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别墅里蜜得发齁的缱绻氛围判若云泥。
楼下酒吧里。
正沸沸扬扬上演着一出笑料百出的劝酒闹剧。
酒吧的门裹挟着一股湿冷黏腻的潮气扑面而来,门口挂着的塑料风铃叮铃哐啷乱响,跟室内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搅成一团,反倒衬得这方寸之地多了几分鸡飞狗跳的热闹劲儿。
天花板上的灯像抽了风似的疯狂打转,紫的、粉的、绿的光束活像挣脱缰绳的野驴,在油腻打滑的地板上、斑驳掉漆的墙壁上、挤得满满当当的卡座间横冲直撞,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透着股光怪陆离的荒诞迷离感。
最里头的沙发上,陆展博软趴趴地瘫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光了筋骨的烂面条,头发乱糟糟地黏在汗涔涔的额头上,眼眶红得像兔子,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酱红色,一看就喝得酩酊大醉。他手里死死攥着个空啤酒瓶,胳膊耷拉在卡座边缘,脑袋像按了弹簧似的一点一点,嘴里还嘟嘟囔囔地碎碎念,满是颓丧到骨子里的怨气,活像只被暴雨浇透的丧家犬,连撇着的嘴角都透着股自怨自艾的窝囊劲儿。
吕子乔斜斜地倚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一身闪得人眼睛疼的亮片衬衫敞着两颗扣子,露出刻意练得线条分明的胸肌,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手里把玩着一个空玻璃杯,指节轻轻敲着杯壁,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油滑狡黠,却又掺了几分难得的真心实意,正唾沫星子横飞地对着陆展博絮絮叨叨地开导。
而张伟则缩在卡座最角落的旮旯里,穿着件洗得发白起球的格子衬衫,领口歪歪扭扭地卷着两层,脸上挂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憨笑,眼睛瞪得像铜铃,一会儿瞄瞄蔫头耷脑的陆展博,一会儿瞅瞅唾沫横飞的吕子乔,手里还偷偷攥着半杯啤酒,活像个蹲在戏台子底下扒着台沿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嘴角的傻笑就没下去过。
“展博,我的亲兄弟,你瞅瞅你这熊样,跟被冰雹砸过的黄瓜似的,至于吗?”吕子乔抬手拍了拍陆展博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得从沙发上滑下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劝导,“人生这玩意儿,就跟这酒吧里的鸡尾酒似的,有甜得齁人的,就有酸得掉牙的,有烈得烧嗓子的,就有淡得像白水的,老天爷从你跟前薅走点不顺心的破烂玩意儿,总得换点新鲜稀罕东西补偿你,这叫能量守恒定律,懂不懂?”
陆展博慢悠悠地抬起耷拉的脑袋,眼皮重得像挂了铅,眼神迷离得像蒙了层厚厚的雾,嘴里哼哼唧唧的,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连带着吐字都含糊不清、磕磕绊绊:“补偿?比方说这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台风?也是老天爷特意打包快递给我的?那我是不是得敲锣打鼓地感恩戴德,请它老人家过来喝两杯,再给它磕几个响头敬个五体投地啊?”他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空啤酒瓶,瓶底在桌子上磕得砰砰响,差点没砸到自己的手。
“哎哎哎,展博,你可不能再喝了!”张伟眼疾手快地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夺过陆展博手里的啤酒瓶,动作快得像只抢食的黄鼠狼,生怕慢一秒就被人抢回去。他把空酒瓶往桌子底下一塞,随即又露出一副谄媚到骨子里的笑容,眼睛亮得像两颗小灯泡,死死盯着陆展博面前没喝完的半杯啤酒,语气带着几分讨好的雀跃:“你看你都喝得站不稳了,再喝就得钻桌子底下去打呼噜了,酒这玩意儿,喝多了伤肝伤胃伤脑子,多不划算。不过嘛,为了不让这好酒白白浪费,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解决掉,你放心,我保证一滴都不剩下,绝对喝得干干净净!”
陆展博看着张伟那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德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白眼珠都快翻到天灵盖上去了,嘴角抽了抽,语气里满是无语的吐槽:“张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想喝酒就大大方方地说,别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搞得好像你是为了我好才委屈自己喝酒似的,我看着都替你臊得慌。”
“哎呀,展博,你这就不懂了,这叫物尽其用、杜绝浪费,是咱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张伟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拿起那半杯啤酒,抿了一小口,眯着眼睛露出满足到飞起的神情,活像只偷吃到蜂蜜的小老鼠,“再说了,我这也是真心为了你好,你喝多了难受得直哼哼,我帮你分担点,咱俩谁跟谁啊,那可是过命的兄弟!”
吕子乔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伸手照着张伟的后脑勺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别在这儿添乱,没看见展博正伤心欲绝呢吗?先把你的酒瘾收一收,等会儿把展博哄开心了,少不了你的酒喝。”
他转头又看向陆展博,清了清嗓子,语气瞬间变得一本正经,带着几分专业鉴赏家的架势,“展博,我刚才说的补偿,可不是指这破台风,是你身上这股子独一份的忧郁气质!你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太有感觉了!”
