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屏障最后一声轻响还没散,我脑子里的系统就炸了。
【警告:全域封锁启动】
不是射线了。是网。
光从石头里喷出来,一道接一道,在空中交叉成密不透风的格子,像有人拿刀在空气里划了上百次。第一根光束落下来的时候,我直接扑向艾琳,把她按倒在地上。她手里的光结晶滚出去半米远,还在转。
“雷电!三点钟方向有缝!”我吼完立刻翻身爬起,眼睛死盯着系统弹出的预知框。三秒内,我看到了接下来五秒会发生的事——那道缝隙会在0.8秒后闭合,然后下一波攻击会从头顶压下。
我冲过去一脚踹在雷电肩上。他整个人歪了一下,手肘砸地的节奏变了半拍,又被我硬生生踹回原位。
咚!
对了。
他喘着气抬头看我:“你再踹重一点,我就真躺下了。”
我没理他,手指指向空中:“下一轮,七点钟,两连击。艾琳,接住你的破玻璃球,准备画符!”
她爬过去捡光结晶,指尖刚碰到,那东西就开始发烫。她咬牙撑住,没松手。
谢无争还站在原地。右手悬着,离凹槽一寸。左手贴在胸口,像是在摸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呼吸一点没乱,脚底也没动过。系统界面浮在我眼前,经验条还是95.7%,一动不动。
只要他不动手,就不算干预。
可这地方不想等了。
第二波攻击来了。比刚才更快,更密。我看到预知画面里,一根主藤蔓会被直接削断,火星溅到谢无争身上。我提前跳过去,把藤蔓往旁边拽了三十度角。光束擦着它扫过,打在地面炸出一个坑。
“叶阑!”艾琳喊,“频率变了!它在适应我们的节奏!”
我知道。
我也看到接下来的画面了。
第三波攻击会集中打向谢无争脚下。如果他不动,会被震飞。一旦我冲过去扶他,就算干预。系统清零,他本能爆发,整个能量场会当场暴走。
不能动。
我只能赌。
“雷电,继续敲。”我说,“别看他,也别停。”
他点头,手肘一下下砸地。
咚、咚、咚——停——咚!
熟悉的节奏又稳住了。迷雾外那些清理者没动,但它们的身体开始微微晃动,像是在跟着节拍摇。
石头上的光忽然闪了一下。
不是喂鸡的节奏。
是慢的。
咚……咚……咚……
我脑中警报狂响。这不是信号,是倒计时。
“艾琳!”我喊,“把光结晶埋进土里!顺着节奏放!”
她愣了一瞬,马上照做。光结晶插进裂缝,开始和地面一起震动。频率慢慢对上了。
石头的光变了。
又回到那个熟悉的节奏。
咚、咚、咚——停——咚!
谢无争的手指动了动。
不是往前,也不是收回。
他就那么悬着。
可我知道,他已经选好了。
屏障外的光网突然收窄,所有光线朝中心压缩。我看到预知画面里,下一击是正面强压,持续五秒,防御值撑不过三秒。
没时间了。
我咬牙点开系统最高权限。
【共享能力:领域级防御——启用】
一瞬间,我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从体内涌出,一层淡金色的光膜从虚空中展开,贴上藤蔓屏障。两层防御合在一起,勉强扛住了第一波压缩。
但我知道撑不了多久。
“艾琳!”我喊,“别自己分析,看我给你的画面!”
我把预知到的下一个薄弱点直接投进她的精神链接。她瞳孔猛地一缩,双手立刻结印,在空中画出一道符文。符成的瞬间,光网在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丝扭曲。
有用。
“再来一次!”我说,“十秒钟后,同一位置,角度偏十五度!”
她点头,额头已经开始冒血丝。但她没停。
雷电那边也开始不对劲了。他的手肘砸地越来越慢,手臂抖得厉害。我用余光扫到他右肩已经青了,应该是刚才那一脚踢得太狠。
但我不能道歉。
“再撑一轮。”我说,“就一轮。”
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要是再踹我,我就故意砸错节奏,让你预知失效。”
“那你试试。”我瞪他,“信不信我现在就踹你蛋上?”
他立刻闭嘴,手肘狠狠砸下去。
咚!
屏障发出一声闷响,裂了一道缝。
火星溅进来,落在谢无争的袍角上。
火苗蹿起来,沿着布料边缘烧。
我心跳停了半拍。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绑定对象即将遭受物理伤害,是否启动应急保护?】
如果我出手灭火,就是干预。
谢无争会察觉,情绪波动,经验清零。
一切都会崩。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不动。我不敢动。
火越烧越近,已经到了袖口。
就在那一瞬间,那片被点燃的布料忽然卷曲、碳化,然后——
一片嫩芽从灰烬里钻出来。
轻轻一拂。
火星灭了。
我愣住。
谢无争没动。他的眼神还是平静的,像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是他袖子里常年带着的菜种,在高温下自发萌发,完成了自然修复。
不是他出手。
是“顺其自然”。
系统经验条依旧卡在95.7%。
没清零。
我差点笑出来。
可笑不出来。
因为第四波攻击已经来了。
比前三轮加起来都猛。
光网变成了实心光柱,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屏障表面全是蛛网状的裂纹,金光开始闪烁不定。一根主藤蔓彻底断裂,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
“顶不住了!”艾琳喊,声音已经发抖。
“再一下。”我说,“只要他不动,我们就还有机会。”
雷电靠在残藤上,双臂撑地,每三秒砸一下。他的动作越来越慢,但每一次都准确踩在节奏点上。
咚……咚……咚——停——咚……
慢了半拍。
我正要冲过去,他忽然抬腿,直接踹了自己膝盖一脚。
咚!
对了。
他喘着笑:“这招是你教的。”
我没回应,全部注意力都在谢无争身上。
他还站着。
右手悬着。
左手贴胸。
呼吸平稳。
衣角焦黑,嫩芽轻摇。
光柱压到只剩三米距离时,石头忽然安静了。
所有的光都停在半空。
屏障没塌。
我们没倒。
雷电的手肘最后一次砸下。
咚!
艾琳的符文还亮着。
我的系统界面闪过一条提示:【深层预知冷却中】。
谢无争的手指没有前进一寸。
也没有后退。
光从石头里涌出来,缠上他的指尖。
像在等一个答案。
我单膝跪在屏障裂缝边,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的睫毛动了一下。
嘴唇微张。
好像要说话。
他说:
“你是不是又偷偷改我系统设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