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焚歌膝盖砸地的瞬间,肩头那道黑纹像活了似的往上爬,直逼脖颈。她咬牙,左手狠狠掐进右臂皮肉,想把那股往脑子里钻的寒意捏断。可那黑线根本不理她,反倒越掐越快,像是在笑。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气管。
萧寒一个箭步冲上来,却被她抬手拦住。
“别——靠——近!”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牙缝里全是血沫。
他停在原地,寒剑横在胸前,剑身嗡鸣不止。他没动,可叶焚歌清楚看见——他心口那块衣料突然湿了,血从里面渗出来,和她肩头的黑纹同步蔓延。
两人中间的空气开始扭曲,火与霜的气息拧成一股螺旋,地面咔咔裂开。
“你撑得住?”他问。
“废话!”她猛地抬头,一金一银的瞳孔死死盯着他,“我现在最怕的不是死,是你又说那种冷笑话救场!”
他嘴角抽了下,没笑出来。
就在这时,她掌心剑印突然一震,黑纹猛地缩回半寸,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气流从脊椎底下窜上来,像是有人往她骨头缝里灌了半碗凉水。
她浑身一颤。
不是痛,是清醒。
那股寒意顺着经脉游走一圈,竟把黑纹逼退了寸许。
她愣了下:“这……这谁给的buff?”
梦里“自己”的纸条没飘来,可她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梦中听过的话:“寒霜凝魂,火不焚心。”
她瞳孔一缩。
这不是功法口诀,是她某次在梦里翻地宫典籍时随手记下的边角批注。当时她还吐槽:“这写的是人话吗?”
现在她懂了。
寒不是敌人,是钥匙。
她猛地抬头:“萧寒!放霜!往我身上砸!”
他一愣:“你疯了?我这一击能把石头冻成粉末!”
“少废话!”她一掌拍地,火流炸开三尺,“你再不动手,等这黑纹上脑,我第一个烧的就是你那张欠揍的脸!”
他盯着她看了半秒,忽然抬手。
寒剑出鞘,剑尖朝天。
霜气自剑身炸开,如瀑倾泻,瞬间将她整个人裹住。空气凝成细碎冰晶,噼里啪啪砸在她身上,像是无数根针往下扎。
她没躲。
反而张开双臂,任那寒流灌顶。
黑纹开始颤抖,像被烫到的虫子,一寸寸往回缩。她能感觉到,那股侵蚀她神志的黑暗正在被冻结,被挤压,被逼回掌心剑印的深处。
“再来!”她吼。
萧寒咬牙,剑锋一转,霜气化龙,盘旋而下,直扑她头顶。
冰龙撞上她的一瞬,她脑中轰然炸开。
不是痛,是记忆。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雪原上,赤足踩冰,背后是燃烧的皇宫,面前却立着一座冰雕。那冰雕是个人形,轮廓和她一模一样,可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道剑形裂痕。
冰雕抬起手,指向她。
她听见一个声音,不是从耳朵进的,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你不是容器,你是钥匙。但钥匙也分两种——一种开锁,一种……砸锁。”
她猛地睁眼。
霜气散了。
她站在原地,肩头黑纹消失,掌心剑印恢复金光,可颜色更深了,像是熔化的金子。
萧寒收剑,喘着气:“怎么样?”
她没答,反而低头看手。
掌心剑印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忽然抬手,一掌拍向自己胸口。
“你干什么!”萧寒一把抓住她手腕。
“闭嘴。”她甩开他,“我在试一个猜想。”
她再次抬手,这次掌心对准自己眉心,轻轻一按。
嗡——
一道金光自她体内炸开,顺着经脉流转一圈,最终汇聚在掌心,凝成一枚微型剑印,悬浮半空。
她笑了:“果然。这玩意儿不是烙印,是‘程序’。有人在我身上装了个启动器,每次情绪失控就自动加载‘祭品模式’。”
萧寒皱眉:“谁干的?”
“还能有谁?”她冷笑,“那个穿龙袍的‘自己’呗。一边留纸条提醒我穿秋裤,一边在我脑子里埋病毒,真当我是他免费云盘?”
她抬脚,冲着那扇刻着“双生并蒂,血启昆仑”的石门就是一脚。
这次,门开了。
不是被踹开的,是感应到她掌心剑印后,自动滑向两侧。
门后没光,只有一片灰雾,雾里立着一座祭台,和她梦中的一模一样。四角青铜火盆烧着骨火,火光映出地面一行字:“真我未醒,魂不归位。”
她迈步就要进去。
“等等。”萧寒一把拉住她,“这地方,不对劲。”
“哪不对?”她回头,“骨火、祭台、八字箴言,连灰雾的浓度都和梦里一模一样,你说哪不对?”
“气息。”他眯眼,“太干净了。梦里那地方,有杀意,有怨气,有……死人的味道。可这里,像刚扫过地的祠堂。”
她一怔。
确实。
梦中祭台让她浑身发毛,可现在站在这儿,除了冷,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冷笑:“扫地?行啊,那我今天就当个泼水工,把这祠堂泼成火葬场。”
她抬脚迈进灰雾。
下一秒,祭台震动。
地面浮雕亮起,八个大字缓缓旋转,最终变成:“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她掌心剑印猛地一烫。
眼前景物突变。
她又站在了火海之中,但这次不是旁观,是亲历。
她看见自己——不,是“那个她”——站在祭台中央,手里握着一把剑,剑尖滴血。台阶下,楚红袖跪着,毒荆花簪子插在心口,血顺着花瓣往下淌。
龙袍男人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像是在操控提线木偶。
“杀了她。”男人说,“她是变量,必须清除。”
“那个她”没说话,抬手就是一剑。
剑落的瞬间,叶焚歌猛地清醒。
她站在祭台中央,手握火剑,剑尖正对楚红袖咽喉。
可楚红袖不在。
眼前只有灰雾。
她手在抖。
不是怕,是怒。
她猛地转身,一剑劈向身后。
火光炸开,灰雾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后面一面冰墙。冰墙里冻着一个人影——正是她自己,闭着眼,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道剑形裂痕。
“原来如此。”她喃喃,“他们不是要我杀人,是要我……认贼作父。”
她收回剑,掌心剑印对准冰墙,狠狠一按。
“老子不认!”
金光炸裂,冰墙轰然碎裂。
碎片飞溅中,她听见梦里“自己”的纸条终于飘来,贴在她额头上:**“这届宿主,终于开窍了。”**
她一把抓下纸条,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吐掉。
“少来这套。你留的每一张纸条,我都记着。北边雪原穿秋裤,地宫别碰青铜灯,藏经阁第三排书架有夹层……你以为我是真傻?你早就在引导我了。”
她转身,大步走向祭台中央。
地面浮雕再次变化,八个大字缓缓重组:“寒霜凝魂,真我觉醒。”
她站定,闭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