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踩着晨光走进b区多功能厅时，沈墨渊正靠在墙边低头看手机。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刚想开口，就见他把手机一锁，抬眼看了她一下。
“不刷八卦了？”她挑眉。
“删了群。”他语气平淡，“省得烦。”
她愣了下：“真删了？那不是还有社团通知？”
“王叔建了个小群，只拉了几个信得过的干事。”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折叠椅，“以后消息走那边。”
她笑出声：“你这也太狠了吧，人家林悦辛辛苦苦搞的群，你一句话就端了。”
“她要搞的是舆论，不是活动。”他展开椅子，放稳，“我不陪你练舞，还能陪你上热搜？”
她戳他手臂：“你就不能说点甜的？比如‘我眼里只有你’这种。”
“刚才说了。”他坐下，抬头看她，“我把所有可能让你心烦的路都堵死了，这不比情话实在？”
她哼了一声，转身往排练区走：“等我跳完第一段，你再夸自己不迟。”
音乐响起，她动作利落，旋转、抬腿、控腰，一气呵成。沈墨渊坐在角落，目光一直没离开她。跳到高难度衔接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
他几乎是瞬间起身，几步冲过去接住她。
“没事吧？”他扶着她胳膊。
“地板有点反光。”她站稳，拍了拍膝盖，“还好你反应快。”
“下次穿防滑袜。”他松开手，“或者我坐前面点。”
她歪头看他：“你现在不嫌显眼了？”
“昨天不是说了？”他淡淡道，“你要跳，我就敢坐第一排举牌子。”
她笑了，正要回嘴，门口传来一阵窸窣声。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快递员模样的人探头进来：“请问……是姜悦兮同学吗？有你的包裹。”
她走过去签收，是个巴掌大的礼盒，包装精致，没有寄件人信息。
“谁送的？”沈墨渊走近。
“不知道。”她翻来覆去看了看，“连快递单都撕了。”
“别拆。”他伸手拦了一下，“来路不明的东西，先放着。”
“不至于吧？”她撇嘴，“又不是毒药。”
“上次果篮也没写‘有毒’。”他声音沉了些。
她动作一顿，随即把盒子递给他：“那你帮我验毒？”
他接过，仔细检查封口，确认没被动过手脚，才还给她：“开吧，我在旁边。”
她小心翼翼拆开包装，里面是个丝绒小盒。打开一看，是一条银色手链，链子细巧，吊坠是个小小的音符造型，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还挺好看的。”她拿起看了看，“不会是哪个追求者送的吧？”
“最近谁跟你提过礼物？”他问。
“陆羽前两天问我喜欢什么颜色。”她随口答，“但我没回。”
沈墨渊盯着那条手链：“戴一下试试。”
她扬眉：“你不怀疑是陷阱了？”
“如果是陷阱，不会这么明显。”他语气平静，“但如果是真心送的，你也不能随便拒了别人好意。”
她笑着把手链戴上，金属微凉，贴在腕间。
“好看吗？”她晃了下手。
“一般。”他瞥了一眼，“配不上你。”
她作势要摘：“那我退了。”
“别。”他伸手按住她手腕，“留着，万一以后有用。”
她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他没回答，反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王叔，查个快递物流，时间是今天早上八点前，寄件地址模糊处理过的那种。”
挂了电话，他看着她：“等结果。”
她抱着手臂：“你现在疑心病比我室友还重。”
“上次你说谁送果篮的时候，也是这表情。”他淡淡道，“然后呢？差点被带节奏。”
她撇嘴：“可这回又不是林悦送的，干嘛搞得像破案？”
“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东西，越要小心。”他顿了顿，“你喜欢跳舞，以后登台少不了收到礼物。这次是手链，下次可能是花束、卡片、甚至一杯水。我不可能每次都盯着。”
她怔了下：“你是说……有人会借这些接近我？”
“人心难测。”他声音低了些，“我只是不想你有一秒为难。”
她忽然觉得手腕上的链子有点沉。
半小时后，王叔回了电话。
沈墨渊听完，眉头微皱。
“怎么了？”她紧张起来。
“快递是从校外打印店寄出的，用公共账号下的单。”他收起手机，“但监控显示，寄件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那就是查不到了？”她有些失望。
“不是。”他看着她，“对方特意选了没人认识的时间段，手法熟练，像是做过准备。”
她心跳快了半拍：“所以……是冲我来的？”
“不一定。”他语气冷静，“也可能是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你收到礼物会不会开心，会不会发朋友圈，会不会告诉我是谁送的。”他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现在她知道了——你会戴，会炫耀，会在我面前讨论。”
她倒吸一口冷气：“所以这条手链，是在测试我的反应？”
“聪明。”他点头，“下一步，可能会送更贵重的，或者附上留言。”
她猛地摘下手链塞进包里：“不戴了！谁爱送谁送去！”
“也不必。”他拦住她，“收着，但别表现得太在意。让她以为你没察觉，我们才有机会反制。”
她瞪大眼：“你还想将计就计？”
“不然呢？”他勾唇，“等她主动暴露？哪有自己动手来得快。”
她咬着嘴唇想了想，忽然一笑：“那你得配合我演戏。”
“演什么？”
“就说这是我生日礼物，你送的。”她眨眨眼，“我还发朋友圈感谢你，配图特写手链。”
他失笑：“你想让送礼的人吃醋？”
“不止。”她凑近一点，“我要让她以为，你早就准备好了惊喜，根本不在乎别人送什么。”
他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终于点头：“行，朋友圈我帮你写文案。”
“要够甜！”她强调。
“比如——”他清了清嗓子，“‘第一次见她戴这条链子，就觉得它配她。其实是我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就怕她嫌弃不够贵。’”
她笑得直拍桌子：“你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演技不行，怎么当校草？”他轻描淡写。
中午休息时，她果然发了朋友圈。
配图是手链接特写，背景虚化成柔光，文案正是他说的那条，还加了个定位：舞蹈教室。
不到十分钟，点赞上百。
她偷瞄沈墨渊手机，发现他一直在看后台数据。
“有人点进你主页了。”他忽然说。
“谁？”
“一个隐藏头像的账号，今早刚注册，却关注了你和我。”他放大截图，“而且，刚刚给你这条动态点了收藏。”
她凑过去看：“这是……跟踪狂行为？”
“更像是观察员。”他冷笑，“收藏是为了反复看你的反应，确认有没有识破。”
她打了个寒颤：“听着好变态。”
“所以不能让她继续藏。”他合上手机，“今晚之前，我会让王叔调通那个打印店的所有监控，顺藤摸瓜。”
她握紧他的手：“要是真是林悦干的呢？”
“那就让她亲口承认。”他目光沉静，“当着所有人面。”
下午彩排结束，她累得趴在椅子上不想动。沈墨渊递来一瓶温水，顺便帮她按摩小腿。
“明天还来吗？”他问。
“来啊。”她眯着眼，“你不是说要坐第一排举牌子？”
“牌子已经做好了。”他从包里抽出一块小立牌，上面打印着五个大字：我老婆最美。
她噗嗤笑出声：“你还真做了？”
“定制的，防水防撕。”他一本正经，“还能反光，台上看得清。”
她抱住他胳膊蹭了蹭：“你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他任她靠着，低声说：“不是哄，是实话。”
天色渐暗，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刚走到大厅，前台老师叫住他们：“姜同学，又有个包裹，这次是匿名信箱转交的。”
她和沈墨渊对视一眼。
这次是个信封，封面空白，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今天戴着手链跳舞的画面，拍摄角度正是观众席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