佛钉在了马克身后某处。
摩根城主?!
马克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顺着埃隆的视线飞快扭头看向门口——那里只有冰冷的合金大门和不断闪烁的设备指示灯,空空如也。
糟了!马克瞬间意识到自己再次上当,但为时已晚。
脑后恶风不善,埃隆那只缠着绷带的粗壮手臂,如同巨蟒般再次缠了上来,这一次的目标是他的颈动脉!
“教官你——!”马克又惊又怒,身体猛地向侧面拧转,右手屈肘凶狠地向后顶去。
这一次埃隆显然也拼尽了全力,两人再次撞在一起,在缓冲垫上翻滚扭打,粗重的喘息和身体碰撞的闷响交织。
最终,马克凭借更胜一筹的力量和年轻身体的爆发力,一个凶狠的翻滚十字固,将埃隆死死锁在身下。埃隆魁梧的身躯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布满汗水和油污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的缓冲垫,仅剩的一条好腿徒劳地蹬踹着,却无法挣脱铁钳般的锁技。
“老师,你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马克咬着牙说道,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缓冲垫上。
“服…服了!松…松手!老骨头要散架了!”埃隆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求饶。马克这才缓缓松开力道。
埃隆狼狈地翻身坐起,大口喘着粗气,揉着被锁得生疼的肩膀和腰,脸上却没有多少失败的沮丧,反而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发泄过后的畅快笑意。
“教官,你今天吃错药了?这么拼命?”墨城笑嘻嘻地凑上来,捡起地上自己那半块赢回来的压缩饼干。
艾丽卡也摇摇头,把巧克力豆收回去:“就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她看向埃隆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解和隐隐的担忧。
一直安静站在人群外围的冉冰,清秀的眉头紧紧锁着,她抱着双臂,清澈的眼眸落在埃隆布满汗水和疲惫的脸上,那里有强撑的亢奋,也有无法完全掩饰的暮气。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哄笑和议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黯然:
“埃隆教官……他的‘远行’通知下来了。医疗部签发的,生命公式判定……就在明天。”
“远行”两个字,如同两块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喧嚣的整备室里。空气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