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风商会,云渊并未直接前往雪狼堡据点,而是带着凌霜在城中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拐入一条僻静的巷道。
“北风商会虽提供了消息,但我们也暴露了能炼制特殊灵符的能力,需更加小心。”云渊低声道。韩执事最后的招揽,既是善意,也是一种试探和潜在的监视。
凌霜点头,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忧虑:“接下来我们去找雪狼堡?他们与我玄冰谷素有旧怨,恐怕不会轻易相助。”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云渊目光深邃,“雪狼堡主拓跋雄,以刚直勇悍着称,最是看不惯背信弃义、勾结外人之辈。凌昊天引国师府入北地,已犯了北地宗门大忌。只要我们拿出足够的诚意和实力,未必不能说服他。”
“诚意和实力……”凌霜若有所思。
“走吧,去会会这位拓跋堡主。”
雪狼堡在雪狼城的据点,是一座形如匍匐巨狼的石堡,气势森然。门口守卫的弟子个个气息精悍,眼神锐利如狼。
云渊与凌霜通报了来意,言明有要事求见堡主拓跋雄,并递上了一枚云渊临时炼制的、蕴含一丝星辰锐气的“小庚金破甲符”作为信物。
守卫将信将疑地将符箓送入堡内。不多时,一名管事匆匆而出,态度恭敬了许多:“两位贵客,堡主有请。”
石堡内部装饰粗犷,多以兽骨、皮毛和岩石点缀,充满蛮荒气息。在一间燃着熊熊炉火的大厅中,云渊和凌霜见到了雪狼堡主拓跋雄。
此人身材极为魁梧,如同人立而起的巨熊,满脸虬髯,目光开阖间精光四射,周身散发着金丹初期的强悍气息,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
他手中正拿着那枚小庚金破甲符,仔细感应着,眼中不时闪过惊异之色。
“这符箓,是你们炼制的?”拓跋雄声如洪钟,目光如炬地扫向云渊和凌霜,尤其在感知到凌霜身上那刻意压制、却依旧精纯的玄冰气息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正是在下。”云渊坦然承认,微微拱手,“晚辈星渊,见过拓跋堡主。这位是在下同伴,霜月。”他并未点破凌霜身份。
“星渊?没听说过。”拓跋雄将符箓放在桌上,大马金刀地坐下,直奔主题,“你们找老夫,所为何事?这符箓确实不错,蕴含一股奇特的破锐之力,对破除护体罡气有奇效。但若想凭此就让老夫做些什么,恐怕还不够。”
云渊不卑不亢,淡淡道:“堡主快人快语,晚辈佩服。此次冒昧来访,是想与堡主谈一笔交易,或者说……结一个善缘。”
“哦?什么交易?”拓跋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晚辈愿以十枚此类‘庚金破甲符’,以及五枚关键时刻可瞬遁百里的‘小星光遁符’,换取堡主一个承诺。”云渊缓缓道。
拓跋雄眼中精光一闪!十枚破甲符,五枚遁符!这等手笔,足以武装一支精锐小队,在关键时刻发挥巨大作用!尤其是那遁符,连他都有些心动。
“什么承诺?”他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浓厚的兴趣。
“在适当的时候,若玄冰谷发生变故,请堡主……保持中立,或者,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对‘正统’一方,行个方便。”云渊目光平静地看着拓跋雄。
大厅内气氛瞬间一凝!
拓跋雄脸上的随意之色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与审视。他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云渊,又扫了一眼他身旁沉默不语的凌霜(霜月)。
“玄冰谷……正统……”他缓缓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低沉,“你们是凌啸天的人?”
云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堡主是明白人。凌昊天引狼入室,国师府势力介入北地,今日是玄冰谷,明日未必不会是雪狼堡。北地之事,当由北地人自行解决,何须外人指手画脚?”
这番话,可谓说到了拓跋雄的心坎里。他雪狼堡与玄冰谷竞争多年,那是北地内部的纷争,他拓跋雄输得起也赢得起。但国师府插手,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那意味着北地宗门将失去自主,沦为王权附庸,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大厅内只有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好!这笔交易,老夫做了!符箈拿来,老夫以雪狼堡历代先祖之名起誓,若玄冰谷生变,只要不损害我雪狼堡根本利益,老夫必两不相帮!若有机会,暗中给你们行个方便,也无不可!”
他虽是粗人,却并不傻。云渊能拿出如此珍贵的符箓,其背后能量不容小觑。与这样的人结个善缘,压制一下老对头玄冰谷的叛徒,顺便给国师府上点眼药,何乐而不为?
“堡主爽快!”云渊也不拖沓,直接将十五枚符箓取出,放在桌上。
拓跋雄检查无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将符箓小心收起。他看着云渊,语气缓和了许多:“星渊小友,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当然,价格另算。”他倒是没忘记生意人的本色。
云渊微微一笑:“暂时无需劳烦堡主。我们自有计较。只是希望堡主能帮忙留意国师府在北地的其他动向,若有异常,及时告知。”
“这个好说!”拓跋雄满口答应。
离开雪狼堡据点,凌霜终于忍不住传音问道:“星渊道友,为何不直接向他表明身份,寻求更多帮助?仅换取一个中立承诺,代价是否太大了?”
十五枚珍稀符箓,价值远超五千灵石!
云渊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凌姑娘,雪狼堡与我们终究是竞争关系,信任有限。一个明确的中立承诺,在关键时刻,比一个摇摆不定的盟友更可靠。而且,我们展现出的‘制符’能力,本身就是一种实力和价值的体现。今日种下此因,他日或能收获更多。”
他顿了顿,继续道:“接下来,我们需要一个能混入玄冰谷,或者至少能靠近玄冰洞的身份。北风商会那边,或许可以再利用一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韩执事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两人边走边商议之时,云渊的魂念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恶意的窥探目光!
他脚步不停,面色如常,魂念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锁定了目光的来源——是街角一个看似普通的、正在摆弄着某种兽骨雕刻的摊主。那人气息内敛,伪装得极好,但云渊强大的魂念还是察觉到了他体内那与北地修士迥异的、带着一丝阴冷功法的波动。
国师府的暗桩!
他们果然被盯上了!是因为北风商会?还是雪狼堡?
云渊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传音给凌霜:“有尾巴,别回头,继续走,找个地方甩掉他。”
两人不动声色,加快脚步,汇入熙攘的人流,几个拐弯后,迅速钻进了一家客人众多的炼器材料商铺。
片刻后,当那个伪装成摊主的暗桩跟进商铺时,早已失去了云渊和凌霜的踪迹。
商铺后门的小巷中,云渊眼神冰冷。
“看来,这雪狼城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计划得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