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怀里那半块硬邦邦的杂合面窝头，刚拐过烟袋斜街的拐角，就被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呛得猛咳了两声。这味儿比当年北平城被炮轰时还冲，混着尘土和煤烟，往鼻子里钻得生疼。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短褂，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脚还沾着早上拉车时溅的泥点，可心里却亮堂得很——自打穿越到这狼烟遍地的年月，我祥子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怎么在刀尖上找活路，如今等级早飙到了两百六十八，寻常的地痞流氓，压根近不了我的身。
“祥子！祥子！这儿呢！” 一声急喊从胡同口的大槐树底下传来，我抬头一瞧，是小崔，这小子正扒着槐树树干朝我挥手，脸上还沾着块黑灰，跟刚从煤堆里滚出来似的。我加快脚步走过去，把怀里的窝头掰了一半递给他：“急吼吼的，咋了？又被侦缉队的狗腿子追了？” 小崔接过窝头，两口就塞进了嘴里，噎得直翻白眼，我赶紧把腰间挂着的水壶递过去，他猛灌了两口，才顺过气来，压低了声音说：“不是侦缉队，是日本人！刚才在东单牌楼那边，我看见两个穿黄皮的鬼子，正拽着个大姑娘往卡车里塞呢！那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围人都不敢吱声，我这不是想着你能耐大，过来喊你一块儿去瞅瞅嘛！”
我心里“咯噔”一下，攥着水壶的手瞬间收紧，指节都泛了白。自打这日本人占了北平，这样的糟心事我见得还少吗？可每次听见，心里那股火还是往上冒。我咬了咬牙，沉声道：“多少人？就两个鬼子？” 小崔点点头，又赶紧补充：“卡车旁边还有个翻译官，瘦得跟个猴似的，一个劲儿地帮着鬼子推那姑娘，不是个好东西！” 我往胡同口瞥了一眼，能看见远处东单牌楼的影子，那里人来人往，可现在估计都被鬼子吓得躲远了。我拍了拍小崔的肩膀：“走，去看看！你跟在我后头，别往前凑，有我在，保准不让那姑娘吃亏！”
小崔眼睛一亮，跟在我身后，猫着腰往东单牌楼挪。快到地方时，我拉着他躲到了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子后面，借着摊子的遮挡往那边看。果然，一辆绿色的军用卡车停在路边，两个穿着黄色军装的鬼子正架着一个穿蓝布旗袍的姑娘，那姑娘头发都乱了，哭得嗓子都哑了，拼命地挣扎着。旁边站着个穿西装的翻译官，手里拿着根文明棍，时不时地朝姑娘身上戳一下，嘴里还骂骂咧咧：“别他妈瞎动！太君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再闹，把你家里人都抓起来！”
我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悄悄把腰间的短棍抽了出来——这短棍是我用枣木做的，沉得很，之前收拾过几个地痞，一棍子下去就能把人打懵。我对小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好摊子这边，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摊子后面冲了出去。那两个鬼子正专心架着姑娘，没防备有人冲过来，我瞅准左边那个鬼子的后腰，一棍子抡了过去，“咚”的一声闷响，那鬼子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在了地上。右边的鬼子吓了一跳，松开姑娘，伸手就去摸腰上的枪，我哪能给他机会，往前一步，抬脚就踹在了他的膝盖上，这一脚我用了十足的力气，只听“咔嚓”一声，那鬼子惨叫着跪倒在地，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纷纷往后退，嘴里发出惊呼。那翻译官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文明棍“啪嗒”掉在地上，转身就要跑。我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枪——这破枪我可不会用，随手扔给了旁边的小崔，然后追了上去，一把揪住翻译官的后衣领，把他拽了回来，“啪”的一声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打得他原地转了个圈，嘴角都流出血来。“狗汉奸！帮着日本人欺负自己同胞，你还有脸跑？” 我厉声骂道，那翻译官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也是被逼的！我再也不敢了！”
那穿蓝布旗袍的姑娘缓过神来，走到我身边，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哽咽着说：“多谢大哥救命之恩，我……我叫沈若涵，家住西四那边，要是大哥不嫌弃，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我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两个鬼子：“先别谢我，赶紧走！一会儿鬼子的援兵来了，就麻烦了！” 沈若涵点点头，又对着我鞠了一躬，转身就往胡同里跑。小崔跑过来，手里拿着那把枪，兴奋地说：“祥子，你太厉害了！这枪咋办？” 我看了一眼地上还在哼哼的鬼子，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皱了皱眉：“别拿着，容易惹祸！扔了！咱们也赶紧走！”
我把翻译官往地上一推，拉着小崔就往旁边的胡同里钻。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还有鬼子的叫喊声。小崔跑得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说：“祥子，多亏了你，不然那姑娘可就惨了！你这身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笑了笑，心里也挺痛快——虽说这年月不好过，可每次能帮到别人，心里就觉得踏实。我们跑了两条胡同，确认后面没人追上来，才放慢了脚步。
刚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我和小崔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只见胡同深处，三个穿黑衣服的汉子正围着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头，其中一个汉子手里拿着把刀，指着老头的鼻子骂：“老东西！识相点，把钱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老头吓得浑身发抖，挑着的担子都歪了，里面的蔬菜撒了一地。“几位大爷，我就是个卖菜的，没多少钱啊！这钱都是给我孙子看病的，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老头哭着说。
小崔刚想往前冲，被我拉住了。我示意他别着急，然后慢慢走了过去，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那三个汉子转过头，看见我和小崔，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拿刀子的汉子三个打量了我一番，冷笑说：“哪来的野小子，敢管爷爷的闲事？不想活了是吧？” 我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小崔也跟在我身后，握紧了拳头。