陆展博被他说得一愣,下意识地停下了晃悠的脑袋,眼神茫然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困惑:“忧郁气质?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只觉得头晕乎乎的。”
“你不懂,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吕子乔绕着卡座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频频点头,眼神里透着股夸张到离谱的赞叹,“你现在这眼神,朦胧中带着点饱经沧桑的疲惫,颓废里藏着点深不可测的深邃,跟梁朝伟当年演《花样年华》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那叫一个勾魂夺魄!再看你这眉宇之间,淡淡的愁绪拧在一起,带着点生人勿近的清冷疏离感,活脱脱就是年轻时候的金承武,帅得让人移不开眼、挪不动脚!”
张伟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嘴里还嚼着花生,含糊不清地附和:“展博你现在这模样,确实有点那味儿了,比平时木讷呆板的时候帅多了,简直判若两人!”
陆展博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下意识地挺了挺佝偻的腰板,手里不自觉地又拿起一个啤酒瓶,姿势僵硬地举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和不确定:“真的假的?我真有这么帅?没骗我?”
“那可不!我吕子乔什么时候骗过你?”吕子乔拍着胸脯保证,眼神里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他伸手指着陆展博拿啤酒瓶的手,语气愈发夸张,“你再看你拿啤酒瓶的这个动作,手腕微微弯曲,手指随意地搭在瓶身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范儿,乍一看,跟吴震宇演黑帮大佬的时候一模一样,气场全开,威慑力十足!”
陆展博的嘴角刚要扬起,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就听见吕子乔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憋不住的调侃,差点没笑出声:“不过嘛,就是脸长得有点像曾智伟,圆乎乎的,少了点男神该有的棱角分明,不然绝对能迷倒一大片小姑娘,让她们排队给你送情书!”
“噗——”
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啤酒,瞬间被陆展博喷了出来,白色的泡沫溅了对面的吕子乔一身,连带着桌子上的花生壳、瓜子皮都被溅得乱飞。陆展博捂着嘴剧烈咳嗽,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刚才那点颓丧和飘飘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调侃后的哭笑不得,指着吕子乔半天说不出话:“吕子乔!你故意的吧!合着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损我是不是?亏我还真以为你在夸我!”
吕子乔低头看着自己亮片衬衫上的啤酒渍,嘴角抽了抽,随即又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伸手拍了拍陆展博的后背,帮他顺气,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客观公正的评价,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嘛!你看你,刚才还蔫蔫的像棵快枯死的草,现在不就精神多了?眼睛都亮了!”
“我精神个鬼!”陆展博瞪了他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巾,胡乱擦了擦嘴和下巴,心里的郁闷倒是真的消散了不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也就你,能把损人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我算是服了你了。”
张伟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啤酒都快洒出来了,他拍着大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哈哈哈,子乔你也太有才了!展博,你刚才那反应,简直绝了,跟被雷劈中了似的,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张伟,你也别笑,小心我把你那杯酒也抢过来倒进垃圾桶里!”陆展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啤酒,又喝了一口,不过这次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颓丧和郁闷,反而多了几分被逗乐后的轻松自在。
吕子乔看着他终于舒展的眉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心里暗自得意。他就知道,对付陆展博这种闷葫芦、死脑筋,与其正儿八经地开导,不如用这种插科打诨、嬉笑调侃的方式,既能让他发泄心里的情绪,又能让他从负面情绪里钻出来,比说多少大道理都管用。
楼下的公寓大堂内。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卷来的潮湿土腥味,混着大堂角落绿植盆栽散发的清浅草木气,透着股雨后特有的凌乱与清冽。
就在这时,两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裹着湿透的毛巾,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身后的玻璃门被狂风猛地甩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门框都微微发颤。
关谷神奇一手死死攥着毛巾捂在头顶,一手胡乱抹着脸上的雨水,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脑门上,模糊了眼底的神情,只剩满脸的惊魂未定,活像只被暴雨淋傻的企鹅。
“喔!我的天呐!这雨简直邪门到家了!前一秒还万里无云,下一秒就跟天河决堤似的,劈头盖脸往人身上砸!”关谷神奇扯着嗓子大喊,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抓狂,他一边使劲跺脚甩掉鞋子上的积水,一边狠狠拧着毛巾里的水,水珠顺着毛巾边缘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溅得脚下的地板湿了一大片,“早知道这雨下得这么疯魔,就算拿十份限量版漫画诱惑我,我也不跟你们去凑打篮球的热闹了!”
跟在他身后的曾小贤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运动服湿得能拧出半碗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那不是很壮实的身形,头发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海带,一绺一绺地粘在脸颊和脖子上,手里的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滴着的水珠顺着衣摆往下淌,脸上却挂着夸张到扭曲的表情,像是刚从鬼门关闯了一遭。
“你还好意思吐槽雨诡异?刚才那场篮球赛才叫离谱到突破天际!”曾小贤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还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足足打了八个加时赛!我活了快三十年了,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磨人的比赛,腿都快跑断了,嗓子喊得冒烟,差点以为今天就要壮烈牺牲在篮球场上了!”
