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脚下的青石板黏着湿滑的苔藓。老郑举着一盏油灯走在最前,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身前三尺,他干瘦的身影在岩壁上晃出古怪的剪影。
“这密道是当年筑城时监工偷偷挖的,连通着城里七八个院子,阴司阁查了三年都没找到入口。”老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当年要不是迷雾谷的前辈救过我儿子,我才不会……”
话音突然顿住,他举着油灯的手开始发抖。前方的岔路口阴影里,不知何时站着一道人形轮廓,那轮廓没有脚,离地半尺悬浮着,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气。
“是……是枉死鬼!”老郑瘫坐在地,油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火苗在油洼里挣扎了两下便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密道。林辰立刻握紧玄铁剑,剑身在黑暗中泛起微光——这是他用灵力催动的“夜视术”,虽不及白昼清晰,却能看清三丈内的动静。
那道白气人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它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别碰它的寒气!”苏沐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琉璃盏重新亮起柔和的光,“这是冻死在密道里的怨魂,寒气能冻住灵力!”
白气人影突然加速冲来,林辰侧身避开,玄铁剑顺势划向它的腰侧,却只穿过一道虚影。“是灵体!”他提醒道,“物理攻击没用!”
赵天磊立刻反应过来,双手结印,金色灵力凝聚成一张网:“用阳刚灵力!”他将灵力网猛地甩出,恰好罩住白气人影。怨魂发出无声的嘶吼,在金光中逐渐消散。
林辰捡起地上的油灯重新点燃,才发现老郑已经吓得晕了过去。“看来只能自己走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对照着赵天磊记忆中的密道地图辨认方向,“应该走左边这条岔路。”
四人继续前行,密道越来越狭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深可见骨。
“这些痕迹很新。”赤练摸着一道抓痕,指尖沾起一点暗红色的粉末,“是血痂,最多不超过三天。”
赵天磊脸色微变:“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这条密道?”
林辰没有说话,只是将油灯举得更高。在前方的转角处,他看到了一具蜷缩的尸体——那是个穿着黑袍的阴司阁修士,双眼圆睁,胸口有个碗大的血洞,伤口边缘残留着黑紫色的淤痕。
“是被吸干了精血而死。”苏沐月检查完尸体,眉头紧锁,“但伤口的形状很奇怪,不像是兵器造成的,更像是……被某种野兽啃咬的。”
“野兽?”赤练嗤笑一声,“这密道里除了老鼠还能有什么?”话音刚落,她突然捂住嘴,眼神惊恐地指向尸体后方。
那里的阴影里,有无数双幽绿的眼睛正在闪烁,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随着一阵细碎的“窸窣”声,那些眼睛的主人缓缓走了出来——那是些半人半鼠的怪物,人身长着灰黑色的毛发,双手双脚却是尖利的鼠爪,嘴里的獠牙沾着暗红色的血污。
“是‘鼠面奴’!”赵天磊失声惊呼,“阴司阁用活人跟地鼠杂交培育的怪物,专吃生血,嗅觉比猎犬还灵!”
为首的鼠面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群怪立刻如潮水般扑来。它们的速度极快,在狭窄的密道里灵活穿梭,爪牙上还带着令人作呕的涎水。
林辰将油灯塞给苏沐月,玄铁剑横扫而出,剑气瞬间斩断三只鼠面奴的头颅。但更多的怪物从阴影里涌出来,前赴后继地扑向四人。
“往右边的岔路退!”林辰喊道,那里的通道稍微宽敞些,能容两人并肩作战。他一边后退一边挥剑,剑光如墙,暂时挡住了鼠群的攻势。
苏沐月的琉璃盏在此时发挥了奇效,七彩光芒照射在鼠面奴身上,那些怪物竟像被灼烧般发出惨叫,动作也变得迟缓。赤练趁机甩出长鞭,烈焰卷起三只鼠面奴,瞬间将它们烧成焦炭。
赵天磊则祭出了家族的成名绝技“金刚掌”,双掌覆着一层金色罡气,每一击都能将鼠面奴的骨骼拍碎。他越打越勇,掌风甚至逼得鼠群后退了半步。
但鼠面奴的数量实在太多,密道深处不断有新的怪物涌来,它们踩在同伴的尸体上前进,腥臭的血污很快染红了地面。
“这样下去迟早被耗死!”赤练的长鞭已经被鼠爪撕裂了好几处,“林辰,想想办法!”
林辰的目光落在岩壁上的抓痕上,突然想起老郑说过这密道连通着七个院子。“沐月,还记得井栏上的镇魂符吗?试着用琉璃盏照照岩壁!”
苏沐月立刻照做,琉璃盏的光芒贴在岩壁上缓缓移动。当光芒扫过一处不起眼的凹陷时,岩壁上突然浮现出与井栏相同的符文!
“找到了!”林辰一剑劈开凹陷处的砖石,露出后面的暗门,“快进去!”
三人迅速钻进暗门,林辰则转身用剑气在通道里布下一道屏障。鼠面奴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一时无法突破。
“这是……一间储藏室?”苏沐月举起琉璃盏,照亮了眼前的空间。这里堆放着许多木箱,空气中弥漫着药材和金属混合的气味。
赵天磊打开一个木箱,里面装满了泛着绿光的丹药:“是‘蚀骨丹’!阴司阁用来控制手下的毒药!”他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竟是些生锈的兵器,“看来这里是阴司阁的废弃仓库。”
林辰却注意到角落里的一道石阶,石阶尽头隐约有微光透出。“密道应该通向这里,”他走上石阶,发现尽头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卷宗,墙上挂着一幅黑风城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着十几个红点。
“这些红点是阴司阁的据点!”赵天磊一眼认出,“这个最大的红点,就是卷宗密室的位置!”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盏茶,看到林辰四人时,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诡异的笑容:“贵客临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墨某也好准备准备。”
老者的袖袍下,露出半截青灰色的手臂,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林辰握紧了玄铁剑,他能感觉到,这个老者的修为深不可测,甚至比之前遇到的所有阴司阁修士加起来都要强。
墨老,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