拿刀子的汉子见状，挥了挥手里的刀，朝着我就刺了过来。我侧身躲开，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拧，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汉子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我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踹出去好几米远，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另外两个汉子见状，对视一眼，一起朝我扑了过来。我毫不畏惧，左躲右闪，避开他们的拳头，然后一拳打在左边汉子的胸口，又一脚踹在右边汉子的腿上，没一会儿，这两个汉子也都倒在了地上，疼得嗷嗷叫。
那老头见状，赶紧跑过来，对着我不停地作揖：“多谢壮士！多谢壮士！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扶起老头，帮他把地上的蔬菜捡起来，放回担子里：“大爷，您快走吧，这儿不安全！” 老头点点头，挑着担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小崔凑过来，拍了拍我的胳膊：“祥子，你这等级真不是白升的！这几个家伙，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恶霸，没想到被你这么轻易就收拾了！” 我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见胡同口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人在喊：“刚才就是这儿有动静！快过来看看！”
我心里一惊，拉着小崔就往胡同深处跑。胡同尽头有个矮墙，我助跑几步，纵身一跃，就翻了过去，小崔也跟着翻了过来。墙后面是个院子，里面种着几棵枣树，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纳鞋底，看见我们翻进来，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是谁啊？” 我赶紧解释：“大娘，我们是被坏人追，没办法才翻进来的，您别害怕，我们马上就走！” 老太太打量了我们一番，点了点头：“唉，这年月，坏人多啊！你们快躲躲吧，别被他们找到了！”
我们谢过老太太，躲到了枣树后面。没过一会儿，就听见胡同口传来了那三个汉子的叫喊声，还有人在院子外面砸门，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过去，打开门，对着外面说：“没人啊！我一直在院子里，没看见有人进来！” 外面的人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走了。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人了，我和小崔才从枣树后面走出来，再次谢过老太太，然后翻出矮墙，朝着烟袋斜街的方向走去。
回到烟袋斜街，天已经快黑了。我和小崔走到大槐树底下，坐在石头上休息。小崔从怀里掏出刚才剩下的半块窝头，递给我：“祥子，你也饿了吧，吃点东西！” 我接过窝头，咬了一口，干硬的窝头在嘴里慢慢化开，带着一股淡淡的麦香。我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路灯，心里琢磨着，这年月虽然难，但只要有口气在，就得好好活着，还得尽量帮衬着身边的人。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祥子兄弟！可算找到你了！” 我抬头一看，是刘四爷！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马褂，手里拄着根拐杖，快步走了过来。我赶紧站起来：“刘四爷？您怎么来了？” 刘四爷喘了口气，说：“别提了！我听说你今天在东单牌楼收拾了鬼子和汉奸，又在胡同里教训了恶霸，就知道你准在这儿！我找你，是有件大事要跟你说！” 我心里纳闷，刘四爷一向不怎么管这些事，今天怎么这么着急找我？
小崔也站起来，好奇地看着刘四爷。刘四爷看了看小崔，然后对我压低声音说：“祥子，我认识一伙人，都是跟日本人有仇的，他们想找个身手好的人帮忙，去炸了日本人的一个粮库！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你等级高，身手又好，肯定能行！” 我心里一动，炸日本人的粮库？这可是件大事，弄不好就得掉脑袋。可一想到日本人在北平作威作福，抢走老百姓的粮食，我心里的火就又上来了。
我看着刘四爷，沉声道：“刘四爷，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日本人发现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得连累你和那些兄弟！” 刘四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祥子，我知道这事儿危险！可你想想，那粮库里的粮食，都是日本人从老百姓手里抢来的！炸了它，既能给日本人一个教训，还能让老百姓出口气！再说了，那些兄弟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身手好的人带队了！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办成！”
小崔在旁边听着，也激动地说：“祥子，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我看了看小崔，又看了看刘四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我点了点头：“好！这事儿我干了！刘四爷，你跟那些兄弟说，什么时候行动，通知我一声！我保证完成任务！” 刘四爷脸上露出了笑容：“好样的！祥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我这就去给他们回话，估计明天就能给你消息！” 说完，刘四爷转身就走了。
我和小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小崔说：“祥子，没想到咱们还能做这么大的事！炸了日本人的粮库，想想都痛快！” 我笑了笑：“痛快归痛快，可咱们得小心点，这事儿马虎不得！明天等刘四爷的消息，咱们好好准备准备！” 小崔点点头，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胳膊。
天色越来越暗，路灯的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我坐在石头上，手里攥着那半块没吃完的窝头，心里充满了期待。等级两百六十八又怎么样？在这狼烟遍地的北平，真正能让人挺直腰杆的，不是等级有多高，而是骨子里的那股骨气。明天，不管有多危险，我祥子都要去闯一闯，为了那些被日本人欺负的老百姓，也为了这满目疮痍的北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