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黄坎没有立即在现实生活中杀死Luna,显然是因为他不想做出那些令自己无法回头的决策。
黄坎已经通过推演进一步确认,自己超能力的增强,不是基于Luna的生命体征,而是基于Luna“意识”的存续。
所谓的“意识”,甚至包括睡觉时的潜意识和昏迷时的无意识,只要还存在,就无法触发命定之死的解除条件。
但是黄坎通过实验验证,如果通过最深度的麻醉让Luna变成植物人,那么黄坎就无需真的杀死Luna就可以打破命定之死,以及顺便获得超能力的增强。
这样操作的好处就是,一旦未来有需要,黄坎甚至可以重新唤醒Luna的意识。
当然,随着Luna的苏醒,黄坎的超能力也会回到增强前的状态,这也是一个非常容易验证的事实。
黄坎甚至还试验过,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杀死林玄,一旦Luna苏醒,自己十年之期的命定之死也会随之恢复。
所以黄坎的思路是,先让Luna失去意识,然后杀死林玄,最后再考虑恢复Luna的意识。
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对Luna这个女孩的生命有什么怜悯之心。别说为了活下去,仅仅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黄坎亲手杀的人就已经不少了。
黄坎选择不杀Luna,是因为他发现了在超能力这件事上,有一个很明显的“规则级陷阱”。
这个陷阱实在是太过明显,所有的“规则”摆明了都是想要引导黄坎做出杀死Luna这个无法撤回的决定。
而黄坎认为这是一个陷阱的原因是,作为杀死林玄的前提,Luna的死竟然会将林玄的超能力提升到匪夷所思的程度。这就让黄坎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异常强烈的直觉,那就是“凡所有得,必有所失”,而且“凡所必失,定有所珍”。
也就是说,既然规则是杀死Luna,会让林玄变强,这反而使得自己可以杀死林玄,那么要么这种所谓的变强本身就是一种陷阱,要么杀死Luna这个前提条件是有预谋的陷阱。
如果说变强本身不是好事,或者说有什么副作用的话,那自己的变强必然也会有相应的副作用,只是自己还没发现而已,那他留着Luna,就可以在解决完林玄之后,回头利用Luna的苏醒来解决自己的副作用问题。
但黄坎还想到了其他更深层次的可能性。
黄坎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样所谓的规则,充满了一种主观设定的味道,似乎现有的超能力规则背后,有一个拥有主观意识的“规则制定者”。
如果自己真的按照这个“规则制定者”的意图,乖乖地依次杀掉Luna和林玄,自己或许将永远无法探查出超能力背后的秘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规则的制定者最想隐瞒的事情。
假设这个宇宙真的存在这样一个规则制定者,那么他给黄坎安排命定之死,要么是为了防范黄坎利用超能力做出对规则制定者本身不利的事情,这个假设,其实在杀死Luna获得增强能力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只和一个时间参数有关,那就是“十年”这个生死大限。
而林玄就是帮规则制定者弥补这个漏洞的执行人,兴许这也是为什么林玄会获得超能力的原因。
还有一种可能,林玄的超能力,并不是用来终结黄坎这个不利于规则制定者的“失控”因素的。
林玄本人的超能力也有可能是这个“失控”的原因之一。
别忘了黄坎可以预见未来,林玄或者Luna身上有某种跟超能力相关的东西,会被黄坎在十年后获得,这种情况下,规则制定者防范的就不再是黄坎本人,而是防范黄坎在十年后获得的这个东西。
所以规则保留了两个选择,要么十年内让林玄结束黄坎的生命,要么在十年内让黄坎结束林玄和Luna两个人的生命。
用博弈图表就可以清晰的看出来:
若Luna活,黄坎必须死;若Luna死,则黄坎和林玄两人只能活一个。
Luna是个关键变量,是因为Luna死后,林玄和黄坎的能力都会得到加强。
如果不把人当做变量,也可以理解为,Luna意识中的某个东西,在她死后会加强玄黄二人的超能力,而规则规定两种增强后的超能力只能保留其中一个。
这其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是,如果黄坎先死,Luna后死,则林玄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整个规则体系毫无逻辑性,却又环环相扣,像是一个作家强行在设定一个唯一结局的剧本,这很不自然,所以黄坎确信存在这样一个人格化的“规则制定者”。
如果强行解释的话,对于规则制定者来说,增强后的超能力才是最危险的,黄坎和林玄必须消灭其中一个,而什么事情是两者同时存在而产生的最危险后果呢?
黄坎突然想到了一种可以勉强解释规则制定者的担忧的猜想:
黄坎和林玄,一个负责预见所有可能的未来,一个负责了解所有的过去,若是两个人的能力重叠起来……
黄坎可以通过预知林玄的未来,从而获得林玄所了解的所有过去。
同样的,林玄也可以通过了解黄坎的过去,而获得所有黄坎已经预知到了的未来。
过去是有限的,而未来是无穷的。
黄坎只要活着,就能拥有所有的未来,而黄坎只要时间充足,就能拥有林玄所掌握的所有过去。
或许十年这个大限就是这么来的。
规则制定者所防范的,就是黄坎能用十年的时间获得全部的过去。
只要做到了解全部的过去和所有的未来,那么从信息层面上,黄坎将超越或者达到规则制定者的能力,黄坎将有资格威胁到规则制定者本人!
黄坎似乎从中看到了一丝自己存在的意义,难道说自己的终极敌人并不是林玄,而是这个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规则制定者?
Luna虽然是个关键变量,但Luna只是一把开启终极试炼场的钥匙。
黄坎即使杀掉Luna,也还是要面对命定之死,说明规则制定者担心的并不是这把钥匙,而是钥匙开启后,林玄或者黄坎身上的宝藏。
也就是说,黄坎和林玄互为开启对方身上宝藏的钥匙,黄坎只不过是更危险的那个,所以黄坎有十年之期的命定之死,而林玄没有。但一旦终极试炼被Luna的死亡开启,黄坎或者林玄在十年内就只能存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