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的出现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古镇宁静的夜幕。
姜眠心头一紧,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她朝阿雅用力点了点头,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即转身,像一只灵巧的猫,无声而迅速地冲出老宅,甚至没来得及换鞋。
跑到巷子阴影处,阿雅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女孩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姐姐……他们、他们今晚就要把歌棒挖走!我偷听到的……就在后山老祖坟那边!”
“他们?是你阿爸和白天那个外地人?”姜眠压低声音,心脏狂跳。
阿雅拼命点头,眼泪在月光下闪烁:“阿爸被他灌了酒,什么都答应了……说那是值钱的古董……姐姐,歌棒不能卖!那是阿婆的命,是咱们族的根啊!”
“别怕。”姜眠用力握了握阿雅冰冷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有两个人,可能还有工具,她一个人去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需要帮手。现在,立刻。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陆深那双沉静的眼睛。没有犹豫,她拉起阿雅:“走,去找我邻居!”
跑到陆深院门外,姜眠也顾不得礼貌,用力拍打着木门,压着嗓子喊:“陆深!开门!急事!”
几乎是话音刚落,门就开了。陆深站在门内,衣着整齐,仿佛根本未曾入睡。他看到门外的姜眠和阿雅,尤其是阿雅惊惶未定的神色,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们要动歌棒,就在今晚,后山老祖坟!”姜眠语速极快,言简意赅。
陆深眉头骤然锁紧,他没有问“你怎么知道”,也没有丝毫迟疑,只吐出一个字:“走。”
他返身回屋,动作快得带风,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巧的强光手电和一根看似普通却质地坚硬的枣木手杖。
“阿雅,指路。”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瞬间稳住了两个女孩慌乱的心神。
三人不再多言,由阿雅带路,迅速融入漆黑的夜色中,朝着镇子后山的方向疾行。山路崎岖,树影幢幢,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姜眠跟在陆深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在狭窄的山路上为自己和阿雅开辟道路,偶尔遇到难走的坎,他会自然地伸出手扶她一把,他的手心干燥而稳定,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那短暂的触碰显得格外清晰。
“你怎么……好像随时准备着出门打架?”姜眠喘着气,忍不住低声问,试图驱散一些内心的紧张。
陆深头也没回,声音混在风里传来:“守物,有时候难免需要动手。”
他的回答平淡,却让姜眠心里一凛。这个“守物人”的工作,似乎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
快到老祖坟时,阿雅突然停下,指着前方隐约透出的微弱光亮和模糊的人影,声音发颤:“就、就在那里!”
陆深示意她们蹲下隐蔽。他凝神望去,眼神冷得像冰。姜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阿雅的父亲和那个白天见过的西装男正挥舞着锄头,在一座古老的、布满青苔的坟茔前挖掘着什么,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布袋。
“那个外地人身上的‘掠夺之气’更浓了。”陆深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厌恶,“他们在破坏坟茔的守护气场,想强行带走歌棒。”
“怎么办?报警来不及了!”姜眠急了。
陆深沉吟一瞬,快速做出决断:“我去引开他们。姜眠,你眼神好,带阿雅绕到侧面,看到歌棒就立刻拿走,然后原路返回,不要回头!”
他的计划简单而冒险。姜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她用力点头:“你小心!”
陆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握紧那根枣木手杖,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着另一个方向移动。
几分钟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声,以及陆深故意放大的、带着惊讶的质问:“谁在那里?大半夜的挖什么呢?”
挖掘声戛然而止,手电光柱慌乱地扫过去。
“糟了!被人发现了!”是阿雅父亲惊慌的声音。
“怕什么!一个画画的,多管闲事!”西装男的声音带着狠厉。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陆深吸引的瞬间,姜眠拉着阿雅,猫着腰,凭借灌木丛的掩护,快速向挖掘点靠近。
靠近了,姜眠才看清,坟茔已经被挖开了一个角,露出了一个看似腐朽的木匣子的一角。而那个西装男,似乎对突然出现的陆深极为恼火,竟从后腰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陆深小心!他有刀!”姜眠失声惊呼,心跳几乎停止。
她看到陆深灵活地侧身躲开西装男的扑击,枣木手杖格挡开匕首,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经过训练的古朴韵律,竟一时与持刀的歹徒缠斗在一起,不落下风。
但阿雅的父亲也反应了过来,抄起锄头想要帮忙。
没时间了!
姜眠一咬牙,对阿雅低喝:“去拿歌棒!”自己则猛地从藏身处站起,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用力朝着阿雅父亲的方向扔去,同时大喊:“警察来了!山下来了好多警察!”
这声虚张声势的呼喊在寂静的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阿雅父亲动作一僵,惊恐地望向山下。就连那西装男也出现了瞬间的分神。
就是这一刻!
陆深抓住机会,手杖精准地击打在西装男的手腕上,匕首“当啷”落地。与此同时,阿雅已经冲过去,不顾一切地从泥土中抱出了那个狭长的木匣,紧紧搂在怀里。
“到手了!走!”姜眠大喊。
陆深也不再恋战,虚晃一招,逼退两人,转身便向姜眠她们汇合。
“妈的!被耍了!追!”西装男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吼道。
“跑!”陆深冲到姜眠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拉着她和阿雅,一头扎进密林深处。
身后是气急败坏的叫骂和追赶的脚步声。
身前是漆黑未知的山路和紧握着她手腕的、温热有力的大手。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姜眠的手被陆深攥得生疼,却奇异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她侧头看向陆深紧绷的侧脸,他呼吸平稳,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星,带领着她们在崎岖中穿梭,每一次转向都精准无比,仿佛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
他们不再是临时盟友,而是在夜色中奔逃的……共犯。
一种超越了好奇与试探的、生死与共的信任,在这亡命的奔逃中,悄然滋生。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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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叫骂声渐渐远去。三人躲进一个隐蔽的山洞,暂时安全。阿雅紧紧抱着木匣,低声啜泣。姜眠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陆深紧紧握着,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残留的微湿和滚烫。陆深似乎也意识到了,手指微松,却没有立刻放开。黑暗中,两人目光猝然相接,呼吸交织,山洞里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和一种无声的、激烈的情愫在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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