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碎金般洒在礁石滩上,三只异化狰兽的膜翼遮断了最后一缕天光。
离朱弓弦连响,三支淬了鲛人毒液的骨箭破空而去,箭头精准地钉在最前那只狰兽的肩胛,却只擦出一串火星,连鳞片都未能穿透。
“这畜生的皮比玄铁还硬!”
少年怒喝着翻身躲过扫来的五尾,灰羽被兽尾带起的劲风扫落数片。
他忽然注意到狰兽膜翼下的红斑 —— 那是被灵均狐火灼伤的痕迹,忙扬声喊道:“射它们的翅膀!”
阿若指尖藤蔓暴涨,如灵蛇般缠向左侧狰兽的翼骨。
谁知那畜生竟猛地收紧翅膀,将藤蔓绞成碎末,腥臭的涎水顺着尖利的獠牙滴落,在礁石上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它们的唾液有剧毒!”
少女急退数步,绿裙下摆已被溅上几点黑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
灵均刚要挥刃支援,怀中图录突然烫得惊人,仿佛揣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闷哼一声,尾椎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骨骼里破体而出。
这种痛楚远比上次觉醒时猛烈百倍,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头涌上腥甜。
“灵均!”
阿若瞥见他异样,惊呼着转头,刹那间却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 少年原本漆黑的瞳孔此刻泛着琥珀色的金芒,眼白处爬满细密的红纹,宛如燃烧的火线。
更骇人的是他身后,半道雪白的狐尾虚影正缓缓展开,绒毛间流转着幽蓝的光纹。
“你的眼睛……”
阿若的声音带着颤音,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仿佛眼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个青丘少年,而是某种沉睡万古的洪荒异兽。
灵均自己也感觉到了变化。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丹田直冲指尖,原本凝聚的狐火突然炸开,化作三簇幽蓝色的火苗。
这火焰与寻常火焰截然不同,它安静地燃烧着,没有炽烈的高温,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吸力,连周遭的海风都仿佛被牵引着向火苗汇聚。
最前那只狰兽恰好扑至近前,五根尖尾带着腥风扫向灵均面门。
他下意识地抬手格挡,指尖幽火骤然窜高,如附骨之疽般缠上兽尾。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 那刀枪不入的兽皮竟像融化的油脂般泛起涟漪,幽蓝火苗所过之处,坚硬的鳞片纷纷化作青烟,露出底下腥臭的红肉。
“嗷 ——”
狰兽发出不似兽类的惨嚎,膜翼疯狂扇动想要挣脱,却见那幽火顺着尾骨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毛消融,骨骼外露,竟无半分灰烬残留。
“这是什么火?”
离朱目瞪口呆,他分明看见那火焰连礁石都未曾灼伤,却能轻易吞噬狰兽的躯体。
高空中的蜚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青铜面具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玄甲上那些沉睡的人脸虚影此刻竟集体哀嚎起来,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不可能……”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颤抖,“九尾狐不是早在绝天之战就灭绝了吗?”
剩下两只狰兽似是感受到同伴的痛苦,竟齐齐后退半步,膜翼上的血丝因恐惧而剧烈搏动。
灵均能感觉到它们的畏缩,指尖的幽火变得更加活跃,仿佛在渴望着更多的 “食物”。
尾椎骨的疼痛仍在持续,但一种奇异的力量正顺着血脉扩散至四肢百骸,让他原本疲惫的身躯重新充满力量。
“抓住他!”
蜚猛地挥下玄铁手套,玄甲表面的黑气骤然翻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只狰兽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赶,再次扑了上来。
灵均这次没有躲闪,他望着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五尾狐火在掌心凝成一团篮球大小的火球。
这团火焰安静得诡异,幽蓝的光芒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竟透出几分悲悯。
“青丘的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他轻声说着,将狐火向前一推。
幽蓝色的火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恰好落在左侧狰兽的口中。
那畜生的扑势骤然停滞,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般瘫软下去,皮肤下隐隐可见幽蓝火光在流转,片刻后便化作一具透明的骨架,在海风中寸寸碎裂。
最后一只狰兽吓得转身欲逃,却被离朱的骨箭钉穿了翼根。
少年落在灵均身旁,看着那不断消散的骨架,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火…… 比毕方鸟的焰气邪性多了。”
灵均没有答话,他正凝视着自己泛着蓝光的指尖。
那股灼热感仍未消退,反而顺着血脉向心脏汇聚,仿佛要在他体内点燃一场永不熄灭的大火。
高空中的蜚已收起了轻视,玄甲上的黑气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鬼脸,正缓缓压向礁石滩。
“看来得本尊亲自出手了。”
青铜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九尾狐血脉?正好用来祭奠混沌大人。”
海风突然变得粘稠,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灵均望着那张不断逼近的鬼脸,能清晰地感觉到图录在怀中剧烈震颤,仿佛在与他体内的狐火产生某种共鸣。
他身后的半道狐尾虚影愈发凝实,幽蓝的光纹在绒毛间流转,宛如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