关谷神奇闻言,顿时长长松了口气,脸上的抓狂瞬间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取代,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语气里满是后怕:“还好还好!最后多亏了一菲那记石破天惊的绝杀三分,简直帅到炸屏!要是再打一个加时赛,我这条老腿肯定扛不住,指不定就得在雨里瘫成一滩烂泥,被雨水冲跑了!”
曾小贤连连点头,认同地叹了口气,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到大堂的自动贩卖机前,摸索出两枚硬币投了进去,“哐当”一声,一罐冰镇饮料掉了出来。
他拧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才稍微缓解了刚才的燥热与疲惫。
他咂了咂嘴,突然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恍然地看向关谷神奇,语气里满是疑惑与慌张:“哎!等一下!我们的超级mVp呢?刚才力挽狂澜的绝杀功臣胡一菲呢?怎么没跟我们一起跑回来?该不会被雨水冲跑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大堂的玻璃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伴随着一阵呼啸的狂风和劈头盖脸的雨水,胡一菲浑身湿透地闯了进来。她的秀发被雨水淋得贴在头皮上,几缕碎发黏在脸颊两侧,勾勒出凌厉的下颌线,身上的篮球服湿得透透的,紧紧裹着她挺拔的身形,脚下的运动鞋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战神。她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眼神里燃着熊熊怒火,走路的姿势依旧挺拔如松,却透着股压抑到极致的暴躁,活像一只被惹毛了的母狮子,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人。
“你们两个没用的窝囊废!”胡一菲刚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声音洪亮得震得大堂的吊灯都微微晃动,“打球的时候缩手缩脚的,跟两只没睡醒的树懒似的!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在跟人打篮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在跟敌方中锋谈情说爱,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看得我都替你们臊得慌!”她顿了顿,语气里的怒火更盛,咬牙切齿地补充道,“要不是小周郎不知道带着诺澜跑哪腻腻歪歪谈恋爱去了,要是他跟我搭档,我们早就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碾压,哪还用熬到八个加时赛,遭这份罪!”
关谷神奇被骂得缩了缩脖子,赶紧屁颠屁颠地凑上前,脸上堆着谄媚到极致的笑容,脑袋点得像捣蒜,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是!一菲你说得太对了!我们刚才确实发挥得一塌糊涂,简直是拖后腿的累赘!还是你厉害,那记绝杀简直神乎其技,堪称篮球界的传奇!你快别在这站着了,浑身都湿透了,风一吹多冷啊,赶紧回房间换身干爽的衣服,不然冻感冒了可就糟了!”
曾小贤也赶紧扔掉手里的饮料罐,跟着凑上前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比关谷神奇还要谄媚:“对对对!一菲你就是我们的救世主!mVp的宝座非你莫属!快回去换衣服,千万别着凉了,你要是生病了,我们可没人敢牵头组织活动了!”
胡一菲瞪了他们俩一眼,刚要开口继续吐槽,鼻子突然痒得厉害,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眉头拧得更紧了,嘴里嘟囔着:“什么东西这么痒……”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喷嚏就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啊切!!!”
这声喷嚏来得又急又响,震得她自己都晃了晃,鼻尖瞬间变得通红。曾小贤见状,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挑着眉毛,憋着笑凑上前,语气里满是调侃:“哟!胡一菲,你这是感冒了?刚才还牛气冲天的,现在怎么就被雨水给撂倒了?”
“不可能!我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感冒!”胡一菲梗着脖子反驳,语气强硬得像是在宣战,可话音刚落,又一个喷嚏接踵而至:“啊切!”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和懊恼,“奇怪,我鼻子里怎么塞了这么多东西?堵得慌!”
曾小贤脸上的幸灾乐祸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他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想探探胡一菲的额头,语气里满是紧张:“你肯定是感冒了!浑身湿透了站在这吹风,不感冒才怪!快别动,我看看烧不烧!”
“烦不烦啊!我说了我没感冒!”胡一菲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语气依旧强硬,可话音刚落,第三个喷嚏就打了出来:“啊切!”紧接着,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眼神也开始涣散,身体晃了晃,毫无征兆地朝着旁边倒了下去。
“一菲!”曾小贤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步,伸出胳膊稳稳地搂住了胡一菲的腰,将她牢牢扶住,脸上满是焦急与慌乱,语气都带着几分颤抖:“一菲!你怎么样?别吓我啊!”
关谷神奇也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凑上前,眼神里满是担忧,语气急切地问道:“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了?是不是真的感冒加重了?”
曾小贤小心翼翼地抱着胡一菲,感受着她身体的重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心里慌得不行,声音都带着哭腔:“她,她生病了!肯定是淋雨着凉了,刚才硬撑着才倒下的!这可怎么办啊?”
“别慌别慌!”关谷神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急切却带着几分镇定,“快!扶她去我房间,我行李箱里带了感冒药,还有退烧贴,先给她吃点药,捂捂汗应该就好了!”
