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中那丝转瞬即逝的异样感,让石铁柱心生警惕。
他并未慌张,而是立刻沉下心神,以混沌印记与混沌金丹为核心,对自身进行了一次由内而外的彻底探查。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梳子,细细梳理过每一寸经脉、每一缕灵力,乃至神魂本源的细微之处。
一遍,两遍……
起初,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那丝悸动仿佛真的只是错觉。
但石铁柱并未放弃。他运转《归凡》秘法,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贴近“无”的初始之境,感知被放大到极致。同时,混沌金丹缓缓旋转,散发出温和而包容的混沌意蕴,如同静水映照万物。
终于,在神魂本源与混沌印记交融的极其隐晦的边界处,他捕捉到了一缕几乎与自身混沌气息完全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丝极淡“杂质”的异种能量!
这能量并非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信标”,极其微弱,且能模拟混沌气息,若非石铁柱对自身混沌之道的掌控已臻至微,根本无从察觉。它潜藏极深,悄无声息地汲取着他散逸的微弱魂力与混沌气息,缓慢地壮大自身,并持续向外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波动。
“是那枚玉简!”石铁柱瞬间明悟。问题就出在万法楼五层,那枚看似不起眼的《诸天纪·残片》!有人在那玉简的禁制上做了手脚,当他神识探入时,这缕诡异的能量便如同寄生虫般,悄然附着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好阴毒的手段!若非他身负混沌印记,感知远超常人,恐怕直到这“信标”壮大到一定程度,引来更可怕的灾祸,他都未必能发现!
“想寄生我?那就成为养料吧!”
石铁柱眼中寒光一闪,并未试图强行驱除或震散这缕能量——那很可能打草惊蛇。他心念一动,混沌金丹深处,那已然与他融为一体的混沌印记微微发光,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本源的混沌母气(虽只一丝余韵)被引动,如同春风化雨般,悄然包裹向那缕异种能量。
不是吞噬,而是……“同化”!
以更高层次的混沌本源,去覆盖、去转化这缕试图伪装成混沌的“杂质”!
那缕异种能量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微微躁动起来,试图挣扎,但在混沌母气那绝对的位格压制下,它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灰蒙蒙的母气流转,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将其中的“杂质”与“标记”特性一点点剥离、分解,将其精纯的能量与信息结构,反向解析、吸收。
片刻之后,那缕异种能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石铁柱神魂本源一丝微不足道的壮大,以及一段被混沌母气解析出的、残缺不全的信息片段:
“……坐标……确认……道标契合……‘蚀界’……馈赠……”
信息支离破碎,但“蚀界”二字,却让石铁柱心中一凛!这与之前在魔神残魂、以及师父林枫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中出现的词语吻合!
果然有一个名为“蚀界”的庞大阴谋在暗中进行!而自己,因为身负混沌传承,似乎被这个组织盯上,成为了他们的“道标”目标之一!
危机感再次攀升。敌人远比他想象的更狡猾,渗透得更深!
他不动声色,并未立刻将此事上报。一来没有确凿证据,仅凭自身感知难以取信,二来他不想打草惊蛇,他要看看,这星陨阁内,到底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此事暂且压下,他继续修炼。解决了体内的隐患,他感觉心神更加通透,《星核共鸣》中的诸多设想与混沌星核的结合也越发顺畅。
他尝试引动混沌星核,以其独特的频率,去共鸣洞府下方、乃至星陨阁护宗大阵引动的浩瀚星力。
起初并不顺利,星力狂暴而杂乱。但他耐心调整,以混沌之意包容、梳理,渐渐找到了某种奇特的韵律。
数日后,深夜。
石铁柱盘坐于聚星阵眼,混沌金丹与星核同步震颤,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霎时间,洞府之内,乃至整个星辉区的星辰之力,仿佛受到了帝王的召唤,变得异常温顺、活跃,如同百川归海般,朝着他汇聚而来!
这一次,不仅仅是淬炼肉身和灵力,那磅礴而精纯的星辰之力,在混沌意境的引导下,竟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
他的神识仿佛被置于星辰熔炉中淬炼,无数关于星辰运转、生灭、引力的奥秘碎片,伴随着精纯的星力,融入他的神魂之中。神识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练、坚韧,感知范围并未扩大多少,但清晰度和对能量细微变化的捕捉能力,却提升了数成!
这是一种质的飞跃!
直到天光微亮,石铁柱才缓缓停止。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星河倒影,深邃无比。他感觉自己的神魂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洗礼,更加纯粹,更加强大,与混沌金丹、与周天星辰的联系也愈发紧密。
“星淬神魂……这条路,走对了。”他心中欣喜。如此一来,他的根基将更加完美无瑕,对未来凝结混沌元婴有莫大好处。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修炼有所成的喜悦中时,怀中的核心弟子令牌忽然震动起来,传来墨尘长老急促的传讯:
“铁柱,速来刑律殿!有要事!”
石铁柱目光一凝,立刻起身。能让墨尘长老如此急切,绝非小事。
他迅速离开洞府,化作一道流光,直奔主峰刑律殿而去。
刑律殿内,气氛肃杀。
凌星宇阁主、墨尘长老,以及数位气息威严的刑律殿长老均在。大殿中央,跪伏着一名浑身颤抖、面色惨白的内门弟子,其修为不过筑基后期。
石铁柱认得此人,似乎是万法楼的一名值守弟子,昨日当值。
“铁柱,你来看看。”凌星宇阁主面色阴沉,指向那名弟子,“据他交代,昨日你离开万法楼后,有人暗中接触他,许以重利,打探你翻阅了哪些玉简,尤其是……第五层!”
石铁柱心中猛地一沉。
暗处的老鼠,终于忍不住,要露出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