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景云山脚下停稳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冬日的山林笼罩在暮色中，山风呼啸着穿过光秃秃的枝丫。
发出呜呜的声响。
公安的陈队长带着几名干警迎上来，脸色凝重：
“秦团长，情况不太好。我们在半山腰发现了被丢弃的运粮车，但人已经不见了。”
“看脚印，是往深山方向去了。”
秦柏川跳下车，环顾四周。
景云山连绵起伏，山势陡峭。
这个时节山上树木凋零，视野相对开阔。
但也意味着更容易暴露。
“他们跑不远。”秦柏川说，“带着劫来的粮食，行动不便。”
沈心言也从车上下来，走到秦柏川身边。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眉头微皱：
“川哥，如果他们真的往深山里跑，最有可能去两个地方。”
“你说。”秦柏川看向她。
沈心言指着东侧的山脊：“一个是老鹰嘴，那里有个天然山洞，洞口很小，但里面很宽敞，能藏不少人。”
“另一个......”
她转向西侧，“是野狼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陈队长凑过来看地图：
“这两个地方距离都不近，我们得分头搜？”
“不行。”秦柏川摇头，“兵力分散容易被各个击破。”
“先确定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他转身看向沈心言：“言言，以你对这山的了解，如果是一伙带着赃物、想尽快藏身的人，会选择哪条路？”
沈心言闭上眼，回忆着小时候在山里奔跑的情景。
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那些隐蔽的角落。
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老鹰嘴。”她睁开眼，语气肯定。
“去野狼沟要翻过两道山梁，路程远，而且路上有几处陡坡，带着粮食不好走。”
“去老鹰嘴虽然也要爬山，但有一条相对平缓的小路，本地人叫‘懒汉道’，好走很多。”
秦柏川和陈队长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那就先搜老鹰嘴。”秦柏川迅速部署。
“一连从正面逼近，二连绕到后山堵截。”
“公安的同志在半山腰设伏，防止他们突围。”
他顿了顿，看向沈心言：
“那条‘懒汉道’在哪儿？”
沈心言指向东北方向的一片松树林：
“从那儿穿过去，有条不太显眼的小路。”
“小时候我们上山砍柴都走那儿。”
“好。”秦柏川对一连长说，“你带人走这条道，注意隐蔽。”
“是！”
队伍开始分头行动。
秦柏川带着沈心言和二连的战士。
准备从侧面迂回包抄。
山路难行，尤其是在天色渐暗的情况下。
沈心言走在队伍中间，紧跟在秦柏川身后。
她虽然穿着不太合身的迷彩服，但脚步却很稳。
毕竟她对这样的山路并不陌生。
“小心点，这儿石头滑。”她小声提醒身后的战士。
那是个年轻的小兵，冲她感激地笑笑：“谢谢嫂子。”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探路的战士突然打手势，意思是发现了脚印。
秦柏川示意大家隐蔽，自己猫着腰上前查看。
泥泞的山路上，确实有几行新鲜的脚印，还有重物拖拽的痕迹。
“是他们。”秦柏川低声说，“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他回头看向沈心言：“老鹰嘴还有多远？”
“照这个速度，再走二十分钟就能到洞口。”
沈心言说，“但我们要小心，他们可能会设暗哨。”
秦柏川点点头，对二连长吩咐：
“派两个侦察兵摸上去，注意安全。”
“是！”
两个身手矫健的战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中。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山风呼啸，吹得人脸颊生疼。
沈心言蹲在秦柏川身边，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冷吗？”秦柏川低声问。
“不冷。”沈心言摇摇头，但秦柏川还是握住她的手。
发现冰凉，便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她戴上。
“团长，侦察兵回来了。”二连长低声报告。
两个侦察兵喘着气摸回来，脸上带着兴奋：
“找到了！就在前面不到五百米的山洞里，能看到火光，大概有七八个人。”
“确定是‘狼群’？”秦柏川问。
“确定。洞口有人放哨，手里有土枪。”
侦察兵说，“我们看见洞里堆着粮食袋子，就是被劫的那批。”
秦柏川眼神一凛：“好。通知一连，准备行动。”
他转向沈心言，语气严肃：“言言，你留在这里，哪也别去。”
“等我们完事了来接你。”
“可是......”
“没有可是。”
秦柏川打断她，“答应过我的，到达目标区域就撤离。”
“现在你已经把我们带到这儿了，任务完成。”
沈心言咬了咬嘴唇，但最终还是点头：“好。你们......小心。”
秦柏川深深看她一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转身。
带着战士们悄无声息地向山洞方向摸去。
沈心言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
心跳得很快，手心里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山林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偶尔的鸟叫。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那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紧接着，枪声、喊叫声、奔跑声响成一片。
沈心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探头看看，但又想起秦柏川的嘱咐。
只能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枪声断断续续响了大概十分钟，然后渐渐稀疏，最终归于平静。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战士跑过来：“嫂子！团长让你过去！”
沈心言猛地站起来：“怎么样了？有人受伤吗？”
“都控制住了，咱们的人没事。”战士笑着说。
“多亏嫂子指的路，咱们打了个漂亮的包抄战。”
沈心言松了口气，跟着战士往山洞方向走。
走近了，她看见洞口燃着一堆篝火，七八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被反绑着手坐在地上，周围站着持枪的战士。
公安的同志正在清点被劫的粮食。
秦柏川站在洞口，正和陈队长说着什么。
看见沈心言过来，他迎了上来。
“都抓到了？”沈心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