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塌陷的尘埃尚未落定，楚昭仍伫立原地，左手紧贴机甲核心，掌心传来数据结晶温热的触感。那团光芒仍在跳动，如同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
他抬头望向破口处垂下的机械手臂，黑色长剑上的符文缓缓流转，与头顶投影屏上“97%”的进度条同步闪烁。
“你说过要一直看着我——那就现在，和我一起出手！”
话音落下，手中结晶骤然亮起，一道虚影自光中浮现，停在他身后半步之遥。萧沉月的身影比先前清晰了些，眉心血痕已化作金色，仿佛被某种力量重新唤醒。
她未言语，只是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串金色符号凭空浮现，顺着空气流入楚昭眉心。他身体微震，脑海中瞬间铺展开一段完整的推演公式——流体力学剑阵·虚空版，正是前世实验室里她亲手写下的最终算法。
“原来你是想用这个。”他低声说道。
双脚分开，稳住重心。楚昭将帝道之剑插入地面裂隙，左手激活机甲驱动器，右手指尖划过墨玉扳指。意识中蓝光一闪：【签到成功，地点变更确认——‘母舰核心废墟’】。
奖励尚未读取，此刻也无暇顾及。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与身后的虚影背靠背而立。两人同时抬手，结出相同的印诀。
“以龙魂为引！”
“以剑骨为基。”
两股能量自体内涌出，在空中交汇。暗金纹路从机甲蔓延至古剑，金色符文由虚影流转进剑身。双剑凌空交叉，形成十字封印阵眼，正对上方不断扩张的高维信号节点。
投影屏上的数字开始跳动：98%……98.3%……
剑阵中央，数据洪流被强行牵引，凝聚成一条由光粒子构成的巨龙。它无形无质，却带着撕裂空间之势，昂首咆哮，直冲而上。
巨龙贯穿屏幕的刹那，整个残骸剧烈震动。进度条猛然停滞，随后倒退至96.7%，紧接着疯狂闪烁。
“有效了。”楚昭咬牙维持结印姿势，额角渗出汗珠。机甲能源警报接连响起，多处外壳出现裂痕，但他不敢松手。
就在此时，那只机械手臂突然扭转方向，执法器口喷出一道幽蓝色子弹，直射剑阵核心！
子弹速度极快，几乎无法反应。
萧沉月身影一闪，挡在阵眼前方。因果律子弹击中她胸口，未留下伤口，但她整个人剧烈波动，仿佛存在本身正在被抹除。
楚昭瞳孔骤缩：“别硬扛！”
他强行催动体内最后一块龙魂碎片，将帝道之剑的能量推向极致。剑阵光芒暴涨，十字封印压下，终于将高维连接斩断。
投影屏炸裂，黑烟腾起。
机械手臂停止动作，执法器冒着焦黑的烟。
空间陷入短暂寂静。
楚昭单膝跪地，呼吸沉重。机甲系统发出低鸣，能源仅剩不到百分之五。他左手护住胸前的数据结晶，右手仍紧握帝道之剑，指节泛白。
萧沉月的虚影浮在一旁，身形比刚才更加淡薄。她抬手轻触胸口被击中的位置，指尖穿过身体，带起一串细碎的数据火花。
“你还记得我是谁？”她问。
楚昭抬头看她：“你刚救了我的命，我能不记得？”
她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再开口。金色血痕仍在发光，但节奏变得缓慢，像是耗尽了力气。
这时，破口边缘的空间开始扭曲。那只机械手臂缓缓收回，而在它即将消失的瞬间，一个身影从中浮现。
是007。
他的制服破损，脸上布满裂纹般的电子伤痕，执法器枪口焦黑。他站在虚空边缘，目光落在楚昭身上，又移向萧沉月的虚影。
“你们不该切断通道。”他说，“那是唯一能阻止轮回重启的方式。”
楚昭撑着剑站起身：“那你刚才为什么开枪打她？”
“我在测试。”007的声音依旧冰冷，“测试她是否还保有人类意识。如果她会替你挡子弹，说明程序没有完全控制她。”
“所以你宁愿冒风险破坏封印？”楚昭冷笑，“就为了做个实验？”
“我不是为了实验。”007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执法器，“我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她是不是真的选择了你，而不是被数据驱使。”
他说完，抬起眼，目光复杂。
萧沉月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你女儿……死在第几次轮回？”
007身体一僵。
“第三次。”他声音低了下来，“她本可以活下来，但因为一个穿越者改变了时间线，导致因果链崩塌。”
“那你应该知道，”萧沉月轻声说，“有时候人做出选择，不是因为算得清后果，而是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叫你这么做。”
007沉默良久。
然后他抬起手，不是指向他们，而是按住了自己左胸的位置。那里嵌着一块微型存储器，正发出微弱红光。
“最后一次警告。”他说，“高维投资者不会放弃。他们会找新的锚点，而下次，可能就是整个星域的终结。”
楚昭盯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007没有回答。
他转身面向那道正在闭合的裂缝，身体开始被反涌的数据流拉扯。他的脚已经离地，制服一角化作光点消散。
就在即将被吞噬的瞬间，他猛地回头，手臂用力一甩。
一枚金属片穿过空间，精准嵌入楚昭机甲的缝隙。
“拿着。”他说，“这里面有十九次轮回的记录。包括……你从未赢过的那次。”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被彻底卷入虚空。
裂缝闭合，四周恢复死寂。
楚昭低头看着机甲上的金属片，伸手取下。它很轻，表面刻着一组编号：007-19。
他握紧它，抬头望向头顶破碎的天花板。外面是漆黑的宇宙，几颗残星悬在远处。
萧沉月的虚影飘到他身边，声音很轻：“接下来呢？”
“先修好机甲。”他说，“然后查清楚这东西里到底藏着什么。”
他顿了顿，转头看她：“你还能坚持多久？”
她望着他，眼神平静：“只要你想看见我，我就还在。”
楚昭把金属片收进内袋，扶了扶右眼的碎发。墨玉扳指微微发烫，签到系统的蓝光在意识角落闪了一下。
他没去看今天的奖励是什么。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