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老宅阴魂
扎纸店平静了几日。清晨的胡同里,张清玄依旧靠在柜台后,摩挲着紫砂壶,目光懒散。几个穿着瑜伽服、身材窈窕的女孩说笑着从店外走过,充满青春的活力。
“六分半…七分…六分。”他心中迅速掠过评价,“运动装扮凸显曲线,活力四射,肢体柔韧,可惜…气质略显浮躁,内涵待考。”他的欣赏如同品鉴艺术品,冷静而挑剔。
胖子王铁柱一边擦拭货架,一边偷瞄,嘴里啧啧有声:“还是运动系妹子有味道啊,这线条…这活力…”
‘扣二十五。’张清玄头也不回,心里记账。这家伙,零花钱果然给多了,得找机会扣回来。
虽然记账,但张清玄并未动怒。这种日常的插科打诨,反而让这间扎纸店多了几分鲜活气。被废功力后流落都市的那段冰冷岁月,似乎正在被这些琐碎的温暖一点点融化。他对胖子,早已从最初的无奈收留,变成了某种程度的信任和依赖,只是这信任表达的方式…比较特别。
体内的星火平稳跃动,比之前更加凝实通透。每一次化解怨念,每一次红尘感悟,都让这簇重生的火焰根基更稳,潜力更深。这不是简单的恢复,而是一种涅盘重生,融合了世情百态,远比山上清修得来的力量更加坚韧和…接地气。
临近中午,胖子钻进了厨房。今天他做的是家常的西红柿鸡蛋面和拍黄瓜。西红柿炒出浓郁汤汁,鸡蛋嫩滑,面条筋道;拍黄瓜清脆爽口,蒜香开胃。简单的饭菜,却透着家的温暖。
张清玄沉默地吃着。面条吸饱了酸甜的汤汁,入口顺滑;黄瓜的清爽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腻。他细嚼慢咽,看似面无表情,但进食的速度透露了他的满意。体内的星火似乎也享受着这份简单而熨帖的滋味。‘胖子的家常菜,总是很对胃口。’他心里认可。
刚放下碗,店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陈静薇,她今天穿着一身浅杏色的羊绒针织长裙,外搭同色系的大衣,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气质温婉高雅。
“八分。”张清玄墨镜后的目光习惯性评估,“针织裙柔软贴服,勾勒出优美曲线,气质温婉知性,举止优雅…可惜,神色间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迅速完成扫描。
“张先生,抱歉又来打扰。”陈静薇的声音依旧得体,但细听之下,确实带着一丝凝重,“是我一位世交伯父家的事情,他们…可能惹上麻烦了。”
“说。”张清玄言简意赅。
陈静薇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这位伯父姓沈,是做古玩生意的。前阵子他通过一些渠道,低价购入了一座据说是有年头的南方老宅,打算整体拆解,将那些老木料、石雕构件运回来,用于他自己的园林别墅和古玩店装饰。”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东西运回来没多久,怪事就发生了。先是负责搬运的工人接连病倒,都是无缘无故的发低烧、做噩梦。然后是他家的佣人,晚上总说听到老宅运回来的那些门窗后面有女人和小孩子的哭声。最近,连沈伯父自己也开始精神不济,夜里惊醒,说看到有穿古装的人影在房间里走动…”
“古宅拆建…”张清玄手指轻轻敲击柜台,“擅自拆除年深日久的宅院,尤其是未曾妥善祭祀告慰,很容易惊扰依附其中的‘东西’。那些老木、旧砖,常年累月吸收宅中的人气和记忆,本身就可能残留着强烈的‘念’,甚至…成为某些灵体的凭依之物。”
他看向陈静薇:“那座老宅原址在哪里?之前可打听过宅子的历史?有没有出过什么特别的事?”
陈静薇摇了摇头:“伯父当时只图木料和构件稀有便宜,对方又说得含糊,只知道是南边一个偏僻村子里的祖宅,好像…听说那一家子几十年前就都没了,具体原因不详。”
来历不明,又有灭门传闻…张清玄眉头微蹙。这种老宅,往往是大凶之地。
“东西现在在哪?”
“大部分堆在伯父城郊的仓库里,少数几样特别精美的石雕和窗棂,被他摆在了自家的别墅院子里。”陈静薇答道。
“先去别墅看看。”张清玄站起身,“胖子,准备东西。”
“好嘞老板!”胖子立刻应声。
“我也去!”陈子轩的声音准时响起。
张清玄没反对,只是淡淡看了陈子轩和胖子一眼:“这次可能不太一样,跟紧点。”
沈家的别墅位于城西一处高档园林小区。车子驶入小区,环境清幽,绿树成荫,但一靠近沈家那栋仿古中式别墅,张清玄就感觉到一股不协调的阴郁气息。
别墅庭院设计得很有格调,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但在几处关键位置,却突兀地摆放着一些明显是旧物的石鼓、石雕和雕刻繁复的木质窗棂。这些老物件与周围崭新的仿古环境格格不入,反而像是一块块冰冷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补丁。
尤其是庭院角落的一个石雕鱼洗(古代盥洗器),以及正对客厅的一扇镂空福寿纹窗棂,散发的阴性能量最为浓郁。丝丝缕缕肉眼难见的灰黑色气息,正从这些物件上缓缓散发出来,缠绕着整栋别墅。
“就是这些…”陈静薇指着那些老物件,脸色有些发白。连她都隐约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寒意。
张清玄走到那石雕鱼洗前。石质冰凉刺骨,表面雕刻的鱼龙纹路模糊,却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石面。
刹那间,一段混乱而充满恐惧绝望的画面冲入他的脑海——熊熊烈火!凄厉的哭喊!奔跑的人影!刀光闪过!最后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以及无尽的怨毒…
画面破碎而强烈,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和焦糊味。
张清玄收回手,眼神冰冷。
“不是简单的惊扰。”他沉声道,“这座老宅,当年恐怕是发生了惨案,满门被灭。而且,凶手手段残忍,甚至可能用了某些邪术镇压,导致死者怨气不散,魂魄被困于宅基和这些沾染了他们气息的物件之中。”
“沈老板将它们拆运回来,等于是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将这些积累了数十年、充满血煞之气的怨灵,直接请回了家。它们依附在这些物件上,本能地散发着怨念,影响着靠近的活人。”
“灭…灭门?!”胖子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包扔了,“还、还有邪术镇压?”
陈子轩也是脸色惨白,下意识地靠近了张清玄几步。
“老板,那、那怎么办?把这些东西再送回去?”胖子声音发颤地问。
“送回去?恐怕没那么简单。”张清玄摇头,“它们被惊动,又被长途搬运,怨气已被激发。就算送回去,也只是将祸端转移,而且路途上可能还会波及无辜。必须在此地,将它们彻底超度,或者…净化。”
他看向那扇散发着更浓怨气的窗棂,以及别墅内部。
“而且,恐怕已经有‘东西’,凭借这些载体,进入到别墅内部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似乎有一个穿着深色古装、长发披散的女子身影,一闪而过!
“啊!”陈子轩眼尖,吓得低呼一声。
陈静薇也看到了,脸色更加苍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张清玄眼神一凝。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这些承载着血海深仇和邪术镇压的怨灵,比之前遇到的镜灵和阴窍,要麻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