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废墟遗民
残破的废墟中，林阳踏着碎裂的玉砖和瓦砾前行，玄龟盾悬浮在身侧，散发出淡淡的土黄色光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险。
天空中的三轮异色天体缓缓移动，光线昏暗变幻，将废墟的影子拉得很长。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凄凉。
林阳的神识虽然受到此地稀薄驳杂灵气的压制，但仍能覆盖方圆百丈。他感知到废墟中残留着微弱的阵法痕迹，但大多早已失效，只有少数几处还闪烁着黯淡的灵光，显然能量即将耗尽。
“这里曾经是星宫的一处重要据点，规模不小。”林阳看着远处依稀可辨的宫殿基座轮廓和巨大广场的遗迹，心中判断，“但从破损程度看，毁坏的时间极其久远，至少也是数万、甚至十数万年前的事了。”
他一边警惕四周，一边仔细观察着废墟中可能存在的线索。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法器碎片，但灵性尽失，一触即碎。也有少许枯骨，大多残缺不全，轻轻一碰就化为齑粉，显然连遗骸都抵不过漫长岁月的侵蚀。
“那具留下警告的玉质骸骨，生前修为极高，才能保持不朽。但其他修士就没那么幸运了。”林阳心中凛然。能让这样一个星宫据点彻底毁灭，所有修士几乎死绝，当年的“大劫”恐怕恐怖至极。
他想起骸骨留下的警告——“镇渊”已醒。
“镇渊……镇压深渊？难道星宫当年在此设立据点，是为了镇压某个深渊中的存在？后来那个存在苏醒，导致了据点的毁灭？”林阳暗自推测，越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但眼下，他必须先确定方位，找到出路。
废墟占地极广，林阳走了半个时辰，依旧看不到边缘。期间，他尝试飞到高处眺望，却发现此地有极强的禁空禁制残留，离地超过三十丈就会感到巨大的压力，法力消耗急剧增加，只好作罢。
又前行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座相对完整的建筑。那是一座三层高的八角塔楼，塔身由青黑色石材砌成，表面刻满了已经模糊的符文。塔顶坍塌了小半，但整体结构还算稳固。
塔楼的门户洞开，里面黑黢黢的。
林阳在塔外驻足，神识向内探去。塔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些腐朽的木架和散落的玉简碎片。他缓步走入，一层层探查。
第一层、第二层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来到第三层，这里似乎是曾经的藏书或静修之处，靠墙有一排石制书架，书架上的典籍早已化为尘土。但林阳在墙角，发现了一具盘坐的骸骨。
这具骸骨同样呈现玉质光泽，但比地下石室那具黯淡许多，骨骼表面有数道深深的裂痕，显然生前受过重伤。骸骨面前的地面上，用指尖刻着一行小字：
“星轨偏移……三光紊乱……‘渊’动……逃生无路……悔……”
字迹中透出绝望。
林阳沉默片刻，对着骸骨行了一礼。不管此人是谁，同为修道者，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
他仔细检查骸骨周围，在骸骨右手骨下，发现了一枚被压着的、巴掌大小的青铜罗盘。罗盘表面锈迹斑斑，但指针居然还在微微颤动。
林阳小心拿起罗盘，注入一丝混沌星力。罗盘表面的锈迹剥落少许，露出下面精细的刻度。指针颤动着，指向某个固定方向。
“指引方向的法器？还能用？”林阳心中一喜。在这种陌生环境，有一个能指明方向的工具太重要了。
他尝试调整罗盘，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转动，指针都坚定不移地指向废墟的某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三轮异色天体中，那轮昏黄色天体所在的方向。
“指针指向那轮‘昏黄之日’？或者说，指向那个方向上的某个特定地点？”林阳思索着。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巡”字令牌，忽然微微发热！
与此同时，罗盘的指针，竟然开始左右摆动，仿佛受到了干扰！
“令牌和罗盘有感应？”林阳立刻取出令牌。令牌表面裂痕中，有微弱光华流转，与罗盘指针的摆动频率隐隐呼应。
他将令牌靠近罗盘。罗盘指针摆动得更厉害了，最后竟脱离了原本指向昏黄之日的方向，转而指向了废墟的另一侧——那轮暗红色天体所在的方向！
“难道……令牌才是正确的指引？罗盘原本的指向，是此地星轨偏移、三光紊乱后的错误方向？”林阳心中一动。
