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到江晨旭身边,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目光温柔却坚定:“晨旭哥,我和师兄先去探查虚实,确定二宝的位置后,即刻回来与你们汇合。我们不能这样毫无准备地闯进敌人的地盘,只有摸清了地形和敌况,才能制定万全之策,既能救出二宝,也能护住大宝和大家。”
江晨旭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用力,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好,你们务必小心。若是遇到危险,切勿逞强,即刻退回,我们再另想办法。”
“我知道。”刘梓妍点头,又走到大宝面前,蹲下身,与儿子平视。六岁的大宝已经懂事,看着母亲眼中的郑重,小脸上也露出了认真的神情。刘梓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瓶身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她将瓷瓶塞进大宝手中,细细叮嘱:“大宝,母妃要和师伯去寻找弟弟,你要乖乖跟着父王,听林林师姐和念念师姐的话,不许乱跑,知道吗?”
大宝紧紧攥着瓷瓶,用力点头:“母妃放心,大宝一定听话,不会给父王和师姐添麻烦的。”
“这是母妃特意炼制的软骨散。”刘梓妍压低声音,在大宝耳边说道,“若是遇到危险,你便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撒出去,它能让敌人暂时浑身无力,你趁机跟着父王和师姐逃跑,切记不可恋战。”
“嗯!大宝记住了!”大宝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小手按在上面,仿佛握着一件无比重要的宝贝。
刘梓妍又转向苏林林和苏念,神色严肃:“林林,念念,大宝就交给你们了。此行凶险,你们务必小心谨慎,护住自己的同时,看好大宝,万万不可大意。”
“请师父放心!”苏林林和苏念齐齐拱手,语气坚定,“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好大宝,等候师父和师伯归来。”
交代完所有事情,刘梓妍才放心地转身,与敖子翔一同走向神鹰。小雪早已迫不及待地跳到了神鹰背上,蹲在那里,时不时对着前方发出几声轻叫,催促着神鹰出发。刘梓妍足尖一点,轻盈地跃上鹰背,敖子翔紧随其后,稳稳地落在她身旁。
“出发吧。”敖子翔拍了拍神鹰的脖颈,低声吩咐道。
神鹰发出一声嘹亮的鹰唳,展开巨大的羽翼,猛地一振,便带着两人一狐,缓缓升空。它刻意飞得极低,翅膀几乎擦着水面掠过,激起一圈圈涟漪,飞行速度也放慢了许多,以便让小雪能清晰地辨认下方的景物。小雪趴在鹰背上,红宝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的水域和一座座岛屿,时不时用爪子指向某个方向,嘴里发出急切的呜咽声。
刘梓妍扶着神鹰的羽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将沿途的地形、水流走向一一记在心中。敖子翔站在她身旁,神色凝重,一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时刻警惕着周遭的动静。神鹰载着他们,顺着小雪指引的方向,在水雾氤氲的水域上空缓缓飞行,一场关乎生死的探查,就此展开。而甲板上的江晨旭、苏林林、苏念带着大宝,望着神鹰远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期盼与担忧,只盼着他们能早日探明情况,带着二宝平安归来。
而江晨旭站在船仓上,望着不远处那只巨硕的神鹰——它正抖落翅膀上的晨雾,铁钩般的爪子稳稳抓着地面,敖子翔已先一步跃上鹰背,转身朝刘梓妍伸出手。
刘梓妍仰头看了一眼,借着他的力道轻盈翻上鹰背,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千百遍。她坐稳后,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腰间的玉龙剑,侧头与敖子翔说了句什么,两人相视一点头,神情间的默契浑然天成。
“江晨旭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看着刘梓妍与敖子翔并肩坐在鹰背上,穿过云层,朝着魔神岛的方向飞去,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有担忧,担忧他们此去凶险,能否顺利救回二宝;有自责,自责自己身为太子,却护不住妻儿,连救儿子都要靠外人相助;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羞于承认的酸涩——看着刘梓妍与敖子翔配合默契,竟莫名觉得,他们倒像一对共赴患难的夫妻,而自己,反倒成了那个站在岸边观望的局外人。
“六年……”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而刘梓妍失踪的这六年里,身边陪伴的,是敖子翔。他们一起寻线索,一起练武功,一起面对那些他未曾参与的风雨,那份默契,是他无法企及的。
“父王?”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晨旭回过神,看到大宝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大宝已经长到他腰那么高,眉眼间有了几分他的英气,此刻正歪着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你怎么在这?”江晨旭收敛心神,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大宝却没回答,只是指着神鹰消失的方向,语气带着少年人的直白:“父王,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晨旭的脸瞬间一热,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板起脸道:“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大宝却不怕他,反而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你刚才看着母妃和敖子翔师伯的样子,就像上次太傅看师母跟别的先生说话时一样,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江晨旭被儿子的比喻逗得一噎,却又无法反驳。他别过脸,望着宫墙上的琉璃瓦,嘴硬道:“父王只是担心你母后和弟弟,没别的想法。”
“真的?”大宝挑眉,眼神里满是“我懂的”神情,“父王你放心,母妃不是那样的人。她跟师伯一起去救二弟,是因为师伯他能指挥神鹰,能帮上忙。再说了,母妃每天晚上看的都是你的画像,念叨的都是你什么时候能陪我们放风筝,她心里啊,只有你。”
儿子的话像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他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江晨旭低头看着大宝,少年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是啊,他怎么会怀疑梓妍呢?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他还记得,小时候他爬树掏鸟窝摔下来,是梓妍背着他跑了三里地才把他背回家,累得自己腿都肿了,从小到大,他们都没有分离过;只是在这短暂的6年,他们成婚那晚,她红着脸说“晨旭哥,这辈子我非你不嫁,
那些过往,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梓妍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看似柔软,实则比谁都执拗,认定了的人,认定了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变。
“你这小子,人不大,懂的倒不少。”江晨旭伸手揉了揉大宝的头发,语气里带着释然的笑意,“刚才是父王想多了。”
“没有就好。”大宝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就知道父王最信任母妃了。”
江晨旭望着远方的云层,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是啊,连儿子都看得透的事,他怎么反倒钻了牛角尖?当务之急,不是胡思乱想,而是盼着梓妍他们能平安带回二宝,盼着这场牵扯了太多人的恩怨,能早日了结。
他深吸一口气”他牵着大宝的手,一步步走近了船中心,步伐沉稳了许多。他不再忧心忡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梓妍回来,他要亲自给她倒杯热茶;等二宝回来,他要把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松开。
至于那些莫名的酸涩与不安,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相信梓妍,就像相信太阳会东升西落,相信他们之间的情意,经得起岁月和风雨的考验。
此刻的高空之上,神鹰正振翅疾飞。刘梓妍低头望着下方掠过的山川河流,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敖子翔侧头问,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是不是着凉了?”
“没事。”刘梓妍接过帕子,笑了笑,“许是有人在念叨我。”
她不知道,在船上,她的丈夫正收起所有杂念,一心盼着她凯旋。而这份跨越山河的牵挂,终将化作最坚实的力量,支撑着她,去面对魔神岛的重重险境,去夺回属于她们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