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台中央的玉髓突然 “咔” 地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顺着晶莹的石面蔓延,每道裂纹中都渗出淡淡的金光,像是将整个星辰海的光芒都裹在了里面。
金色液体从裂纹中涌出,化作道纤细却灼热的流光,不等众人反应,便直直钻入灵均的眉心 —— 那瞬间,灵均只觉一股厚重的灵气顺着眉心流转,像是有无数上古秘辛顺着血脉涌入脑海,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七彩狐火都随之停滞。
他的眼前浮现出昆仑墟的上古景象:帝俊(di jun)身披日月纹金袍,手持青铜笔,站在丈高的玉案前,案上摊着幅泛着灵光的兽皮卷,正是《山海图录》的雏形。
玉案旁,一位身披青狐裘的女子垂首而立,九条雪白的狐尾轻轻摆动,尾尖泛着淡金微光 —— 正是青丘先祖的九尾狐,她指尖凝出缕狐火,在兽皮卷上绘出东荒汤谷的扶桑木,笔触细腻却带着力量,扶桑木的纹路在火中竟微微颤动,像是要从卷中钻出。
“此图需融五域灵气,方能镇住混沌。”
帝俊的声音沉稳如钟,青铜笔在卷上点出五处光点,分别对应五域,“你青丘狐族血脉纯净,日后若图录有失,需靠你们守护。”
九尾狐颔首,狐眼中满是坚定:“先祖之命,青丘万代不敢忘。”
画面突然扭转,不周山巅的景象撞入灵均脑海:共工(gong gong)身披黑铁甲,手持巨斧,对着天柱怒吼,声音震得山巅碎石滚落,“天帝不公!
凭什么只有神能掌天地秩序!”
巨斧劈向天柱的刹那,石屑飞溅,天柱上的玉纹寸寸碎裂,天河之水顺着裂缝倒灌,黑色的混沌之气从裂缝中涌出,无数异兽在气中嘶吼,上古神只的惨叫声与共工的狂笑交织在一起,惨烈得让灵均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最后一幅画面落在青瑶夫人身上:她站在昆仑墟的密室中,手中握着两块石头 —— 一块泛着淡金的是镇元石,一块漆黑的是混沌石,密室的石壁上刻着 “混沌封印” 四字。
她的眼眶泛红,却还是咬着牙将两块石头互换,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泄露了她的紧张,“为了青丘,为了大荒,只能如此。”
镇元石落在混沌封印处时,她的玉簪不慎滑落,簪头的狐纹碎片掉在地上,被混沌之气裹着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
灵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恍然大悟的震颤,他身后的九尾突然暴涨,从丈余长增至千丈,狐毛上的七彩光芒照亮了整个天枢台,连云层都被染成了彩色。
七彩狐火从九尾中倾泻而下,在天枢台中央织成个巨大的茧,茧壁泛着淡淡的金光,将穷奇与残存的玄甲巨像牢牢困在其中,茧壁上的狐纹与《山海图录》的纹路完全一致,像是给混沌之力套上了枷锁。
那些之前散落的小穷奇突然失去控制,它们对着彼此嘶吼,饕餮头的小穷奇吞咬梼杌(táo wu)头的躯体,混沌头的则将同伴卷入扭曲的光影中,最终所有小穷奇都互相吞噬,化作团漆黑的黑雾,在茧中疯狂翻滚,却始终冲不破狐火的束缚。
“灵均!你敢困我!”
穷奇在茧中疯狂嘶吼,他操控着残存的玄甲巨像,巨像的拳头带着黑色的混沌之气,狠狠砸向狐火茧壁,“混沌之力是灭不掉的,你早晚也会被它吞噬!”
巨拳刚触到茧壁,便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黑色的混沌之气在金光中消散,巨像的拳头也随之消融,只留下淡淡的青烟,穷奇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疯狂又深了几分。
他突然伸手撕开衣襟,露出胸口 —— 那里长着块拳头大的肉瘤,肉瘤泛着黑紫的颜色,每跳动一次,便有缕黑色的混沌之气从里面渗出,肉瘤中央嵌着半颗漆黑的核心,核心的纹路与青瑶夫人玉簪上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当年从青瑶夫人玉簪上夺来的混沌核心!”
穷奇的声音带着绝望的狂笑,“她以为偷换镇元石就能挡住混沌,真是天真!
今日我便用它,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同归于尽吧!” 穷奇猛地将肉瘤从胸口扯下,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他将肉瘤狠狠掷向天枢台中央的阵图,肉瘤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触须,触须上带着细密的倒刺,如潮水般缠向五域灵气柱。
触须刚碰到灵气柱,便开始吸收灵气,灵气柱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天枢台的阵图也随之颤抖,像是随时都会崩塌。
就在此时,灵均的眉心突然射出道金光,帝俊的虚影从金光中缓缓浮现 —— 他依旧是身披日月纹金袍的模样,只是身形虚幻,却依旧透着上古天帝的威严,他对着缠向灵气柱的触须轻轻抬手,动作从容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那些黑色的触须突然停滞,随后竟开始逆向生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纷纷从灵气柱上收缩,顺着原路钻回穷奇的体内,穷奇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触须的拉扯下不断抽搐,黑色的混沌之气从他的七窍中溢出,却又被帝俊的力量压了回去。
阿若站在灵均身侧,她望着穷奇痛苦挣扎的模样,突然注意到他的脖颈 —— 那里有道淡淡的狐爪痕,爪痕呈五瓣状,边缘泛着淡淡的黑纹,与灵均之前与凶兽搏斗时,留在凶兽身上的爪印几乎一模一样。
“灵均,你看他脖颈的爪痕!”
阿若下意识地凑近几步,声音带着惊讶,她伸手对着灵均的手掌比划了一下,“这爪痕的形状,和你的爪印完全一致,这怎么可能?”
灵均闻言,目光落在穷奇的脖颈处,瞳孔微微收缩 —— 那爪痕的纹路、大小,甚至连边缘的细微缺口,都与他觉醒九尾狐血脉后,无意间留下的爪印毫无差别,一股疑惑涌上心头:穷奇与青丘狐族,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
帝俊的虚影在触须完全钻回穷奇体内后,缓缓转头看向灵均,眼中似乎带着某种期许,随后便化作道金光,重新钻入灵均的眉心;
灵均只觉眉心传来股温暖的力量,周身的七彩狐火变得更加稳定,困着穷奇的狐火茧也愈发坚固。
穷奇瘫倒在茧中,胸口的伤口不断涌出黑血,他望着灵均,眼中满是不甘与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爪痕会在我身上……
我明明从未见过你……”
灵均没有回答,他能感受到帝俊虚影留下的力量正在与自己的血脉融合,《山海图录》的残页在阵图中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应这份力量,只是穷奇脖颈的爪痕,如同一道谜题,在他心中埋下了新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