他决定相信令牌的感应。毕竟，这枚令牌是星宫“巡星使”的信物，在这种星宫遗址中，应该比一件不知来历的罗盘更可靠。
林阳收起罗盘，手握令牌，朝着暗红色天体方向前进。
随着前行，废墟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倒塌的建筑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低矮的、类似民居的石屋残骸。地面也开始出现一些枯死的、形态奇异的植物根茎，坚硬如铁，一踩就碎。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似乎曾经是一个集市或广场，地面铺着整齐的青石板，中央有一座干涸的喷泉水池。水池中央，立着一尊残缺的石像，依稀能看出是一名身穿星袍、仰望星空的修士模样。
林阳走近水池，忽然脚步一顿。
他的神识感知到，广场另一侧的废墟阴影中，有微弱的气息波动！不止一道！而且……是活物的气息！
“有人？！”林阳心中一惊，立刻全力收敛气息，藏身到一根断裂的石柱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观察。
只见广场对面，那片坍塌了一半的石屋群中，缓缓走出了三道身影。
那是三个“人”，但外形与寻常人族修士有明显不同。他们身材比常人矮小，约莫只有五尺高，皮肤呈现出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甚至隐隐透出淡青色。眼睛很大，瞳孔是奇异的银色，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发光。身上穿着用某种粗糙兽皮和植物纤维缝制的简陋衣物，手中拿着骨制或石制的简陋武器。
他们的气息很弱，大概只相当于练气初期修士，但行动间却异常警惕，如同受过严格训练的猎人，悄无声息地在废墟中移动，目光不断扫视四周。
“这是……此地残存下来的土着？还是当年星宫修士的后裔？”林阳心中猜测。
那三人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他们仔细检查着地面和墙壁，偶尔会蹲下身，用手指触摸某些痕迹，或用鼻子嗅闻。
忽然，其中一人发出低低的呼声，指向林阳藏身的石柱方向！另外两人立刻警惕地望过来，手中武器握紧。
林阳心中微沉，难道被发现了？他自认隐匿得极好，对方修为又低，按理说不该……
就在此时，他身后的废墟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林阳猛地转头，只见数条通体漆黑、粗如儿臂、长满吸盘的触手，正从废墟缝隙中悄无声息地伸出，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蔓延而来！触手上沾满粘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阴冷气息！
“地下有东西！”林阳立刻明白了。那三人发现的不是他，而是这些触手！
触手似乎也感知到了林阳的存在，骤然加速，如同数条黑色毒蛇，猛地弹射而来！
林阳冷哼一声，玄龟盾光华大盛，挡在身前！
“噗噗噗！”触手狠狠撞在光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粘液四溅。光罩纹丝不动，但触手却仿佛吃痛，迅速缩回。
然而，更多的触手从周围废墟中钻出，密密麻麻，竟有数十条之多！它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封死了林阳的退路！
对面那三人见状，不但没有逃离，反而快速做出反应。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只骨哨，用力吹响！
“呜——呜——”尖锐凄厉的哨声在废墟中回荡。
另外两人则取下背上的简陋弓箭，搭上骨箭，箭头涂抹着某种暗绿色的液体，对准了触手最密集的方向。
“他们想帮忙？”林阳眉头一挑。这些土着的举动，似乎是在对付这些触手，而非针对他。
触手被骨哨声刺激，变得更加狂暴，其中几条舍弃林阳，转而扑向那三名土着！
“嗖！嗖！”两根骨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两条触手。箭头上的暗绿色液体沾染到触手上，立刻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触手剧烈扭动，冒出黑烟！
但更多的触手已经扑到近前！三名土着面色凝重，却不慌乱，快速后退，同时挥舞手中的骨刀、石斧，砍向触手。他们的动作简洁有效，显然经常与这种东西搏斗。
林阳见状，也不再犹豫。这些触手虽然数量多，但个体实力不强，大概只相当于筑基期妖兽的水平，只是胜在诡异难防。对他来说，威胁不大。
