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掌心发烫，系统界面刚消失，一股热流就从凤血剑顺着经脉往上冲。他没动，站在街边，手指还搭在剑柄上。苏雨眠追出来后站他身后两步远，喘着气，背包带子滑到了手肘。
那股热流越蹿越高，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烧一遍。林风咬牙，盘腿坐到路边长椅上，闭眼。
真气在体内乱撞，夺命十三剑的杀意和凤血剑的灵动撞在一起，像两股风拧着打转。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雪地、红衣、剑光划破晨雾，还有女人低喝一声“回身刺肩”的口令声。
这不是他的记忆。
但他知道那是上官燕的剑招。
他沉住气，把折梅手的心法调出来，一点点引导那股轻盈的劲往脊椎走。八荒功跟着运转，冰火双气在丹田绕了三圈，终于把两股剑意压住。
苏雨眠蹲下来，盯着他额头冒的汗。
“你还好吗？”
林风没睁眼，只抬了下手，示意她别说话。
他能感觉到城市里的电磁波，像一层看不见的网罩着四周。可现在这网被剑意搅动了，空气微微震颤，路灯忽明忽暗。
过了半分钟，他睁开眼。
眼神变了。
以前是冷，现在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像风吹过水面，看着平静，底下却有暗流。
“成了？”苏雨眠问。
林风没答。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抽出凤血剑。
剑身血纹泛光，握在手里轻得不像话。他手腕一抖，使出夺命十三剑第三式“断魂”，但加了点新东西——收剑时带了个旋，像花瓣落地前的最后一转。
剑锋划过空气。
一道半透明的梅花形痕迹留在原地，浮在空中，三秒才散。
路对面几个年轻人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拍照。有人喊：“谁在放全息投影？”
林风立刻收剑，退到咖啡厅遮阳棚下。
苏雨眠跟过去，声音有点抖：“刚才那个……是你弄出来的？”
“算是。”林风点头，“剑意太强，切开了点表层空间。”
“切开空间？”
“别管那么细。”他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等下可能会有麻烦。”
“为什么？”
“因为你碰过这把剑。它认不认你我不知道，但它肯定记得你。”
苏雨眠愣住。
她低头看自己手心，喃喃道：“所以那些梦……不是巧合？”
林风没接话。他抬头看天。
云层开始变色，由白转灰，再转成铁青。风停了，街上所有声音都低了一度，连车喇叭都变得闷闷的。
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苏雨眠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别往前。”
苏雨眠想挣，发现他力气大得吓人。
“怎么了？”
林风盯着天空。
一道裂痕出现在云中，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十七道光柱从裂缝里垂下来，像刀劈开天幕，直插地面。最近的一根落在百米外，砸出一圈气浪，卷起碎纸和塑料袋。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超规格存在靠近，建议立即撤离。】
林风冷笑一声：“现在才提醒？晚了。”
他把凤血剑横在胸前，真气灌入手臂。刚融合的剑意还在经脉里游走，有点不稳，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苏雨眠仰头看着那十七道光，嘴唇发白：“这是……拍戏吗？”
“不是。”
“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它们冲你来的可能性不大，冲我来的也不一定是为杀我。”
“那是为了什么？”
“也许试试我能不能扛住。”
话音刚落，十七道光柱突然向中间收拢，在半空汇成一个巨大的剑影轮廓。没有声音，可林风耳朵嗡了一下，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钟。
他脚下一滑，摆出防御姿势。
苏雨眠想抬头看清楚，被他按住肩膀。
“别看太久，伤神。”
“可我看不懂……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也看过《雪花女神龙》吧？”
“当然，我演的就是上官燕。”
“那你应该知道，凤血剑不是普通兵器。它能通灵，能感应主人。而你现在站的位置，刚好在剑意共鸣区里。”
“所以……它把我卷进来了？”
“不是它，是你自己走进来的。”林风松开她，“从你接过那把模型剑开始，命运线就偏了。”
苏雨眠没说话。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天上的剑影。
远处传来警笛声，一辆巡逻车拐过街角，看到天空异象，直接刹停。两个警察下车抬头，一个拿出对讲机，另一个举起了手机。
林风皱眉。
这种场面一旦扩散，很快就会有更多人围过来。他不能在这里硬接下一波攻击。
“我们得走。”
“去哪儿？”
“找个没人地方。”
“可我包里有拍摄行程，明天还要上台……”
林风打断她：“你觉得现在还能回去录节目？”
苏雨眠咬唇。
她当然知道不能。
但她不甘心。五年来她靠这个角色吃饭，演出、代言、粉丝见面会，全是围绕“上官燕”建立的生活。现在突然告诉她这一切背后有别的东西，她接受不了。
林风看穿她在想什么。
“你以为你是扮演她？其实可能是她的一部分在借你活着。”
“你说什么？”
“你做的梦，你对剑的熟悉感，甚至你演的时候那种自然而然的冷傲——这些都不是练出来的。是残留。”
苏雨眠摇头：“我不信。”
“信不信不重要。”林风抬头，“重要的是，天上那玩意不会给你时间慢慢想。”
十七道光柱重新分开，缓缓旋转，像是在蓄力。
林风深吸一口气，把凤血剑插回袖中，只留剑尖外露。
“准备跑了吗？”
苏雨眠抓紧背包带：“你要动手？”
“不动手也得动。不然等它们先出手，我们就只能逃了。”
“可这里是市中心！”
“我知道。”林风咧嘴一笑，“所以我只会出一剑。”
他抬起右手，三指并拢，虚点向前。
体内真气疯狂循环，刚融合的凤血剑意被强行提至巅峰。他不再压制那股轻盈感，反而让它顺着杀伐之气蔓延，形成一种古怪的平衡。
剑未出鞘，街面已有细小裂纹蔓延。
苏雨眠感觉脚下发麻，像是踩在震动的地板上。
林风低喝一声，剑光乍现。
一道红白交织的弧线掠过长空，直奔最前方的光柱。
撞击瞬间，空气塌陷了一瞬，像玻璃碎裂。那根光柱从中断裂，化作光点四散。其余十六道剧烈晃动，节奏被打乱。
林风收回剑，脸色发白。
一剑耗了不少力气，但有效。
“走。”他说。
转身要走，苏雨眠却站着没动。
林风回头：“怎么？”
她指着天空。
剩下的十六道光柱没散，反而往下压，离地面只剩五十米。而且每一根都在轻微摆动，像是……在观察他们。
林风眯眼。
这不是攻击，是试探。
对方在评估他的实力。
他拉着苏雨眠快步后退，转入小巷。身后传来金属变形的声音，像是路灯被无形力量扭曲。
两人跑到巷口，林风靠墙喘气。
苏雨眠扶着膝盖：“它们……为什么要盯上我？”
林风看着她。
“也许不是你。”他说，“也许是你身上残留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段没完成的执念。”林风握紧剑，“或着，一个还没醒过来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