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同样是生存和掌控局势的关键。”
一只毛色与沙地近乎融为一体的沙狐踱步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
“我沙狐一脉，数量也并不比白狐多多少。但我们擅长借力打力，常常通过挑拨离间，将矛盾转移出去。”
它举了个例子:“比如，我们多次刻意将丰厚的猎物驱赶到与我们有过节的族群领地边界附近，引诱他们与其他强大的族群发生争夺，从而成功转移了视线，缓解了我们自身的压力。”
“你特么那也叫计谋？！”
为首的赤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骂道，“要不是老子后来发现不对劲，赶紧出面调停，那两族当时就差点杀红眼，死伤一大批！我当时还纳闷怎么那么巧，原来是你这混蛋在背后搞鬼！”
那沙狐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干咳一声辩解道：“咳，那次……那次纯属意外，估算错了那两族的火气。我之前还成功过呢，比如伪装成灰狐，偷偷把银狐的幼崽叼到灰狐的巢穴附近，成功引发了它们之间的猜忌和冲突……”
它话还没说完，旁边一只灰狐首领立刻炸毛了，跳起来吼道：“我尼玛！原来是你！我就说白狐的崽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巢穴边上！害得白狐那群家伙当时差点跟我拼命！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
眼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沙狐连忙使出了惯用的分散火力，尖声叫道:“都别光说我！赤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为了那个宠爱的白狐小妾，你前后多分了白狐族多少食物？还有墨狐！你们之前偷偷潜入林狐的传统猎区偷猎，事后还故意留下灰狐的毛发作伪装，嫁祸给他们！还有……”
一时间，狐狸的争吵声、怒骂声、揭短声响成一片，原本严肃的教学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揭底吵架现场。
然而，站在一旁的林玄不但没有出言制止，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侧过头，对同样有些发懵的灵小小说道。
“看见了没？计谋这东西，不一定需要多么高深复杂，关键在于是否有效。有时候，最简单的算计，甚至是一些看似拙劣、会引发后续麻烦的手段，只要能达成眼前的目的，扰乱对手，或者为自己争取到喘息之机，那就是有用的。”
灵小小看着眼前这群互相撕扯，揭短的狐狸，再回味着师父的话，似乎对计谋和管理中混乱，现实甚至有些不堪的一面，有了更直观，也更深刻的理解。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伴随着飞舟上那群狐狸时而教学，时而争吵的喧闹声，林玄一行人很快抵达了第二处目的地，炽水大陆。
让林玄略感意外的是，与在秘华大陆那支躲藏于荒僻山谷，行事遮遮掩掩的狐群不同，炽水大陆的这支狐群，竟然在此地建立了一个小型的、颇具规模的城镇。
虽然建筑风格依旧带着狐族的特色，但显然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融入了当地的环境，形成了一处半公开的聚居点。
当林玄的飞舟降临，这支狐群的首领早已带着核心成员，诚惶诚恐地等候在镇外空地上。
他们的消息显然比秘华大陆的同类灵通得多，早已通过各种渠道确认了灰狐王的死讯，也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那首领是一只毛色深棕、眼神中带着疲惫与惊惧的老狐，它一见到林玄，便立刻前肢跪伏在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林尊者！我们……我们愿意将所知的一切都告知于您！只求您……只求您能高抬贵手，莫要行那灭口之事，给我们这支族群留下一条生路！”
它身后的一众狐狸也纷纷伏低身体，发出哀鸣般的恳求，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恐惧。
飞舟上，从秘华大陆跟随而来的那几只狐狸首领，看到下方同族如此卑微惶恐的姿态，听到那首领亲口承认灰狐王已死并乞求活命，它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事实胜于雄辩，这幅景象背后的含义再清楚不过——它们最大的靠山，那位分神期的灰狐王，真的已经陨落了！
林玄看着下方黑压压一片，数量惊人的狐群，眉头微挑，但语气依旧平淡，他随意地摆了摆手:“我既然答应了灰狐王会提供庇护，就自然不会食言。你们无需如此惶恐。”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数以万计，其中大部分甚至还未开灵智的普通狐狸:
“不过……你们这族群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些。”
眼前的狐群规模远超在秘华大陆接收的那一批，粗略看去竟有数万之巨！
而且这似乎还不是全部，与上一批几乎都是拥有修为在身的精英不同，这一支族群中包含大量普通的野兽狐狸，它们灵智未开，只是凭借本能聚集栖息。
为首的赤狐首领见林玄并未动怒，而是提出数量问题，连忙小心翼翼地解释。
“前辈明鉴，我们其实一直在有意识地控制族群规模。对于那些没有灵根，无法修炼的普通幼崽，待它们长大具备野外生存能力后，我们便会将其驱离聚居地，任其自生自灭，以减少资源消耗和暴露的风险。”
“毕竟……我们这是在天上大陆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太过招摇只会引来灭顶之灾。”
它见林玄没有说话，赶忙又补充道，声音更加谦卑，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前辈明鉴，实在是……实在是因为此地食物水源还算充裕，族人们生活相对安定，这……这繁衍得就快了些。不过请您放心！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狐狸，完全不用带走！它们留在这里。我们需要跟随您离开的，拥有修为的族人，数量……数量大概只在八百到九百之间！”
它报出了一个尽可能缩小的数字，生怕数量过多会引起林玄的不快。
“有修为的尽皆带上，我有用，这规模八九百肯定是打不住了。”
这个首领眼中露出欣喜之色，这下再好不过，就可惜了自己那群没灵根的后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