他并指如剑，一道混沌星力凝聚的剑气横扫而出！
“嗤啦——”七八条触手应声而断，断口处喷出腥臭的黑血！剩余的触手仿佛感受到了致命威胁，纷纷缩回地下，消失不见。
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几截还在扭动的断触，以及弥漫的腥臭味。
那三名土着惊疑不定地看着林阳，手中的武器依旧紧握，但眼中的敌意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好奇。显然，林阳刚才那一击展现出的实力，远超他们的认知。
林阳散去剑气，收起玄龟盾，朝着三人拱手，用通用的人族语言试探道：“三位，在下并无恶意。误入此地，想打听些情况。”
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听不懂。其中那个吹骨哨的、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中年土着，用一种音节古怪、语调起伏的语言说了几句话。
林阳皱眉，完全听不懂。他尝试用神识传递简单的善意意念，同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围废墟，做了个“询问”的手势。
中年土着似乎理解了，他犹豫了一下，也用手势比划起来。他先是指了指地下，做了个“可怕”的表情，又指了指那些断触，做了个“杀”的动作。然后，他指向林阳，又指向暗红色天体方向，做了个“走”的手势。
“他在告诉我，地下有危险的东西，让我离开这里，往那个方向走？”林阳猜测。
他点点头，也做了个“感谢”的手势，然后取出那枚青铜罗盘，指针果然指向暗红色天体方向。他又拿出“巡”字令牌，令牌此刻微微发热，同样指向那个方向。
中年土着看到令牌的瞬间，眼睛猛地瞪大，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甚至敬畏的表情！他身边的两人也看到了令牌，立刻跪伏在地，额头触地，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祷告或念诵什么！
林阳愣住了。这反应……他们认识这枚令牌？
中年土着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情绪，他站起身，对着林阳深深地弯腰行礼，然后指向暗红色天体方向，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个“带路”的手势。
“你要为我带路？”林阳问道。
中年土着用力点头，眼神中满是恭敬。
林阳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有本地土着带路，总比自己瞎闯强。而且，他们对“巡”字令牌的反应如此之大，或许能从他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此地和令牌的信息。
中年土着对两名同伴吩咐了几句，那两人恭敬地退下，消失在废墟中。然后，他对林阳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朝着暗红色天体方向走去。
林阳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同时神识外放，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中年土着对这片废墟极其熟悉，他带着林阳穿行在残垣断壁之间，走的都是相对安全的路径，避开了好几处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危险的地带（比如一些能量紊乱的裂缝、散发腐臭气息的深坑等）。
路上，林阳尝试用手势和神识意念与他交流。经过一番费劲的沟通，他大致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这片废墟，被这些土着称为“弃星墟”。他们自称“星遗族”，是上古“星神宫”留在此地的守墓人后裔，已经在此生活了不知多少代。天空中的三轮异色天体，被称为“乱光之瞳”，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景象，也是他们辨别方向和时间的依据。
地下潜藏着许多恐怖的存在，统称为“渊噬者”，刚才那些触手就是其中一种较低级的分支。星遗族世代与渊噬者战斗，生存极其艰难，人口稀少，分散在废墟各处的小型聚居点中。
至于“巡”字令牌，中年土着称之为“星神使信物”。在他们的古老传说中，持有这种信物的人，是“星神宫”派来的使者，会带领他们离开这个被诅咒之地，重返星空。所以见到令牌，他们才会如此激动和恭敬。