曾小贤点点头,赶紧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胡一菲打横抱起,动作笨拙却透着几分细心。胡一菲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忍受着不适。关谷神奇在旁边帮忙扶着胡一菲的腿,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电梯口走去,脚步匆匆,生怕耽误了时间。
3601公寓的客厅里。
狂暴的台风像是挣脱桎梏的巨兽,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向窗户,玻璃被吹得发出沉闷的嗡鸣,雨水在窗面上蜿蜒成凌乱的水痕,将窗外的夜色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昏沉。
陈美嘉蜷在沙发角落,眉头拧成一团,眼神死死盯着窗外肆虐的风雨,满是懊恼与烦躁。客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塞得满满当当,地板上堆着扎成捆的红玫瑰,沙发缝隙里掖着零散的花束,就连电视柜的抽屉都被鲜花塞满,娇艳的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水珠,本该是情人节最抢手的浪漫信物,此刻却成了让她坐立难安的烫手包袱——这场猝不及防的台风,彻底搅黄了她和唐悠悠的卖花计划,更让她输掉和吕子乔赌约的风险陡增,一想到如来神掌,她就浑身发紧。
唐悠悠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剧本,目光却早已飘远,落在满地的玫瑰上,眼底满是无奈的惋惜。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心里也在为这满屋子卖不出去的鲜花发愁,却又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只能任由焦虑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公寓的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湿冷气息的林宛瑜拎着小巧的行李箱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疲惫,眼底却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这场突如其来的台风让所有航班被迫取消,她本已过了安检,距离登机只剩一步之遥,最终却只能折返回公寓,带着满心的无奈与疲惫,重新踏入这个熟悉的空间。
刚走进客厅,林宛瑜的目光就被满屋子的玫瑰牢牢吸引,瞳孔骤然放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她站在原地,视线扫过地板、沙发、电视柜,每一个角落都被娇艳的红玫瑰占据,仿佛闯入了一座小型玫瑰花园,满心都是震撼——她从未见过有人把这么多鲜花藏在客厅里,那架势,简直像是把整个花店都搬回了家。
陈美嘉见状,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想要把身边的花束往沙发底下塞,动作慌张又笨拙,眼底的窘迫藏都藏不住。她清楚,这些没卖出去的玫瑰一旦被吕子乔发现,等待她的不仅是无休止的嘲笑,还有那十记如来神掌的“惩罚”,所以只能想尽办法把这些花藏起来,祈祷能瞒过那个眼尖的家伙。
林宛瑜放下行李箱,走到沙发边坐下,渐渐平复了内心的惊讶。她接过唐悠悠递来的温水,指尖捧着温热的杯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随即和两人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她便不自觉地提起了楼下大堂的见闻,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最终还是说出了陆展博向她表白的事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羞涩,有迷茫,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纠结。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陈美嘉眼前一亮,原本焦灼的眼神里骤然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猛地挺直身子,脑子里飞速运转,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成型。她看着林宛瑜,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全盘计划:只要怂恿林宛瑜去找陆展博好好聊一聊,化解他此刻的失落,再趁机鼓动陆展博买下这满屋子的玫瑰,用这些鲜花给林宛瑜准备一场浪漫的第二次表白,既能成全两人的心意,又能让自己顺利卖掉所有鲜花,稳稳赢下和吕子乔的赌约,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完美计策。
打定主意后,陈美嘉便开始不动声色地劝说林宛瑜,试图让她放下顾虑,主动去找陆展博沟通。她的语气里满是真诚,字字句句都围绕着林宛瑜的幸福,仿佛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帮朋友排忧解难,却在心底悄悄敲定了后续的计划——只要林宛瑜点头,她就能立刻展开下一步,让陆展博成为这满屋子玫瑰的“接盘侠”,彻底摆脱眼前的困境,赢下那场让她提心吊胆的赌约。
客厅里的玫瑰依旧散发着浓郁的芬芳,窗外的台风依旧肆虐,风雨声交织成沉闷的背景音。但此刻的3601客厅里,焦虑的情绪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陈美嘉的满心算计与期待,以及林宛瑜眼底渐渐燃起的犹豫与动摇。
另一边。
周景川的别墅卧室内。
灯光将房间裹进一片静谧的暖意。即便是台风裹挟暴雨的狂躁嘶吼,发出沉闷的轰鸣,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上,淌出蜿蜒的水痕,却丝毫无法渗透进这方密闭的温柔天地,仿佛与室内的缱绻隔绝成两个世界。
周景川将诺澜轻轻抵在柔软的床榻边缘,掌心温柔地扣着她的后腰,指腹摩挲着她衣料下细腻的肌肤,带着灼热的温度。他微微俯身,鼻尖先蹭过她的额头,再滑到她的鼻尖,呼吸间满是她发间淡淡的馨香,混杂着室内清浅的香薰气息,愈发让人沉醉。
诺澜微微仰头,眼帘轻阖,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抖,带着几分羞涩的悸动,主动凑近他的怀抱,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下一秒,周景川的唇便覆了上来,带着滚烫的温度,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缱绻。他的吻先是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像对待稀世珍宝般温柔,舌尖轻轻舔过她的下唇,带着细腻的摩挲感。
诺澜的身体微微一颤,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攥住他后背的衣料,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像是被宠坏的小猫,眼底泛起氤氲的水汽,整个人都软得像没有骨头,彻底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周景川感受到她的回应,吻渐渐加深,舌尖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的舌尖缠绵嬉戏,将满腔的爱意与眷恋都融入这个吻里。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将她牢牢拥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烫得人心尖发颤。
