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那句“星尘哥哥,你过来教教这位……令人头疼的黑洞主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下了一瓢冷水,瞬间让整个议事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而……充满期待。星尘,这位执掌星辰与空间奥秘、行踪不定、性格更是难以捉摸的法相,他的“教导”,可从来不是什么温和的传道授业。
御王黎灰本就因默连番的诛心之言和当众羞辱而道心激荡,气血翻腾,此刻再听到“星尘”这个名字,尤其是感受到星尘那带着玩味与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新奇实验材料的目光,他再也支撑不住,喉头一甜,“噗”地一声,又是一口暗金色的本源之血喷出,身体剧烈摇晃,几乎要瘫软在地。星尘的“教导”,在幕天阁内部,可是有着“生不如死体验课”的“美誉”的!
星尘看着黎灰那副凄惨的模样,非但没有丝毫同情,眼中的兴趣反而更浓了。他舔了舔嘴唇,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迈开步子,就准备朝着黎灰走去。他周身萦绕的星辉开始不安分地跳动,隐隐有奇异的符文在指尖流转,显然已经在构思某种“别开生面”的教学方案了。
然而,就在星尘即将靠近黎灰,黎灰眼中已经浮现出绝望之色时,默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哎,星尘哥哥,等一下!”
星尘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过头,看向默。其他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不明白默又要做什么。
只见默脸上露出一个极其“乖巧”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她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了两样东西。
左手,是一副崭新的、用某种不知名的暗色金属和星辰砂装裱的卡牌。卡牌背面是深邃的宇宙星图,不断有细碎的星辉流转,正面虽然看不清图案,却散发着一种神秘、预言、因果纠缠的奇异波动。正是星尘平日里最喜欢研究、用以推演命运轨迹的塔罗牌,而且看品相,是顶级的全新货色!
右手,则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罐,玉罐密封着,但一丝极其清冽、悠远、仿佛能洗涤灵魂的茶香,还是隐隐约约地渗透了出来。这茶香一出现,连高踞王座的世王,那混沌的目光都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更别提对各类珍稀之物有着超乎寻常执念的星尘了!
星尘的眼睛,在看到那玉罐的瞬间,就直了!他周身散漫的星辉都瞬间凝聚,死死地盯着那玉罐,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茶叶,他太熟悉了!那是水清漓独有、以水之本源滋养、万年方能采摘一次的水韵星辰茶!此茶不仅滋味绝佳,更能滋养神魂,辅助感悟星辰法则,对他而言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他心心念念了不知多少年,奈何水清漓性子冷,把这茶看得极紧,他软磨硬泡也难得几片,此刻看到这么一整罐,如何能不激动?
默将星尘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她先将那副崭新的塔罗牌轻轻抛给星尘:“星尘哥哥,这是送你的小礼物,全新的,推演起来肯定更顺手。”
星尘下意识地接住塔罗牌,入手温润,法则内蕴,确实是极品!但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那罐茶叶上。
默这才托着那罐茶叶,走到星尘面前,却没有立刻给他,而是用带着商量的语气,笑眯眯地说道:
“星尘哥哥,这罐‘水韵星辰茶’呢,也是给你的酬劳。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黎灰,然后凑近星尘,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但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说道:
“教归教,你可别……一时兴起,又把他抓去做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实验’了。”
她脸上露出一个“你懂的”无奈表情:
“他对你主宰的塔罗牌啊、命运线啊这种玄之又玄的神秘力量,真的没有任何帮助!他那点暗物质和黑洞,跟你的星辰推演不搭边的,你把他拆了也研究不出啥新花样,纯属浪费你的时间和……实验材料。”
默这话,看似在劝星尘“别浪费”,实则是在点明:黎灰对你没用,别瞎折腾。
然后,她才说出了真正的目的,声音恢复正常:
“星尘哥哥,我只是想让你,正经地、系统地,教教他该怎么正确地操控暗物质和黑洞啥的。”
她把那罐茶叶往星尘面前又递了递,茶香愈发诱人:
“毕竟,在空间穿梭和能量操控的精细度上,咱们幕天阁里,你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了。教他点基础入门技巧,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默这番话,可谓是软硬兼施,胡萝卜加大棒。先送上对方梦寐以求的厚礼(全新塔罗牌+心心念念的茶叶),打消其消极怠工的可能;再点明黎灰对其研究“无用”,杜绝其将黎灰当成“实验品”的危险念头;最后,捧高对方在空间能量操控上的权威,将其定位为“正统教师”,并提出具体而“简单”的教学要求——只教基础操控技巧。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既达到了请动星尘出手“教导”黎灰的目的,又最大限度地保障了黎灰不会被星尘的“奇思妙想”给玩残了。毕竟,默虽然要立威、要敲打黎灰,但也没真想把他弄死弄废,他还得去完成那个“修复宇宙磨损”的任务呢。
星尘看着近在咫尺的茶叶罐,又看了看默那“真诚”的笑脸,再琢磨了一下她的话。塔罗牌是好牌,茶叶是极品,而且只是教点“基础入门技巧”,不用费心搞什么危险实验,这买卖……似乎很划算?至于黎灰的死活?他本来也不是很关心,有好处拿,顺手教教也无妨。
“成交!” 星尘一把抓过茶叶罐,迫不及待地打开一条缝隙,深深吸了一口茶香,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然后干脆利落地应承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茶叶罐收好,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黎灰,那目光虽然依旧带着审视,但少了几分“实验”的意味,多了几分“教书先生”的……不耐烦?
“行了,那个谁,” 星尘对着黎灰随意地招了招手,语气慵懒,“跟我来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教你点东西,真是麻烦……”
黎灰看着这瞬息万变的局势,听着默和星尘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心中五味杂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不用被做实验),有深深的屈辱(像物品一样被交易和安排),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看了一眼默,默却已经转身走向水清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最终,黎灰咬了咬牙,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了已经不耐烦开始打哈欠的星尘身后,消失在了议事厅的一角。一场由星尘主导的、注定不会轻松的“黑洞主宰入门课”,即将开始。
而默,则功成身退般地回到水清漓身边,轻轻舒了口气,小声嘀咕:“总算把这麻烦精安排出去了……清漓,我的茶叶可是为你省了个大麻烦呢,你得赔我更好的!”
水清漓低头看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幕天阁的日常,就是这样,充满了算计、交易、以及……某种独特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