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不用早朝,沈昭宁和拓跋隽用过早膳后,忽然道:“我想到民间走走。”
拓跋隽有些诧异:“现在?”
“就现在。”她眼中闪着光,“我想亲眼看看,百姓们过得怎么样。”
二人换上寻常富贵人家的装扮,只带着几个便衣侍卫,悄悄出了宫门。
清晨的安阳城已经热闹起来。街边的早食摊子冒着热气,商铺陆续开张,孩童们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学。见到他们,摊主们热情地招呼着,完全认不出这就是当今天子与皇后。
“两位客官,尝尝新出的豆花?”一个老汉笑着招呼。
沈昭宁与拓跋隽相视一笑,在简陋的条凳上坐下。热腾腾的豆花洒上葱花虾皮,简单的滋味却让人心生暖意。
“老人家,生意可好?”沈昭宁温声问道。
“好着呢!”老汉笑呵呵地说,“新皇登基,赋税减了大半,咱们小本生意也能糊口了。”
旁边一个卖菜的大娘接话:“可不是吗!听说皇后娘娘仁德,在各地开设免费学堂,俺家小子也能上学念书了!”
听着百姓们质朴的称赞,沈昭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些平凡的认可,比任何祥瑞都更让她欣慰。
日落时分,他们登上安阳城中最高的钟楼。俯瞰整座城池,万家灯火如星河洒落,炊烟袅袅,一派太平景象。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的时候吗?”拓跋隽轻声问。
“记得。”她靠在他肩头,“那时你说,要创造一个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
“现在我们做到了。”
“嗯,日后我们会做的更好。”
在离开钟楼上马车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贵妇打扮的四公主沈青瑶。她手里拎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想来是她的女儿吧。她听说沈青瑶下嫁给了户部上书的长子了,此刻她面色憔悴,想来失去东陵帝和贤妃的宠爱,对她还是有影响的吧。
这时沈青瑶也看了过来,在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沈昭宁本想进马车的脚步停了下来,就这样看着对方向自己缓缓走来。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一如当年的落落大方,一如当年的端庄优雅。沈昭宁想到了和亲前的那次见面,沈青瑶给她银子,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四姐姐别来无恙。”话语中带着对往事的追忆与疏离。
“天色不早了,四姐姐早些回去吧。”说完就自顾进了马车,拓跋隽也紧跟进了马车。她和沈青瑶注定不会成为好姐妹,她们之间隔着几条人命。
春桃识趣的和赵刚坐在了车外,她知道皇后想起往事,心情不好,让皇上安慰她吧。她自己也想起了往事,此刻她好想见到小安子。
回到皇宫后,沈昭宁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拓跋霄醒了,而且记忆恢复了,人也不傻了。
当她和拓跋隽赶到太医院的时候,拓跋霄又恢复了当初腼腆的样子,见到拓跋隽和沈昭宁到来,忙起身拱手行礼道:“二哥、二嫂。”
拓跋隽忙上前扶起了拓跋霄,拍着他的肩膀说着“醒了就好,我和你二嫂都盼着这一天呢。”说完又看向在一旁站立的冬梅,“四年了,都是冬梅在照顾你,你要好好感谢她才行。”
拓跋霄看向沈昭宁,见她一脸姨母笑,再次拱手说道:“谢二嫂当年的救命之恩。二嫂,这几年发生的其实我是有模糊的记忆的,我和冬梅相处的很好,我想求取冬梅,希望二嫂同意。”说完又恭敬一揖。
冬梅的脸瞬间就红了,他没想到拓跋霄醒来就要求娶她,她本来开心之余,还有一点点小失落,她担心拓跋霄好了就不会再理她了。
“只要冬梅同意,我没有意见”沈昭宁打趣他。
冬梅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把头塞进怀里,怕被别人看到她此刻的样子。
这一幕被春桃看到了,故作不解的问:“冬梅,你低头做什么?难道你不想嫁给康王爷?”在场人的目光都看向冬梅,只见她羞得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只剩下尴尬的拓跋霄和一众哈哈大笑的人。
拓跋霄好了,以后也不会再跟着冬梅了,沈昭宁让他自己挑一座宫殿住。他选了图卡旁边的一座。位置有些偏,他喜欢清静。如今皇宫的人气并不差,虽然没有众多嫔妃,但几座主殿宇都有了主人。
沈昭宁觉得倘若皇宫只有她二人居住太过孤单,就让薛冉、赵刚、诃鲁、墨影、图卡、赤峰都住了进来,一人一座宫殿,将来在这里开枝散叶,他们在皇宫里做邻居。
近臣里边只有郭涛没有住进来,他拉家带口的人太多,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汉人,在宫外住着更自在。拓跋隽就赐给他离皇宫很近的一个宅子。当然,住在皇宫的几人也都赐了大宅子,位置都是顶好的,留作别院用或留给子孙后代。
值得一提的是,几人中最大最豪华的宅院是薛冉的定国公府,比诃鲁的鲁国公府还要大上很多。
当沈昭宁带薛冉来看宅院时,薛冉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主子,这是不是太大了?”
“给你这个院子是有原因的,这个院子对外是定国公府,实则是让你赡养薛老和几位师叔的,他们这一路走来,贡献颇多,但他们又不愿为官,所以我才想出这个主意。”
“还有你的那一百多师弟,若是把他们安排在御林军或禁军中,短时间还行,长时间他们难免受不了约束,而且他们武功高强,总居在一处也浪费了人才,不如先充当你府中的府兵。这样从定国公府走出去的人在京城应该也没人敢欺负。”
“另外,你问下薛老,是否想重建天剑山庄,他若想我会全力支持。”
薛冉摇摇头,回答道:“师傅之前说过,天剑山庄的名声毁了,他也不想管了,日后只想清闲度日。”
沈昭宁明白他的意思了,沉默片刻,说道:“我想组建一个江湖组织,我为它取名千机阁,主要业务是获取情报,或许后续还有其他业务,你是否有兴趣做千机阁阁主?”
薛冉当即单膝跪地,“但凭主子吩咐。”在封赏那日,别人都有职务,唯独他只有国公的爵位,他便知道自己的差事一定另有安排,还是不能对外公布的。这个结果是最好的,他成为千机阁阁主,他带的人也都有了好的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