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积水里的黑影还在缓缓蠕动,像一团融化的墨汁在水中晕开。林辰蹲下身,指尖悬在水面上方,能清晰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与古殿水镜中那股牵引感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什么?”苏沐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琉璃盏的光芒在她掌心轻轻摇曳,仿佛也对那黑影有所忌惮。
赵天磊凑过来细看,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卷宗里提过……‘蚀天之力’的载体是‘影’,能依附于任何反光之物,水、镜子、甚至瞳仁……”
“依附于反光之物?”林辰猛地想起古殿里的水镜,当时黑雾巨人正是从镜面中探出手来,“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它盯上了?”
话音刚落,井中的黑影突然剧烈翻腾,水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倒映的月亮竟被吞噬成一个黑洞。紧接着,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手从黑洞中伸出,指甲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直扑最近的赵天磊!
“小心!”林辰反应极快,一把将赵天磊拽到身后,玄铁剑带着青芒劈向巨手。剑锋与鳞片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林辰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震裂。
巨手被挡退的刹那,井底突然喷出一股黑雾,黑雾落地便化作数道人影,竟是之前被打散的傀儡卫!但此刻的傀儡卫双眼冒着红光,动作比刚才快了数倍,显然被黑影赋予了新的力量。
“它在利用傀儡卫破阵!”苏沐月惊呼,院中的阳气金光正在被黑雾侵蚀,井栏上的镇魂符光芒越来越暗。
赤练长鞭再次燃起烈焰,这次却不再是橙红色,而是透着诡异的幽蓝:“这是怨魂火!这些傀儡卫被附上了更强的怨气!”她一鞭抽在傀儡卫身上,对方竟毫发无伤,反而抓住鞭梢猛地一拽,将赤练拉得一个趔趄。
赵天磊见状,双掌凝聚起金色灵力拍向傀儡卫后背,却被对方反手一掌震飞,重重撞在墙上。“噗”的一声,他喷出一口鲜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的灵力……被吞噬了?”
林辰心头一沉,这黑影的力量远超想象。他一边格挡傀儡卫的攻击,一边对苏沐月喊道:“用琉璃盏的本源之力!只有至纯的灵力能克制它!”
苏沐月点头,双手结印,琉璃盏悬浮在半空,光芒骤然变得柔和却极具穿透力。七彩光雨落下,触碰到黑雾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声响,傀儡卫眼中的红光也黯淡了几分。
趁着这机会,林辰剑势陡变,不再攻击傀儡卫的眉心,而是转向他们身上的黑雾。玄铁剑每一次挥砍,都能驱散一部分黑雾,露出下面干瘪的躯体。
“原来如此,它是靠黑雾操控傀儡!”林辰恍然,“只要驱散黑雾,这些傀儡就是废柴!”
他将这个发现喊出来,赵天磊立刻调整打法,金色灵力不再硬碰硬,而是化作细密的光丝缠绕向傀儡卫,像剥茧般将黑雾一层层剥离。赤练也改变策略,幽蓝长鞭不再攻击躯体,而是如灵蛇般卷住黑雾,猛地抽离。
三人配合渐入佳境,院子里的傀儡卫一个个失去动力倒下,化作真正的枯骨。但井中的黑影却越来越浓,那只鳞片巨手再次伸出,这次却不再攻击,而是抓向井栏上的镇魂符。
“不好!它要毁掉阵法!”林辰纵身跃起,玄铁剑带着千钧之力劈向巨手。就在剑锋即将触碰到鳞片时,巨手突然化作一团黑雾,钻进了井底的积水里。
水面恢复了平静,倒映的月亮清晰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院中的阳气金光重新明亮起来,镇魂符也恢复了光泽。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喘息。赵天磊捂着胸口咳嗽几声,看向林辰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你到底是谁?阴司阁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对你如此忌惮。”
林辰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井口若有所思。刚才巨手消失的瞬间,他似乎看到水面下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记,那印记与玄铁剑剑柄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赤练突然开口:“迷雾谷的卷宗里记载过,千年前有位剑修曾封印过‘蚀天之力’,那位剑修的佩剑……好像就叫‘破霄’。”
林辰猛地看向自己的玄铁剑,剑柄上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一直以为这把剑只是品质尚可的灵器,难道它还有不为人知的来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是迷雾谷的人吗?我是守城门的老郑,阴司阁的大部队来了,正在全城搜捕你们!”
四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凝重。短暂的平静过后,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林辰站起身,握紧玄铁剑道:“看来我们得提前去那个地方了。”
“哪个地方?”苏沐月问道。
林辰看向赵天磊:“你说过,阴司阁在黑风城有个存放卷宗的密室,对吧?”
赵天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想去找‘三魂献祭’的线索?那地方守卫森严,还有墨老亲自坐镇,我们根本进不去!”
“进不进得去,试过才知道。”林辰的眼神变得坚定,“既然它想跟着我们,那就在密室里做个了断。”
他走到门边,对外面喊道:“老郑,麻烦你指条避开搜查的路,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门外的老郑连忙道:“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密道能到密室附近,是当年修城时留下的……”
夜色更深了,黑风城的街道上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阴司阁的黑袍人举着幽绿的灯笼挨家挨户搜查。而在一条隐蔽的密道里,四人的身影正借着微弱的火光前行,向着未知的危险深处走去。玄铁剑的剑柄上,那道纹路愈发清晰,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