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信封里的照片，指尖微微发紧。画面里她正抬腿旋转，手链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拍摄位置确确实实是第一排正中间——那个沈墨渊坐过的地方。
“角度很准。”沈墨渊把照片翻过来，背面没有字迹，只有打印店常见的水印，“能拿到彩排时间、知道我会坐在哪，不是临时起意。”
“会不会是哪个社员？”她压低声音，“毕竟钥匙只有我们几个有。”
他摇头：“监控显示包裹是今天中午放前台的，那时候多功能厅没人。而且……”他顿了顿，“能拍到这个角度的人，不会傻到留脸。”
她咬了下嘴唇：“所以又是冲我来的？”
“不如说，是冲我们俩。”他把照片收进包里，“她想让你觉得我不在场，又让我看到你收到‘惊喜’时的表情。”
“演双簧？”她挑眉，“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回点礼？”
他轻笑一声：“你想怎么还？”
“既然她喜欢偷看，那就让她看个够。”她眼睛亮起来，“明天社团活动，你陪我一起练舞。”
“我不会跳舞。”
“谁要你跳了？”她戳他胸口，“你就坐第一排，举你的‘我老婆最美’牌子，最好再戴个应援头巾，越浮夸越好。”
“头巾没有，但荧光色加油手环倒是可以安排。”他语气平静，眼里却带了点笑，“不过你确定要我出席？上次你说我坐太前，别人看你像看动物园。”
“现在不一样了。”她抱臂，“我要让某些人明白，光明正大的陪伴，比偷偷摸摸强一万倍。”
第二天下午，舞蹈社例行训练。
姜悦兮刚换好舞鞋走进排练室，就听见几个女生小声议论。
“真的假的？沈墨渊要来？”
“人家可是校草，怎么可能来看咱们社团活动。”
“可我刚在门口看见他了，穿着黑卫衣，手里还真拿了块牌子……”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
沈墨渊走进来，手里举着那块定制立牌，正面写着五个大字，反面还贴了张便利贴：今日限定·双人应援版。
他径直走到第一排中央坐下，把手环套在手腕上，荧光粉的颜色在暖灯下格外扎眼。
全场安静了三秒，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卧槽……他是认真的？”
“这手环还是情侣款吧？姜悦兮那边也有一个！”
姜悦兮站在镜子前憋着笑，故意提高嗓门：“同学，请问你是观众还是助演？”
“助演。”他回答得干脆，“虽然只会打拍子，但态度满分。”
“那请先交三十秒即兴freestyle作为入场费。”
他站起身，从兜里掏出蓝牙音箱往地上一放，点开音乐列表。
前奏响起，居然是最近超火的《心跳节拍》remix版。
他往前走了两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踩着节奏跳了一段简单但利落的wave动作，最后停在她面前，抬手比了个心。
“通过了吗？”
她愣了两秒，猛地鼓掌：“通过！加薪！升职！今晚奶茶你请！”
四周响起热烈掌声和口哨声，连平时最矜持的学姐都忍不住笑出声。
陆羽这时候拎着水杯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沈墨渊坐在前排，手里牌子还举着，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呃……打扰了。”他干笑两声，“我以为今天只有内部训练。”
“不打扰。”姜悦兮笑着打招呼，“正好缺个摄影师，你要不要试试？”
“摄影？”他看了看沈墨渊，“不是已经有专人负责了？”
“他是氛围组。”她眨眨眼，“你需要的是技术流。”
陆羽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那……我随便拍拍？”
“随意发挥。”她开始热身，“记得把我最美的角度拍下来。”
训练正式开始。
沈墨渊果然乖乖坐回位置，一边看一边默默记笔记，偶尔抬头给她比个大拇指。
她跳完一段现代舞组合，回头看他：“写什么呢？舞评？”
“记录你每次重心偏移的角度。”他合上本子，“左脚落地时总差两度，容易累。”
她惊讶：“你还真在研究？”
“不然陪你两个小时是为了积功德？”他淡淡道，“下次我想坐更前面，得有点正当理由。”
她正要回嘴，手机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朋友圈弹出一条新评论。
陌生小号，头像空白，只说了一句：**“他对你这么上心，是因为愧疚吧？”**
她手指一顿，立刻截图发给沈墨渊。
他看了一眼，眼神冷了下来。
