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向五域的五道光柱落地的刹那,灵均的耳畔突然涌入阵阵清越声响,那声响裹着五域的灵气,顺着阵图的纹路传入天枢台,每一道都带着鲜活的生机。
东荒汤谷方向,传来扶桑木(fu sāng mu)抽芽的轻响 —— 三千年树龄的扶桑巨木,枝桠间冒出点点嫩绿,芽尖裹着晶莹的晨露,晨露折射着太阳精魄的光芒,在树干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是给古老的神木缀上了星星。
南荒丹穴山的声响最是稚嫩,凤凰巢中传出三声雏鸣,声音软绵却带着穿透力,红土覆盖的丹穴山巅,几片焦黑的凤凰羽被风吹起,落在巢边的药田里,竟让刚种下的凤凰草冒出了芽尖。
西荒昆仑墟的冰泉沸腾声带着凉意,千年不化的冰泉突然冒泡,白雾从泉眼涌出,裹着细碎的冰屑,冰屑落在昆仑玉上,竟在玉面凝成小小的冰花,冰花里映着昆仑墟的残垣,像是在诉说上古的故事。
北荒寒渊的冰层裂开细纹,“咔” 的轻响顺着地脉传来,裂纹中渗出淡淡的青光,青光裹着玄武的气息,将寒渊的酷寒驱散了几分,几只蛰伏的冰虫从裂纹中爬出,对着光柱的方向微微颤动。
中荒青丘墟的梧桐林最是动人,新抽的枝桠泛着淡金,枝纹像极了族叔青风掌心的纹路,林边的石屋旧址上,半块残破的狐族图腾石被新枝缠住,图腾石上的狐纹竟与新枝的纹路连成了线,像是先祖在回应灵均的呼唤。
“这是五域的生机在共鸣!”
风翎长老的声音带着惊叹,他花白的胡须被灵气吹动,手中的雷鸟羽木杖泛着淡蓝光芒,杖头的雷鸟雕像竟睁开了眼睛,对着光柱的方向轻轻鸣叫。
天枢台中央的阵图突然剧烈旋转,赤、绿、银、蓝、金五色灵气从阵图中倾泻而下,如瀑布般落在山海盟众人身上,灵气顺着他们的血脉流转,所过之处,旧伤竟在缓缓愈合,气息也变得愈发浑厚。
玄渊站在玄武虚影旁,鱼尾上的银鳞突然泛起蓝光,三枚银白的龙鳞从鳞片间钻出,龙鳞边缘泛着淡淡的水纹,他伸手摸了摸龙鳞,眼中满是震惊:“这是…… 龙族的气息,没想到归墟鲛人的血脉里,竟藏着这样的力量。”
跂阳跪在地上,膝盖反折处生出三瓣嫩绿的芽尖,芽尖带着交胫国特有的药香,他轻轻触碰芽尖,伤口的疼痛感瞬间消散,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多年的旧伤竟被灵气抚平,这天地馈赠,比南荒的和灵草还要灵验。”
离朱的双目突然泛起淡金纹路,纹路如东荒汤谷的太阳纹般铺开,他的天眼瞬间变得清明,能清晰望见五域光柱的尽头 —— 东荒的雷鸟群正朝着光柱飞来,南荒的交胫人跪在药田旁朝拜,西荒的昆仑遗民举着玉璋欢呼,北荒的幽都阴兵对着光柱躬身,中荒的青丘残部在梧桐林里落泪,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泄露了他的激动。
阿若背对着众人,后背的伤口突然传来暖意,她伸手摸去,竟摸到一朵六瓣青莲 —— 青莲从伤口处钻出,花瓣泛着淡绿光芒,瓣心处的开明兽图腾清晰可见,图腾的九首正对着阵图的方向,像是在守护这份馈赠。
“这是…… 天地馈赠!”
阿若惊喜地转过身,青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地,竟在石面上凝成小小的开明兽雕像,“灵均,你看这青莲,它在和开明兽图腾呼应!”
灵均望着阿若后背的青莲,九尾上的七彩狐火愈发炽烈,他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善意,这不是简单的力量灌输,而是大荒对守护之人的认可,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交织,有欣慰,有感动,还有对未来的坚定。
就在此时,穷奇的玄甲巨像发出 “滋滋” 的消融声,巨像的甲片在五色灵气中不断剥落,露出里面的黑色木芯 —— 木芯是扶桑木的根部,表面还带着焦痕,显然是绝天之战时留下的创伤,木芯上的黑纹被灵气灼烧,正一点点蜷缩。
“绝天之战的遗物,终究要归还天地!”
灵均的声音裹着狐火传出,他身后的九尾突然齐挥,七彩狐火如潮水般注入阵图,阵图的旋转速度陡然加快,五色灵气也变得更加浓郁,将巨像的残躯彻底包裹。
玄甲巨像在火与灵气中化为飞灰,只剩下那柄骨剑还在挣扎,剑身上的裂纹蔓延至剑柄,黑色木芯彻底暴露,木芯在狐火中发出 “咔” 的脆响,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只留下剑刃上的淡红血迹,还在微微颤动。
阵图中央突然 “轰” 地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晶莹的光泽,一块拳头大的玉髓从缝隙中升起 —— 玉髓通体剔透,里面裹着一滴金色的液体,液体在玉髓中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般,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虚影在液体中沉浮。
虚影身披金袍,手持一卷古朴的图录,面容虽不清晰,却透着一股威严的气息,正是上古天帝帝俊(di jun)的虚影,他的动作与阵图的旋转完全同步,像是在引导灵均掌控这份力量。
“那是天帝的心头血!”
穷奇的声音突然从阵图边缘传来,他不知何时从巨像残骸中挣脱,身上的玄甲已只剩碎片,却依旧死死盯着玉髓,眼中满是贪婪,“有了它,我就能掌控混沌,成为新的天帝!”
穷奇的身影如箭般扑向玉髓,手中凝出一道黑纹,黑纹裹着残存的混沌之气,直抓玉髓中的金色液体,他的动作快得惊人,连离朱的箭都来不及射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纹靠近玉髓。
“休想!”
灵均的反应更快,他身形一闪,挡在玉髓前,九尾泛着七彩光芒,对着穷奇的黑纹拍出,狐火与黑纹相撞的刹那,天枢台再次剧烈震颤,阵图的五色灵气突然暴涨,将穷奇的身影牢牢困住,黑纹在火中发出凄厉的嘶鸣,渐渐消散。
阿若趁机将开明兽图腾抛向玉髓,图腾在玉髓旁凝成一道绿光屏障,将金色液体护在其中,她对着身后的玄渊喊道:“玄渊兄,快用归墟水灵气加固屏障!这心头血绝不能落入穷奇手中!”
玄渊立刻响应,鱼尾拍击出三道水浪,水浪在绿光屏障外凝成一层冰壳,冰壳上泛着龙鳞纹路,将屏障护得严严实实;
风翎长老引着雷鸟群,雷鸟喷出的雷光在冰壳外织成一道光网,进一步加固防御;
离朱则拉满长弓,箭羽对准穷奇的眉心,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立刻射出。
穷奇被困在灵气中,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玉髓,眼中的贪婪变成了疯狂,他体内的混沌之气突然暴涨,竟开始自毁元神,试图冲破灵气的束缚:“就算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掌控!混沌会吞噬一切,包括这天帝心头血!”
灵均望着疯狂的穷奇,心中一沉 —— 他知道穷奇说到做到,若真让他自毁元神,不仅玉髓会受损,天枢台的阵图也可能崩塌,五域的共鸣也会随之中断,这场好不容易换来的生机,或许会就此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