诺澜微微睁开眼,眼底满是迷离的水光,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眼神里盛满了依赖与深情,主动迎合着他的吻,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后颈,带着细腻的触感。
唇齿交缠间,空气里的温度渐渐攀升,满是暧昧的因子。窗外的台风依旧狂躁,暴雨依旧倾盆,轰鸣的声响成了此刻最默契的背景音,却丝毫影响不到室内的浓情。
周景川的吻从她的唇瓣滑到她的脸颊,再到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留下一串滚烫的痕迹,惹得她浑身轻颤,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他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廓,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混着呼吸的热气,拂过她的耳畔:“别怕,有我在。”
诺澜闻言,脸颊更红,埋在他的颈窝里,手臂环得更紧,像是要抓住这世间最安稳的依靠。
周景川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这一次的吻不再有最初的试探,满是笃定的温柔与炽热的眷恋,每一个辗转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将台风夜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在静谧的房间里交织成最动人的旋律。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窗外的狂风暴雨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唯有彼此的温度与气息真实而浓烈。
周景川的吻温柔而缱绻,带着他独有的宠溺,一点点融化诺澜所有的羞涩与不安,让她彻底沉溺在这份极致的亲密里,感受着他满心的爱意与守护,将台风夜的寒凉彻底驱散,只剩满心的滚烫与温暖。
……………
爱情公寓3602的客厅里。
茶几上搁着一杯蒸腾着热气的感冒药,苦涩的药香混着窗外钻进来的湿冷气息。
胡一菲换过一身清爽的纯棉家居服后,浑身酸软地瘫卧在沙发上,脸色泛着病态的惨白,眉头拧成一团,眼尾还凝着未褪的潮红,显然重感冒引发的不适早已让她撑不住劲儿。
关谷神奇端着那杯感冒药,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指尖捏着微凉的杯壁,生怕滚烫的药液洒出来,脸上堆着真切的担忧,语气里带着几分软乎乎的催促:“一菲,快把药喝了,趁现在还热乎,喝下去才能快点退烧,再硬撑下去烧得更厉害,明天连床都下不了!”
胡一菲费力地掀了掀千斤重的眼皮,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厚雾,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语气里满是犟脾气的抗拒,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胸口随着咳嗽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又沉重:“我不喝!我跟你说,人的精神意志能彻底碾压肉体的病痛,这点破感冒根本不值一提,咳咳……我才不需要靠吃药撑着!”
关谷神奇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死疙瘩,脸上满是不赞同的严肃,语气里带着几分较真的反驳,显然没法认同这种拿身体开玩笑的执拗:“你这种想法简直是反常识、反科学的!生病就该乖乖吃药治疗,光靠瞎琢磨的精神力量怎么可能好,这根本不符合医学规律!”
胡一菲喘了好一会儿,总算止住咳嗽,眼神里却依旧透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语气里带着几分虚弱却硬气的坚持,仿佛空手道师傅的话是能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咳……这可是我练空手道的时候,师傅手把手教的独门心法!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只要把所有心思都集中起来,默念自己超厉害,病痛就会自动跑路,这就是奥林匹克永不言弃永不言败的精神!”
站在一旁的曾小贤双手抱胸,懒洋洋地靠在墙面上,看着胡一菲烧得胡言乱语的模样,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的纵容:“完了完了,这是彻底烧糊涂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再不灌药下去,估计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胡一菲像是没听见他的调侃,依旧自顾自地碎碎念,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眼神也越来越涣散,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迷迷糊糊的亢奋:“给我两分钟,等我攒攒精神劲儿,现在就下楼把那场没打完的半决赛拿下,然后回家换身美美的衣服,等着沈临风陪我过情……呼噜呼噜……”话才说了一半,她的脑袋便猛地一歪,呼吸瞬间变得均匀悠长,震天响的呼噜声立刻响起,显然是彻底坠入了梦乡。
关谷神奇瞪圆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惊掉下巴的诧异,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曾小贤,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疑惑,活像是在寻求标准答案:“她……她这是直接待机休眠了?怎么说睡就睡,一句话都没说完,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曾小贤脸上的无奈瞬间被焦急取代,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边,伸手探了探胡一菲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心头瞬间一紧,语气里满是焦灼的辩解,生怕被人扣上“害胡一菲生病”的帽子,急着撇清关系:“她真的病得很重!老天爷作证啊!这回绝对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非要顶着台风去打篮球,硬撑着打完比赛才烧成这样的,我可没逼她!”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快送她回自己房间,躺在沙发上吹风,病情肯定会加重的!”关谷神奇说着,便弯腰伸出手,想要扶住胡一菲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急切,满脑子都是赶紧把人安置好。
曾小贤见状,脸色瞬间煞白,急忙伸手阻拦,嘴里发出急切的惊呼,可惜还是慢了半拍,关谷神奇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胡一菲的手臂:“哎!别碰她!你绝对不能碰她!”