“同一个Ip，昨天收藏你动态的那个账号。”他低声说，“终于开口了。”
“她以为我知道什么？”她皱眉，“什么叫愧疚？”
“可能是指高中那个传言。”他收起手机，“有人一直传我有个白月光，被迫分开，所以现在对我新恋情特别敏感。”
“那你有没有？”她歪头看他。
“有你之前，我的人生关键词是‘考试’和‘开会’。”他看着她，“连暗恋都不会。”
她笑了：“那我现在可以安心跳舞了。”
“可以。”他点头，“但我建议你跳慢一点。”
“为什么？”
“因为接下来每一帧，都会有人盯着看。”他目光扫过门口，“包括正在偷拍的那位。”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陆羽拿着手机，镜头对准的不是舞台，而是沈墨渊举牌的侧影。
“他还真拍啊？”她小声嘀咕。
“不止。”沈墨渊眯眼，“他刚刚把照片上传到了一个匿名校园墙账号，配文是：‘当深情变成表演，爱情还能走多远？’”
她气笑了：“他这是吃醋吃到发疯了吧？”
“更可能是被人利用。”沈墨渊站起身，“他不知道那墙背后是谁在收情报。”
“要不要揭穿？”
“不急。”他重新坐下，“等她自己按捺不住。”
训练接近尾声，姜悦兮提议玩个游戏：闭眼听音乐片段，靠肢体反应即兴接动作。
轮到她和沈墨渊搭档。
她背对他站定，音乐响起，是一段轻柔的钢琴曲。
她缓缓抬起手臂，做了一个延展动作。
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腕，带着她完成了一个完整的牵引旋转。
她睁眼，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节奏。
“犯规。”她小声说，“不能碰人。”
“规则没说不能引导。”他声音很低，“我只是帮你找平衡。”
周围响起起哄声。
“啊啊啊这比电视剧还甜！”
“他们根本不用演，日常就是偶像剧！”
就在这时，排练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紧接着，投影幕布自动打开，播放起一段视频。
画面清晰，正是昨天她收到手链后试戴的全过程，角度来自观众席第一排，背景音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视频最后定格在她笑着说“好看吗”的瞬间，底下打出一行字：**“你以为的宠爱，不过是赎罪。”**
全场哗然。
姜悦兮脸色微变，沈墨渊已经大步走向控制台。
“谁开的投影？”
没人回答。
他直接拔掉U盘，捏在手里检查，芯片上有细微划痕，是反复插拔过的痕迹。
“这U盘……”舞蹈社长凑过来，“是我们公用的，一直放在前台抽屉。”
“谁都能拿。”沈墨渊冷笑，“但谁能保证，视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的？”
姜悦兮忽然想起什么：“昨天那个快递……前台老师说是信箱转交的，但她没说是谁放进信箱的。”
“现在知道了。”他盯着门口，“有人一直在用社团活动当舞台，给我们导戏。”
她握紧拳头：“那我们就换个剧本。”
“怎么换？”
“明天最后一轮选拔，我要公开表演双人舞。”她看向他，“你敢不敢上？”
他沉默两秒，点头：“敢。但有个条件。”
“你说。”
“这次不举牌了。”他从包里拿出两条荧光手环，一人一条，“我们戴着它跳完，让所有人看清——这不是补偿，是心动。”
她笑了，把红色手环套上手腕：“成交。”
当晚十点，校园墙更新了一条动态：
**“听说明天舞蹈社决赛，有人要自曝身份？别怪我没提醒，有些真相，看了会疼。”**
姜悦兮看完截图，转头问沈墨渊：“她说的真相，是什么？”
他正在调试音响设备，头也没抬：“等她敢写出来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她走到他身边，轻轻靠上去：“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信你现在做的事。”
他停下动作，侧头看她：“哪怕有人说，我喜欢你，是因为对不起另一个人？”
“那你就当着全校的面告诉我——”她仰起脸，“你喜欢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荧光手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
“因为那天你跳舞摔跤，我冲出去接住你的时候——”他声音很轻，“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会怕失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