“星神宫……应该就是上古星宫在此地的称呼。星遗族是当年留守修士的后裔，历经无数代，血脉和记忆都已经稀薄、变异，形成了独特的文化和语言。”林阳心中明了，“但他们还保留着对星宫和巡星使的敬畏。”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群。那是由数十座低矮石屋围成的小型村落，村落周围用粗大的骨刺和石块垒起了简易的围墙，墙头插着一些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火把。
村落入口处，有手持武器的星遗族战士守卫。他们看到中年土着和林阳，尤其是看到林阳手中的令牌时，同样露出了震惊和敬畏的表情，纷纷跪拜。
中年土着带着林阳进入村落。村落里的星遗族人并不多，大概只有百余口，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面黄肌瘦，衣着简陋，但眼神中却有一种坚韧。他们好奇而又敬畏地看着林阳这个“外来者”，尤其是他手中的令牌。
中年土着将林阳带到村落中央最大的一间石屋前。石屋门口，站着一位须发皆白、手持骨杖、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老者气息比其他人稍强，大概相当于练气中期，但生命之火已经十分微弱，显然寿元无多。
中年土着快步上前，恭敬地对老者行礼，然后用他们的语言快速说着什么，不时指向林阳和令牌。
老者浑浊的眼睛在看到令牌时，骤然迸发出精光！他颤巍巍地走上前，对着令牌深深鞠躬，然后用一种更加古老、拗口的语言，念诵起一段冗长的祷文。
祷文念毕，老者才看向林阳，用生硬、但勉强能听懂的人族古语说道：“尊贵的……星神使……您终于……来了……”
林阳心中一动，这老者居然会一点人族古语！
他拱手回礼：“老人家，我并非什么星神使，只是偶然得到此令牌，误入此地。敢问此处究竟是何地？该如何离开？”
老者示意中年土着和其他围观的族人退下，只留下他和林阳两人。他请林阳进入石屋。
石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石床、石桌和几个石凳。墙壁上挂着一些兽骨和干枯的植物，以及一幅用兽皮绘制的、已经模糊不清的星图。
老者请林阳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缓缓说道：“此地……名为‘镇渊界’……乃是上古星神宫……镇压‘无尽深渊’入口的……前线壁垒……”
“镇渊界？”林阳眉头微皱。
“无数万年前……星神宫的大人们……在此设立壁垒……布下‘三光镇狱大阵’……以三轮神星之光……镇压深渊入口……防止‘渊魔’入侵星空……”老者回忆着古老的传说，语速很慢，“后来……不知为何……大阵出了变故……三轮神星之光紊乱……化为‘乱光之瞳’……壁垒被攻破……星神宫的修士们……大多战死……少数幸存者……留了下来……成了我们星遗族的先祖……”
“我们世代在此……看守深渊入口的封印残余……与偶尔漏出的渊魔分支战斗……等待星神使的到来……带领我们离开……或者……修复大阵……”
老者看向林阳手中的令牌，眼中充满希冀：“这枚‘巡星令’……是星神使的身份象征……唯有持有此令者……才能进入壁垒核心的‘镇渊殿’……操控残留的阵法……或许……能重新稳定‘三光’……关闭深渊入口……”
林阳心中震撼。原来此地是上古星宫镇压某个“无尽深渊”的前线！所谓“镇渊”，就是镇压深渊！而那“镇渊已醒”，很可能是指被镇压的深渊存在，有了苏醒的迹象！
“镇渊殿在何处？”林阳问道。
老者指向暗红色天体方向：“在‘血瞳’正下方……废墟的最深处……但那里……已经被最强大的渊魔占据……我们无法靠近……历代星遗族战士……尝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您既是星神使……或许……有办法……”老者期待地看着林阳。
林阳沉默。他哪里是什么星神使，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了暮巡星使的令牌而已。但眼下，想要离开这个“镇渊界”，恐怕必须去那镇渊殿一趟，看看有没有传送阵或其他出路。
而且，他隐隐感觉，星源殿深处的“星宫本源”，或许与这个“无尽深渊”和“镇渊”的秘密，有着某种关联。
“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镇渊殿和此地情况的信息。”林阳沉声道，“还有，那些‘渊魔’到底是什么？实力如何？”
老者点头，开始详细讲述。从老者的描述中，林阳了解到，渊魔是一种来自无尽深渊的诡异生物，形态千奇百怪，但共同点是畏惧纯粹的星辰之力和光明。最弱的渊魔分支（如之前遇到的触手怪）大概相当于筑基期，而占据镇渊殿的，很可能是相当于元婴期甚至化神期的强大渊魔。