下一秒,原本睡得香甜的胡一菲像是被触发了攻击开关,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睡意,反而透着几分慑人的狠劲,手腕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翻折,牢牢锁住了关谷神奇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关谷神奇疼得脸色瞬间扭曲变形,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音里满是钻心的剧痛:“啊啊啊!曾老师!救命啊曾老师!我的胳膊要被捏断了!快救我!”
曾小贤见状,急忙扑上前,使出吃奶的力气掰开胡一菲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的解释,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无奈,显然早就吃过这种亏,深谙胡一菲熟睡时的“致命禁忌”:“我忘了跟你说了!她睡着的时候,你千万别从侧面碰她,只要一碰,她就会立刻暴走,发起攻击来六亲不认,比醒着的时候还吓人十倍!”
要知道,整个爱情公寓里,能打过胡一菲的只有周景川,可那位武力值拉满的狠人此刻正陪着诺澜在别墅里甜甜蜜蜜,根本不在公寓,没人能镇得住暴走的胡一菲。
关谷神奇捂着被捏得又红又肿的胳膊,脸色惨白得像张白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眼神里满是痛苦与困惑,看着依旧睡得安稳的胡一菲,实在没法理解这种诡异的状况:“这是什么奇葩毛病?她明明已经睡着了,怎么还能做出这么快的反应,下手还这么狠,简直像个没有感情的格斗机器人!”
曾小贤摸了摸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猜测,语气里满是调侃的无奈,把这诡异的状况归结为胡一菲口中“精神驾驭肉体”的极端形态:“我猜啊,这可能就是她刚才说的,精神驾驭肉体的终极表现形式吧?就算身体睡着了,精神还保持着高度警惕,一旦受到触碰就会自动发起反击。”
关谷神奇猛地瞪圆了眼睛,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语气里带着几分惊悚的惊呼,瞬间联想到了那个在爱情公寓里流传甚广、让人闻风丧胆的恐怖招式:“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让无数人闻之色变的空手道终极奥义……弹一闪?!”
……………
楼下酒吧里。
陈美嘉拉着林宛瑜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两人像侦探般绷紧神经,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时而蹲下身查看桌底,时而踮起脚眺望吧台,循着零碎的线索层层排查,避开醉酒者的冲撞,绕过晃动的舞池,历经一番堪比解谜探案的波折,终于从一个酒保口中撬出了陆展博的去向。
得知陆展博竟和一个名叫jojo的陌生女人一同前往酒店,林宛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愠怒,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份怒火的由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原本的犹豫与迷茫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彻底冲散。
一路驱车赶往酒店,车厢里的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林宛瑜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心底的愠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凌乱与困惑。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因为陆展博和别的女人同行而生气,这份从未有过的情绪,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起层层涟漪,让她对自己的心意愈发捉摸不透。
抵达酒店房间外,陈美嘉拍了拍林宛瑜的肩膀,眼底闪烁着情感大师的笃定光芒。她用简洁却犀利的话语点透林宛瑜的心思,将那份隐藏在迷茫之下的在意剖析得淋漓尽致,几句话便让林宛瑜豁然开朗,终于直面自己内心深处对陆展博的情愫,那份朦胧的好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只是她从未敢正视。
两人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刚推开门,就撞见吕子乔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上还带着暧昧的笑意。从吕子乔慌乱又得意的叙述中,两人才恍然大悟——所谓陆展博与jojo同去酒店的消息全是假的,陆展博根本没来过这里,此刻早已心急如焚地去寻找林宛瑜了。而那些误导人的线索,不过是吕子乔盗用陆展博的账号泡妞,故意编造的谎言。
林宛瑜得知真相后,心中的慌乱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急切,她不顾陈美嘉的阻拦,转身就往公寓的方向赶,只想立刻见到陆展博,诉说自己的心意。陈美嘉则留在房间里,眼神狡黠地盯着门口,等到吕子乔约的jojo推门而入,立刻发挥自己的口才,天花乱坠地推销起满屋子的玫瑰,硬是忽悠着吕子乔为博美人欢心,买下了所有鲜花,顺利赢下了和吕子乔的赌约,笑得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爱情公寓3602的客厅里。胡一菲依旧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眉头却依旧微蹙。曾小贤坐在一旁的地毯上,眼神温柔地望着胡一菲,眼底的在意与情愫几乎要溢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悸动,曾小贤看着胡一菲熟睡的脸庞,心底的爱意再也抑制不住,嘴唇缓缓凑近,距离胡一菲的脸颊只剩分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而胡一菲仿佛有所感应,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让曾小贤瞬间僵住,硬生生停下了动作。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表白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只差最后一句便能说出口,可这份即将捅破的窗户纸,终究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而停留在原地。
这场景早已是爱情公寓的常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曾小贤在这种关键时刻,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勇气,差那么一点点运气,每次都在即将突破的边缘徘徊,却始终无法迈出最后一步。这份“差一点”的遗憾,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和胡一菲之间,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成了爱情公寓里最让人揪心又忍不住莞尔的日常。
爱情公寓3601的房门口,此刻挤得水泄不通,原本还算宽敞的走廊被密密麻麻的身影堵得严丝合缝。公寓里的一众伙伴全都屏住呼吸,像群蹲守猎物的好奇猎手般死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耳朵恨不得直接钻进门缝里,眼神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八卦与激动,连指尖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呼吸重了些,就错过了屋里哪怕一个字的动静。
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原本在酒店里忙着哄女生的吕子乔,竟也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湿漉漉的头发胡乱擦了两把,身上套着件皱巴巴的外套,显然是来不及收拾就冲了过来,他挤在人群最前头,眼睛瞪得溜圆,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急切,嘴里还偷偷嘀咕着“关键时刻可不能少了我”。
