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继自恃枪法天下无敌,并未将岳云放在眼里,故而出言挑衅。
面对高思继的邀战,岳云却是毫无惧色,催马直取高思继。
只见两马相交,银锤与银枪猛烈碰撞,火星四溅!岳云悲愤交加,锤法更是悍不畏死,左手秦用之锤仿佛带着原主人的无尽憾恨,招招不离高思继要害。
另一边,樊梨花亦纵马而出,九凤朝阳刀直指新月娥:“新月娥,你的手段到此为止了!”
新月娥见又来一女将,容貌气度竟更胜自己,心下莫名一怯,但仗着飞刀绝技,仍举刀迎战。
那樊梨花师承名家,刀法大开大阖,又兼精妙变化,岂是新月娥野路子可比?不过十合,新月娥已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情急之下,新月娥再次施展惯技,拔马便走,欲发飞刀。
薛仁贵在阵后看得分明,立刻张弓搭箭,全神贯注,准备拦截。
然而,樊梨花却是不慌不忙,眼见新月娥回身,数道柳叶飞刀激射而来。
只见她玉手轻探,从腰间绣囊中取出数颗黄豆大小的铜珠,扣于五指之间,纤腰一拧,皓腕轻抖,那铜珠便如疾雨般射出!
“叮叮叮叮!”
一阵清脆响声过后,新月娥发出的柳叶飞刀竟被悉数击落!
新月娥大惊,复又取出金镖连发,结果依旧被樊梨花的铜珠精准拦截,无一落空。
这“撒豆成兵”之术,本是樊梨花师门秘传的暗器手法,她素来视之为微末小技,不屑轻易使用,今日正好用来克制新月娥。
飞刀金镖尽数被破,新月娥心慌意乱,竟抛出红锦套索,想做最后一搏。
樊梨花冷哼一声:“雕虫小技,班门弄斧?”她亦从腰间取出一物,名曰“捆仙绳”,向外一甩,后发先至,竟将新月娥的套索前端牢牢缠住!
新月娥用力回夺,却感对方力道远胜自己,虎口迸裂,只得松手弃索。
“今日便叫你知道,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樊梨花叱道,随即掣出一柄寒光四射的诛仙小剑,玉腕一振,那短剑化作一道流光,疾射而出!其速之快,其势之准,远超新月娥的飞刀!
“啊——!”
新月娥躲闪不及,诛仙剑正中其左目!她惨叫一声,捂着眼睛翻身落马,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脸颊,凄厉呼喊:“高郎!夫君救我!”
高思继正与岳云酣斗,闻听爱妻惨叫,心神大乱,虚晃一枪逼退岳云,便要回救。
“此时想走?晚了!”早已蓄势待发的薛仁贵,将震天弓挂回,倒拖方天画戟,催动呼雷豹,如一道白色闪电直冲而来,同时大喝:“岳云贤侄,去结果那贼妇!此獠交给我!”
岳云闻言,立刻拔马冲向倒地的新月娥。
薛仁贵胯下呼雷豹猛然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怪嘶,加上头顶马鸣盔的金铃声震荡叠加,高思继的坐骑闻此异声,顿时惊厥,前蹄跪倒,将主人狠狠摔落马下!
高思继反应极快,就地翻滚,但薛仁贵画戟已到,虽避过要害,仍被戟尖在小腹划开一道深口,鲜血淋漓。
另一边,新月娥左眼剧痛,视野一片血红,挣扎着想爬起。
岳云已冲到近前,悲吼道:“秦用兄弟!看我给你报仇!” 他奋力将左手中那柄属于秦用的黄铜倭瓜锤,狠狠掷向新月娥!
恍惚间,新月娥透过血色的视野,仿佛看见一个怒目圆睁的少年,高举铜锤,裹挟着无尽的怨愤向她飞来!她惊骇欲绝,右手勉强举刀格挡。
“铿——咔嚓!”
绣绒大刀如何挡得住这含恨一击?刀身应声而断!碎裂的刀刃四散激射,其中几片锋利的断刃,无情地划过她的咽喉与面门!
新月娥身躯一震,手徒劳地捂住喷血的脖颈,最终无力地倒下,香消玉殒。
“月娥!!!” 高思继目睹爱妻惨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脑中瞬间闪过昔日武关城上,红妆似火,他与她并肩而立的美好场景。
巨大的悲痛与愤怒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如同疯虎,不顾自身重伤,挺枪疯狂攻向薛仁贵,枪法已全无章法,只攻不守,状若癫狂!
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反倒让薛仁贵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岳云见状,立刻回援,将右手梅花亮银锤奋力掷出!
“砰!”
银锤结结实实砸在高思继后心!他猛地一个踉跄,口中喷出鲜血。
薛仁贵岂会错过良机?催动呼雷豹前冲,画戟如毒龙出洞,抓住高思继身形不稳的破绽,一戟刺穿其胸膛!
“呃……”
高思继看着透胸而出的戟尖,又望向不远处新月娥的尸身,眼中最后一丝光彩湮灭,与妻子一同喋血沙场。
杀人者,人恒杀之。白马银枪,神仙眷侣,终成绝响。
薛仁贵肃然收戟,命军士向上洛城喊话,让新文礼出城收尸。
此举既是彰显仁义,更是攻心之计,要激那新文礼在悲愤中做出不智之举,让这座坚城,彻底陷入群龙无首的绝境。
城头守军闻讯,顿时大乱,慌慌张张奔下城楼,前往县衙禀报。
那新文礼正在衙中与部下商议如何趁胜固守,忽见亲兵连滚爬入,面无人色,颤声哭喊:“将军!大事不好!高将军……高将军和小姐她……她二人阵前……双双殉国了!”
“你说什么?!”新文礼如遭五雷轰顶,猛地站起,案几被掀翻在地犹不自知。他一把揪住亲兵衣领,目眦欲裂,“你胡说什么!我妹妹和妹夫武艺高强,怎会……”
“千真万确啊将军!汉军……汉军正在城外叫阵,让……让您去收尸……”
“月娥!思继!” 新文礼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双目瞬间赤红如血。
他与妹妹感情深厚,妹夫高思继更是他倚重的臂膀,如今一日之间双双殒命,这噩耗如同利刃剜心,将他残存的理智彻底摧毁。
“薛仁贵!我誓杀汝!” 他狂吼一声,猛地推开劝阻的副将,如同疯魔般冲出县衙,嘶声下令:“备马!抬我槊来!开城!我要与那薛仁贵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