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晨雾还没散,石蛮已经将镇魔纹谱背得滚瓜烂熟。老器奴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黑色兽核发出的金光在书页上流转,将最后一道扭曲的图腾拓印在玄铁薄片上——这是他连夜赶制的“镇魔符”,比寻常符纸坚硬百倍,能暂时压制魔气。
“灵鸟的巢穴在锁灵阵深处。”老器奴用拐杖在地上画出简易的地图,“当年你爹布的七十二处陷阱,有六处是‘生门’,走对了才能见到巢穴。”他指着地图上的六个红点,“这是你爹当年用鲜血做的标记,只有石家的血能让红点发光。”
石蛮割破指尖,将血滴在地图上。果然,六个红点瞬间亮起,连成一道蜿蜒的曲线,像条游龙,最终指向锁灵阵中心的石碑——正是之前被柳乘风砸裂的那块。
“看来李玄真也不知道,锁灵阵真正护着的不是假鼎,是灵鸟的窝。”老器奴冷笑,“他以为炸了石碑就能毁阵,殊不知那石碑是‘阵眼枢纽’,毁了它,生门就会变成死门,进去的人再也别想出来。”
石蛮将地图折好藏进怀里,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铁哨和玄铁薄片:“藏经阁这边……”
“放心,我守着。”老器奴拄着拐杖走到噬魂盒旁,兽核的金光笼罩着盒子,“李玄真要是敢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一阵。你记住,激活巢穴需要护山灵鸟的翎羽,还有你的血——石家的血能引灵鸟共鸣。”
离开藏经阁时,石蛮特意绕到锻魂殿。王长老正在熔炉前捶打一块暗金色的矿石,见他进来,将矿石往铁砧上一放:“这是‘星纹钢’,比玄铁硬三倍,我连夜给你炼的剑胚。”他指了指剑胚上的纹路,“里面掺了护山灵鸟的翎羽粉末,能斩魔气。”
石蛮握住剑胚,入手冰凉,却隐隐有股暖意顺着掌心往上爬,与炼骨环的气息交融在一起。“长老,您怎么知道……”
“老器奴传了消息。”王长老锤了锤剑胚,“去吧,锁灵阵那边我让人盯着,丹峰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记住,你爹当年说过,真鼎藏在‘见山不是山’的地方——那是《蛮山诀》最后一页的话,你好好琢磨。”
锁灵阵的竹林比上次来更幽深了,晨露顺着竹叶往下滴,落在石蛮肩头,凉得像冰。他按照地图上的生门路线走,果然避开了隐藏的陷阱:踩上去会下陷的浮土,碰一下就射出毒针的藤蔓,还有会模仿人声的幻阵……每一处都透着父亲布阵时的谨慎。
走到石碑前,石蛮才发现上次被柳乘风砸裂的缝隙里,竟长出了淡金色的嫩芽,沾着露水,看着像缩小版的护山灵鸟翎羽。他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嫩芽上,嫩芽瞬间疯长,顺着裂缝爬满石碑,开出一朵朵金色的小花。
“咔哒——”
石碑从中间裂开,露出后面的山洞。洞口弥漫着淡淡的金光,隐约能听到鸟鸣,温和得像母亲哼的摇篮曲。
石蛮握紧星纹钢剑胚走进去,山洞不深,尽头是个半人高的鸟巢,由不知名的藤蔓编织而成,上面铺着厚厚的白羽——全是护山灵鸟的翎羽。鸟巢中央,一枚拳头大的蛋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蛋壳上的纹路与镇魔纹谱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原来灵鸟还没孵化。”石蛮恍然大悟,父亲当年护的,是这枚蛋。
他将老器奴给的白羽放在鸟巢旁,又按照镇魔纹谱,用指尖的血在蛋壳上画出完整的图腾。血纹刚画完,蛋壳突然裂开,一只巴掌大的小鸟破壳而出,羽毛是淡金色的,喙上还沾着蛋壳碎片,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石蛮,啾啾叫了两声。
石蛮的心瞬间软了,刚想伸手摸摸它,小鸟突然展翅飞起,在他头顶盘旋两周,猛地冲向山洞深处的岩壁。
“轰隆——”
岩壁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沉闷的嗡鸣,像是有巨大的铁器在震动。
石蛮跟着小鸟走进洞口,发现里面竟是个天然的石室,正中央停放着一尊半埋在土里的巨鼎,鼎身刻满了镇魔纹,虽然布满灰尘,却依旧散发着镇压一切的威严——这才是真正的封魔鼎!
鼎身上贴着张泛黄的纸条,是父亲的字迹:“蛮娃,爹没本事护你一辈子,但这鼎能护你。记住,魔气怕‘真’,无论是真骨头,还是真心肠。”
石蛮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走到鼎前,刚想伸手触摸,就听到石室入口传来脚步声,柳涛带着几个丹峰弟子举着火把冲了进来,手里的法器闪着寒光。
“石蛮!果然是你!”柳涛狞笑着,“我爹说了,你肯定会来这!把鼎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石蛮将小鸟护在身后,握紧星纹钢剑胚:“有我在,谁也别想碰它。”
柳涛挥了挥手,弟子们举着法器冲上来。石蛮运转七星锻体法,星纹钢剑胚在他手中发出嗡鸣,劈出的剑气带着淡金色的纹路,竟能直接斩断对方的法器!
“不可能!”柳涛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石蛮的实力进步这么快。
石蛮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星纹钢剑胚横扫,将几个弟子逼退,同时吹了声口哨——这次是召唤玄铁狼的信号。
没过多久,山洞外传来狼嚎,紧接着是弟子的惨叫。柳涛脸色大变:“你还敢放狼?”
“不是我放的。”石蛮看着洞口,那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拄着铁拐杖,正是老器奴。他身后,十几只玄铁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柳涛等人。
“柳家的小崽子,你爹当年欠的债,该你还了。”老器奴的独眼闪着冷光,拐杖往地上一顿,“上!”
玄铁狼一拥而上,丹峰弟子顿时溃不成军。柳涛想跑,被石蛮一剑胚拍在膝盖上,“扑通”跪倒在地,正好摔在封魔鼎前。
“看看这鼎。”石蛮指着鼎身的镇魔纹,“你爹和李玄真惦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柳涛抬头看着巨鼎,又看了看石蛮手里的镇魔纹谱,突然瘫坐在地,面如死灰:“我爹……他真的错了……”
石蛮没理他,走到封魔鼎前,按照父亲纸条上的提示,将手掌按在鼎身的镇魔纹上。星纹钢剑胚突然飞起,插进鼎耳的凹槽里,鼎身的纹路瞬间亮起,发出震耳的嗡鸣,整个石室都在震动。
“不好!鼎要激活了!”老器奴大喊,“快带鼎走!李玄真肯定感应到了!”
石蛮刚想发力,却发现封魔鼎纹丝不动,像是长在了地里。小鸟突然落在他肩头,啾啾叫着,用喙啄了啄他手腕上的炼骨环。
石蛮恍然大悟,运转《蛮山诀》,将炼骨环的气息注入鼎身。“咔嚓”一声,巨鼎周围的泥土裂开,竟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
“走!”
石蛮操控着封魔鼎,跟着老器奴和玄铁狼冲出山洞。身后,李玄真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带着滔天的怒火,震得山林都在发抖。
石蛮回头望了眼丹峰的方向,握紧了星纹钢剑胚。他知道,真正的决战,要开始了。但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有父亲留下的鼎,有护山灵鸟,有老器奴和玄铁狼,还有那颗从黑风山带来的、永远打不碎的真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