就连待在别墅里享受二人世界的周景川和诺澜,也特意驱车赶回了公寓,两人并肩站在走廊末尾,周景川依旧身姿挺拔如松,脸上带着几分淡然的浅笑,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诺澜则眉眼温柔,嘴角噙着浅浅的弧度,指尖轻轻挽着周景川的胳膊,显然也不愿错过这场藏在诗里的告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黏在3601的门板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雀跃的气息,连走廊里昏黄的灯光都仿佛染上了暧昧的色彩,映着一张张写满期待与八卦的脸庞,连窗外的台风嘶吼声,都成了这场秘密告白的背景音。
3601的客厅里。
陆展博站在客厅正中央,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脸颊涨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里满是纠结与挣扎,仿佛内心正在进行一场翻江倒海的拉扯,连耳根都红透了。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攒足了毕生的勇气,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颤抖,缓缓开口解释道:“其实……其实那首《孤独的根号三》,是我专门写给你的,从始至终,都是为你而写。”
林宛瑜站在他对面,瞳孔猛地放大,脸上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嘴巴微微张着,眼神里满是错愕与茫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的求证:“写给我的?你说的是……之前关谷在公寓走廊里捡到的那首,字迹歪歪扭扭、还缺了一半的诗?”
陆展博重重地点了点头,脑袋都快要点到胸口了,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纸张边缘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发毛,显然被他带在身上反复翻看了无数次。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的窘迫,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期待,语气里满是真诚到近乎卑微的恳求:“当时因为太紧张,写了一半就不小心弄丢了,我知道自己文笔烂得要命,写出来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但请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它完整地念完,好不好?”
客厅里瞬间陷入了极致的寂静,只有窗外台风呼啸的声音隐约传来,衬得此刻的氛围愈发郑重而深情。陆展博再次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目光落在上面,指尖轻轻按着纸张的边缘,像是在稳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渐渐从颤抖变得沉稳,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深情与眷恋,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我害怕,我会永远是那孤独的根号三。三本身是一个多么璀璨的数字,象征着圆满,代表着幸运,可我的这个三,为何偏偏要躲在那丑陋不堪的根号下,承受着无尽的孤寂与束缚?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九,因为九只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运算,便可以挣脱这残酷的厄运,摆脱根号的桎梏,成为一个完整而自由的存在。我知道,我或许很难再看到属于我的太阳,就像这无休无止、永远无法圆满的……1.7321,带着永远的缺憾,徘徊在孤独里。”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淡的伤感,眼神里满是过往独自前行的孤独与迷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挖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情绪,连语气都染上了几分酸涩。林宛瑜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渐渐从震惊变得柔和,脸上的错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专注而认真的倾听,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服,眼底渐渐泛起了淡淡的水光。
陆展博抬眼看向林宛瑜,眼神里的伤感渐渐被温柔取代,像是冰雪消融后露出的暖阳,声音也染上了几分雀跃的暖意,继续念道:“我不愿我的人生如此可悲,如此黯淡无光,直到那一天,在茫茫人海里,我看到了另一个根号三。你如此美丽无暇,像坠落人间的天使般,偏偏舞动着闯进了我灰暗的世界。我们彼此相乘,得到那梦寐以求的数字,像整数一样圆满,像星辰一样璀璨夺目。我们砸碎命运的枷锁,挣脱根号的束缚,轻轻舞动爱情的魔杖,让所有的孤寂与缺憾都烟消云散。我们的平方根,已经解开,我的爱,终于重获新生,因为有了你。”
念到最后一句,陆展博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的激动,他猛地放下纸张,眼神灼灼地望着林宛瑜,眼底满是坚定的深情,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语气里满是掏心掏肺的真诚承诺:“我无法保证能给你童话般梦幻的世界,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稳重、顶天立地,成为无所不能的英雄,但是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你可以像公主一样,永远生活在自由、幸福、无拘无束的天地之中,没有烦恼,没有牵绊,我会用我的一生,拼尽全力守护你的笑容,护你一世安稳。”
话音落下,客厅里陷入了极致的寂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暖融融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浪漫又动人的画面。而门外的众人,早已听得屏住了呼吸,脸上满是动容与欣慰,连原本带着看热闹心态的吕子乔,此刻也收敛了笑意,眼神里满是真诚的祝福,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心里默默想着“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3601客厅的玫瑰花海中。
陆展博凝视着林宛瑜的眼眸,眼底盛满了化不开的深情,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眼前的美好,他微微俯身,声音温柔得像裹了层蜜糖,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期许,小心翼翼地问道:“宛瑜,我可以追你吗?哪怕只是一点点机会,我也愿意拼尽全力。”
话音落下,陆展博的心脏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疯狂地跳动着,视线死死黏在林宛瑜的脸上,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从她口中听到半个“不”字。当看到林宛瑜轻轻摇了摇头时,他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像被狂风暴雨席卷过的荒原,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蔫头耷脑的,像泄了气的皮球,语气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失落与沮丧,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不行吗?是我……是我太唐突了吗?”
