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第二枪！
“轰！”
第三枪！
“轰！”
第四枪！
“轰！”
“轰！”
第五枪！
一连五声枪响，间隔极短，震得整个校场上空都回荡着轰鸣。
等到硝烟散去，众人定睛看去，只见远处那个坚固的铁甲靶子，胸口位置赫然出现了五个紧挨在一起的窟窿，边缘翻卷，像是被什么怪兽的爪子硬生生掏穿了一样。
校场上一片死寂。
陈规和一众工匠，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他们看着那几乎被打烂的靶子，又看了看面不改色、只是甩了甩肩膀的李云龙，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们知道新枪厉害，但从没想过，能厉害到这个地步！连续五枪，几乎枪枪命中同一个位置，这已经不是武器的功劳了，这是神技！
“可以。”李云龙终于开口，他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满意，“比之前那个烧火棍强多了。”
他把滚烫的枪管扔给陈规，开始挑毛病：“后坐力还是大了点，枪管的钢火可以再提一提，膛线还能刻得再精细些。
还有这击锤的弹簧，多用几次就容易疲软，让工匠们想想办法，用最好的钢材，多叠几层。”
这些话，听在陈规耳朵里，不亚于圣旨纶音。他连连点头，拿了小本子飞快地记下，唯恐漏掉一个字。
“按着这个模式，先给朕打造三百支出来！”李云龙下了命令，语气斩钉截铁，
“速度要快！还有，铁弹子给老子往死里造，有多少铅就给老子造多少！这玩意儿，他娘的吃起弹药来，比饿狼还凶！”
他看着那些工匠们崇拜又畏惧的眼神，咧嘴一笑：“都干得不错，这个月，军器监所有人，赏钱翻倍！陈规，你官升一级，记头功！”
“谢陛下隆恩！”工坊内外，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谢恩声，所有人都觉得，这几个月的苦，没白吃！
李云龙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军器监，他的肩膀火辣辣地疼，心里却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舒坦。
他手里有了枪，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近代火枪。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支装备了这种武器的军队，在战场上排成整齐的队列，用连绵不绝的弹雨，将那些不可一世的金人铁骑，成片成片地撕碎！
李云龙离开军器监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肩头的酸痛还未散去，心里头却烧着一团火。
枪有了，接下来，就得有能把枪用出魂来的兵。他连皇宫都没回，马头一转，直接奔着城郊的神武军大营去了。
此刻的大营，天色刚亮，岳飞已经像一尊铁塔般矗立在校场中央。
数万士兵正在他的号令下，进行着枯燥而严酷的体能操练，呼喝声、脚步声汇成一道道声浪，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冲刷回荡。
“鹏举！”李云龙的嗓门远远传来，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丢给亲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岳飞见他深夜出宫，又是一身尘土，连忙迎上：“陛下，您怎么……”
“少废话。”李云龙摆了摆手，打断他，“给你看样好东西。”
他从亲卫手里接过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正是那支刚出炉的燧发枪。他也不多解释，直接把枪塞到岳飞手里。
岳飞入手一沉，那冰冷坚实的触感，那与弓弩刀枪截然不同的古怪造型，让他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这是……军器监新制的火器？”
“没错。”李云龙咧嘴一笑，“这玩意儿，叫火枪。以后，它就是咱们神武军的吃饭家伙。不过，这玩意儿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他没再多说，而是转身对着不远处一排正在练习刺杀的士兵吼道：“你们，都给老子过来！”
士兵们闻声，动作整齐划一地停下，迅速列队跑了过来。
李云龙从队伍里随手拉出来一个最壮实的，把枪往他手里一塞：“拿着，给老子端平了。”
那士兵有些手足无措，学着李云龙的样子，将枪托抵在肩上，双手握住枪身。
“还没完。”李云龙嘿嘿一笑，对一旁的亲卫道，“去，取十个沙袋来，再拿些长杆子。”
很快，东西备齐。李云龙让人用绳子将一个灌满了砂石、足有十公斤重的沙袋，吊在那士兵手中的枪管前端。
“端着，不准晃。”李云龙命令道。
那士兵起初还不以为意，可不过片刻，他那孔武有力的胳膊就开始微微颤抖，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枪管前端那沉甸甸的沙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将他全身的力气都往下拽。
李云龙背着手，围着他踱步，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弟兄们，都看清楚了。
这火枪，威力大，射得远，但它有个毛病，就是后坐力大，而且枪管子沉。你要是端不稳，打出去的子弹能飞到姥姥家去，那还打个屁的仗！”
“咱们跟金人打仗，玩的就是排队枪毙。一排人站直了，枪口指着一个方向，一声令下，枪子儿跟下雨似的泼过去。
谁他娘的要是手一抖，枪口抬高了一寸，子弹就从人家头顶上飞过去了，那就是在浪费子弹，浪费你袍泽的命！”
他走到那个已经面色涨红、浑身哆嗦的士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叫什么？这叫平端据枪！是玩火枪最基本的基本功！你连枪都端不稳，还指望上阵杀敌？做梦！”
岳飞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他起初不解，但随着李云龙这番粗鄙却直白的话语，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渐渐透出了一丝明悟。
他明白了，陛下这不是在折磨士兵，这是在用最笨、也最有效的法子，为这支全新的军队，打下最坚实的地基。
弓箭手讲究眼力臂力，刀盾手讲究步法配合，而这支火枪部队，最关键的，就是铁一般的稳定和纪律。
“陛下，末将明白了。”岳飞对着李云龙一拱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被点醒后的激动。
“你明白个屁。”李云龙瞥了他一眼，“光明白有啥用，得给老子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