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改变某些注定发生的悲剧?还是为了纠正一条早已偏离正轨的世界线?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却又隐隐觉得,这或许是唯一能解释白修齐身上所有矛盾的答案。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白修齐此刻所做的一切,他所有的布局与隐忍,或许都背负着远超他们想象的沉重。
苏熙宛看着安池林骤然变得凝重无比的脸色,似乎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有些猜测,一旦说出口,可能就会改变一切。
真让苏熙宛说对了啊……安池林不由得想到了曾经少女看似荒诞的胡言。
“池林。”
苏熙宛看着他:“我们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安池林颔首:“自然。”
青梅竹马之间,无需多言,只是简单的表情变化,对于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变强。”
安池林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丝刚刚被唤醒,尚且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力量。
“尽快掌握这股力量,然后……离开这里。”
他理解了白修齐那句“拖累”背后的深意,他们留在这里,不仅自身危险,更会成为白修齐的软肋。
苏熙宛也坚定地点点头:“嗯,我们去他安排的修炼地,这三个月,拼了命也要提升上去!”
一直被誉为天才的她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
另一边,靠着城主令牌,白修齐又看了下关若曦的情况。
她有着空间法术,而且现在已经熟悉了诺兰肯的空间坐标,时常返回人类的世界,所以来无影去无踪的,白修齐偶尔都不能注意到她的动向。
她还是老样子,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还是这孩子省心……
白修齐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甚至感到一丝难得的欣慰。
关若曦足够独立,足够强大,也足够聪明,知道如何在危险的环境中保护自己并达成目标。
她不需要他过多的操心,是可靠的助力。
相比之下,安池林和苏熙宛就……
白修齐的思绪微微一顿。
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三位故人的态度,其实有着微妙的差别。
对关若曦,是近乎平等的信任与放任 而对安池林和苏熙宛,则更多是一种……近乎责任感的保护欲。
或许是因为,关若曦不在那本书上的原因。
白修齐久违的取出了那本书,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祂了,而这本书也如祂所说,忠实的记录下了一切。
记录的文风都和他如出一辙,就像是他亲自写的一样,白修齐暗自摇头,祂不会真的是什么他的狂热书迷吧。
能被这种大能喜欢,白修齐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或许之前网文圈的笑话龙族看书并不只是笑话,而是真的有龙在看小说也说不准。
他收回了思绪,安池林刚才说的不明人士送来的信,的确让他有些在意。
“无论你们是谁……”他低声自语,手中的令牌微微闪烁着:“都别想轻易动我的人。”
谁想阻拦他回家,都不能。
这简单到近乎偏执的念头,是他一切行动最底层,最坚不可摧的基石。
诺兰肯的权力,与巴尔的交易,应对各方势力的周旋,乃至追查幕后黑手……
所有这些,最终都服务于这个唯一的目的。
他收起那本书,眼中的情绪尽数收敛,恢复到绝对的理性与平静。
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通过城主令牌,他联系上了赫卡里姆。
“城主大人。”
赫卡里姆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次的客气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生怕眼前人又秒开战斗脸变成巴尔大人。
出于私心,赫卡里姆并没有把新城主是巴尔契约者的信息散布出去,就是为了让其他家族的人也吃吃亏。
“新任两位客卿的住所最近遭受到了不明魔士的入侵,并写下了威胁信,族长有什么头绪吗。”
赫卡里姆也是魔精,马上明白了白修齐的意思,马上表起了忠心,义愤填膺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我马上让手下……不!我亲自去查!”
“这是我们的工作疏忽,我们马上就将功补过,防止再有什么阿猫阿狗骚扰我们的客卿大人。”
白修齐略微颔首:“既然如此,就拜托族长了。”
“为城主大人分忧是应该的。”
通讯结束,看来,不管是在哪里,都逃不开人情世故。
切断与白修齐的通讯后,赫卡里姆站在原地,狰狞头盔下的脸色变幻不定。
他缓缓坐回他那由黑曜石和骸骨打造的高背椅,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
“新任客卿……住所被入侵……”
他低声咀嚼着白修齐的话,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可不傻,那两位人类客卿前脚刚被保下,后脚住所就出事?
这分明是有人在对那位代城主进行试探。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赫卡里姆冷哼一声。
若是之前,他或许还会幸灾乐祸,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但现在不同了,既然已经决定暂时低头,那么表忠心的机会就不能错过。
而且,正如他之前所想,这么好的让其他家族吃亏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凛冽的煞气。
“来人!”
声音如同闷雷,在血刑氏族的议事厅内回荡。
两道模糊的血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这是他的直属亲卫。
“族长!”
“传我命令!”赫卡里姆声音冰冷:“第一,调派一队,即刻起驻扎在两位人类客卿的新庭院外明处,没有城主手令或我的亲自允许,任何靠近者,格杀勿论!”
“第二,动用我们在内城的所有暗线,给我查!三天内,我要知道是谁,用什么方法,绕过了内城的警戒,入侵了客卿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