“不是不行,是不用追呀,”林宛瑜突然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明媚得像阳光般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笃定,话音里带着甜甜的暖意,像浸了蜜的糖水,“因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愿意了。”说完,她往前迈了一大步,在满室绚烂的花海中,毫无顾忌地扑进陆展博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陆展博先是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反应过来,激动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拥在怀中,鼻尖蹭着她柔软的发顶,感受着彼此贴近的温度,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与珍视,连眼眶都微微泛红。
门外偷听的众人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一个个踮着脚尖,屏住呼吸,指尖紧紧攥着衣角,连耳朵都快贴到门板上了。当清晰听到林宛瑜的回答时,关谷神奇激动得浑身发抖,手一抖竟狠狠拧在了门把手上,“咔哒”一声脆响,门锁应声而开,门外的众人像被推倒的积木,哗啦啦一下子全部挤了进来,有的踉跄着差点摔趴在地上,有的互相撞得龇牙咧嘴,有的甚至被挤得贴在了墙上,场面混乱得一塌糊涂。
正在深情相拥的陆展博和林宛瑜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吓了一大跳,像受惊的小兽般赶紧松开彼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脸颊涨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里满是尴尬与慌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客厅里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窘迫,互相尴尬地对视着,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台风嘶吼声。就在这时,吕子乔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他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几分故作“委婉”的调侃,眼神里却藏不住看热闹的兴奋与八卦:“那个……打扰一下哈,我们能进来吗?外面都快把我们急疯了,耳朵都快贴破了,就等着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呢!”
陆展博看着已经挤得满满当当、连落脚地都快没有的客厅,表情怪异得像是吞了个生柠檬,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语气里满是无语的吐槽,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们都已经进来了,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滞后了?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分寸感?”
“情人节快乐!”众人异口同声地大喊道,随即一拥而上,脸上都洋溢着真诚又灿烂的笑容,纷纷上前和陆展博、林宛瑜拥抱、击掌,争先恐后地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关谷神奇激动之下,一把抱住了身边的曾小贤,两人紧紧相拥,可刚抱了没两秒,又像是摸到了滚烫的烙铁般,嫌弃地赶紧松开,彼此嫌弃地瞪了一眼,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尴尬的氛围瞬间消散无踪。
就在大家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互相打趣调侃、闹作一团的时候,陈美嘉突然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得像把尖刀,死死盯着一旁笑得一脸得意、还在偷偷挑眉的吕子乔,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周身都透着一股来者不善的气息。
吕子乔被她这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惊恐,暗道一声“糟糕,要出事”。
可还没等吕子乔做出任何躲闪的反应,陈美嘉突然伸出手掌,口中霸气十足地大喊一声:“如来神掌!”话音未落,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吕子乔的脸颊上,力道之大,直接把吕子乔扇得原地转了三圈,像个失控的陀螺似的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沙发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愣在原地,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客厅里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吕子乔凄惨的哀嚎声在空气中回荡。
吕子乔捂着被扇得通红肿胀的脸颊,眼泪汪汪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委屈得像个受了天大欺负的孩子,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呜呜呜……陈美嘉你太过分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巴掌也太狠了吧!我的脸都要肿成猪头了!”
陈美嘉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满是得意的嚣张,语气里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狡黠,像个打赢了仗的小霸王:“江湖规矩,只要耳光公证人在场,我就可以随意扇你,况且现在两个公证人都安安稳稳地在这儿,你一共欠我十个耳光,刚才打掉一个,现在还剩十一个!不服也得服!”
吕子乔听完这话,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快要蹦出来的乒乓球,脸上满是崩溃的绝望,显然是被这离谱到天际的数学逻辑给彻底震惊到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接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倒在沙发上,昏死了过去。
众人看着昏死过去的吕子乔,又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的陈美嘉,全都懵在了原地,眼神里满是大写的困惑与震惊,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不约而同地疯狂吐槽:这数学就算是体育老师教的,也不敢这么离谱地算吧!简直刷新了我们的认知下限,离谱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