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俘虏们被陈猛带人用缆绳捆成了一串蚂蚱，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海里那几个扑腾的，也被捞起来扔在甲板上，跟落汤鸡似的。船长老周这会儿也壮着胆子从驾驶室出来了，指挥着几个信得过的船员收拾残局，看向林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和……害怕。
林野没空管他们。他这会儿正蹲在那个海盗头目旁边，脸上挂着那种气死人的贱笑，用手拍着对方没受伤的那半边脸，啪啪作响。
“喂，醒醒，别他妈装死。”林野力道不轻，“咱们这交情，刚热乎起来，你舍得睡？”
海盗头目（后来知道叫巴颂）被拍得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林野那张放大版的笑脸，吓得一哆嗦，牵扯到全身的伤痛，尤其是被唐紫尘点碎的手腕和让林野顶得快变形的腰子，顿时龇牙咧嘴。
“好……好汉……饶命……”巴颂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求饶，声音都在发颤。
“饶命？好说好说！”林野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得好，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他顿了顿，凑近点，压低声音，但那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答得不好……或者让我发现你骗我……”他目光扫过巴颂变形的手腕和痛苦的表情，“我旁边这位仙子，手段你也见识了。我呢，比较粗俗，没啥艺术细胞，就会把人拆成零碎，一块一块扔海里喂鱼，还能保证你最后一个看见自己心脏停止跳动。你想试试不？”
巴颂看着林野那不像开玩笑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冷得像块冰、仿佛随时能再给他来一下的女人，裤裆都有点湿了，忙不迭地摇头：“不……不想！好汉您问！我知道的全说！全说！”
“哎，这就对了嘛！”林野满意地点点头，“第一个问题，谁让你们来的？别他妈跟我说是你们自己看上这批货了，老子不信。”
巴颂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野二话不说，直接对唐紫尘使了个眼色。
唐紫尘连动都没动，只是目光冷冷地落在巴颂另一只完好的手上。
巴颂顿时感觉那只手如同被无数冰针刺入，剧痛钻心！“啊！我说！我说！”他惨叫起来，“是……是有人出钱雇我们的！”
“谁？”林野追问。
“是……是一个叫‘信昌贸易’的公司！他们……他们在你们国内！联系人叫赵先生！”巴颂疼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再也顾不上保密了。
“信昌贸易？赵先生？”林野眯起了眼睛。这名字他没听过，但听起来就是个幌子。“他们怎么联系上你们的？具体让你们干什么？”
“是通过……通过中间人牵的线。说你们这艘船上的货，值大价钱！让我们在‘鬼见愁’这里截住，把货抢走，船上的人……最好一个不留！”巴颂为了减轻痛苦，倒豆子似的全说了，“他们预付了三成定金，事成之后付剩下的，还答应帮我们销赃！”
“妈了个巴子的！”林野骂了一句，“果然是冲着货来的，还想灭口？够黑的啊！”
他脑子里飞快转动。信昌贸易？没听说过。但能准确知道“远航号”的航行计划和货物价值，还能联系上海盗，这幕后黑手，能量不小，而且很可能就在国内，甚至可能和雇主陈家，或者他自己那边的对头有关系。
“那个赵先生，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怎么跟他联系？”林野继续逼问。
“我……我没见过他本人，都是电话联系，号码每次都不一样……”巴瑟忍着痛说道，“不过……不过有一次他手下人来送定金，我偷偷听到他们用中文聊天，好像提到了……提到了什么‘苏’……还是‘输’？记不清了……”
“苏？”林野心里咯噔一下。他首先想到的是苏家！难道是他们搞的鬼？因为婚约的事，想借刀杀人，把自己这个“麻烦”连同这批烫手的货一起解决掉？妈的，不是没这个可能！那帮姓苏的，看着人模狗样，背地里阴损得很！
但也有可能是别的对头，或者干脆就是陈家的竞争对手。
“还有呢？屁都放干净点！”林野不耐烦地又拍了他一巴掌。
“没……没了！真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巴颂带着哭腔喊道，“好汉，饶了我吧！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
林野站起身，摸着下巴，看着脚下这个怂包，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幕后黑手藏得挺深，用个皮包公司当挡箭牌，办事还挺谨慎。
“老板，问出啥了？”陈猛凑过来问道。
“问出个屁！”林野骂骂咧咧，“有个叫‘信昌贸易’的瘪三公司雇的他们，还想把咱们全弄死。至于是谁，藏他妈裤裆里呢，没揪出来。”
他踢了踢脚下的巴颂：“这孙子还有点用，先留着。把他们分开看起来，别让他们串供。”
“明白！”陈猛应了一声，招呼队员把巴颂和其他俘虏分开拖走。
键盘也抱着电脑过来，小声说：“老……老板，我刚查了一下，‘信昌贸易’注册地就在国内，但……但就是个空壳，查不到实际控制人。”
“妈的，搞得还挺专业。”林野啐了一口，“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他走到船舷边，看着渐渐泛白的天色，和海面上漂浮的快艇残骸，眼神阴沉。
本来以为就是个护送任务，顶多对付点不开眼的海盗，没想到还牵扯出国内的阴谋。是冲货物来的？还是冲他林野来的？或者是想一箭双雕？
“苏家……信昌贸易……赵先生……”林野念叨着这几个关键词，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疯劲的弧度，“不管你是谁，敢在背后阴你野爹，老子迟早把你卵蛋揪出来当泡踩！”
他转过身，对唐紫尘说道：“仙子，看来这趟活儿，比想象中还要热闹啊。”
唐紫尘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与你同行，何时安静过？”
林野嘿嘿一笑，也不在意。他这人就是属弹簧的，压力越大，蹦跶得越欢。
“都听着！”他对着甲板上的人喊道，“把战场打扫干净！该修的修，该补的补！天亮之后，全速离开这鬼地方！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呢！”
他心里清楚，抢货失败，幕后黑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前面的路，恐怕更不太平。
但这正合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