星遗族靠着祖先留下的一些简陋武器和对地形的熟悉，勉强能在废墟外围生存，但根本无法深入核心区域。
“我们族中……还保留着一份先祖留下的……通往镇渊殿的安全路径图……以及一些关于大阵的记载……”老者说道，“我可以交给您……只希望……您能尽力……为此地……带来一线生机……”
林阳看着老者恳切的眼神，又想到那些在废墟中艰难求生的星遗族人，心中触动。
他并非圣人，但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若能帮他们一把，或许也能为自己找到离开的出路。
“好，我会去镇渊殿看看。”林阳最终点头，“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而且，我需要时间恢复伤势和准备。”
老者大喜，连连道谢：“足够了……足够了……星神使大人……请先在此休息……我这就去取地图和典籍……”
老者离开后，林阳盘坐在石屋内，开始运功疗伤。之前的伤势并不重，在丹药和功法运转下，很快就能恢复。
但他心中却并不平静。
“镇渊界……无尽深渊……渊魔……星宫镇压……”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勾勒出一幅上古秘辛的轮廓。
而自己，似乎阴差阳错地，被“巡星令”带到了这个风暴的中心。
“暮巡星使的令牌，为什么会把我传送到这里？是随机，还是有意？”林阳思索着，“如果是有意……难道暮巡星使当年，也曾来过此地？或者，这枚令牌本身就与‘镇渊’任务有关？”
他取出那卷在藏星阁得到的暗紫色玉牌和星光短尺。玉牌上的“枢”字，此刻在令牌的微光映照下，似乎也流转着奇异的光泽。
“枢……难道是‘镇渊殿’的某种控制枢纽？”林阳猜测。
这时，老者回来了。他手中捧着一卷用某种坚韧兽皮制成的古老地图，以及几块残缺的玉简。
“大人，这就是先祖留下的地图和记载。”老者恭敬地递上。
林阳接过，先展开兽皮地图。地图绘制得相当精细，标注了废墟各处的危险区域、相对安全的路径、渊魔经常出没的地点，以及最终的目标——位于血瞳正下方、一座半塌的巨型宫殿，那就是“镇渊殿”。
从地图上看，想要到达镇渊殿，必须穿过数个渊魔巢穴密集的区域，路途险峻。
玉简中的记载则更加残缺，大多是星遗族先祖留下的关于渊魔特性、弱点以及三光镇狱大阵原理的零碎知识。林阳快速浏览，将这些信息记在心中。
“对了，老人家，你们在此地，可曾见过其他外来者？或者，是否有其他离开此界的通道？”林阳问道。
老者摇头：“从未见过其他外来者……您是第一个……至于离开的通道……传说镇渊殿中，有通往星神宫本部的传送阵……但早已损坏……或许……星神使大人……能够修复……”
林阳点点头。看来，唯一的希望就在镇渊殿了。
他收好地图和玉简，对老者道：“我需要准备几日。在此期间，能否为我安排一个安静的住处？另外，可否提供一些关于渊魔的详细信息，尤其是占据镇渊殿的那种。”
“当然！大人请随我来。”老者连忙道。
接下来的三天，林阳在村落中一处僻静的石屋住下。他一边疗伤，一边研究地图和玉简，同时向星遗族的老猎人和战士请教关于渊魔的种种情报。
星遗族人对他极为恭敬，几乎有求必应。林阳也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些低阶丹药和食物分给他们，这些对修士而言寻常的东西，对星遗族来说却是难得的珍宝，更让他们坚信林阳就是来拯救他们的“星神使”。
三天后，林阳伤势痊愈，状态恢复到巅峰。他对镇渊殿的路径和可能遇到的危险，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第四天清晨，林阳准备出发。
村落中央，几乎所有星遗族人都聚集在此，默默地为林阳送行。老者将一枚用渊魔利齿制成的护身符交给林阳，郑重道：“大人……请务必小心……愿星神保佑您……”
林阳接过护身符，对众人点点头，然后转身，按照地图的指引，朝着血瞳方向，大步走入废墟深处。
等待他的，将是未知的险境，以及可能揭开的上古秘密。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村落中那幅兽皮星图忽然无风自动，上面的星辰标记微微发光，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老者若有所感，抬头望向天空中的三轮乱光之瞳。
只见那轮血瞳，不知何时，颜色变得更加暗红，仿佛要滴下血来。
老者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喃喃道：“血瞳泣泪……渊动加剧……大劫……又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