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式自行车的链条发出 “咯吱” 声响,张嘉豪沿着红砖围墙骑行,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路边的早点摊飘来油条和豆浆的香气。小灵通揣在裤兜里,昨晚调查小组的电话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亲戚转交” 四个字,让原本清晰的证据链突然多出一道岔路。
他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绕到了母亲娘家所在的老街区。青石板路被露水打湿,踩上去有些滑,张嘉豪停在巷口的公共电话亭旁,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上面是母亲昨晚手写的亲戚名单。父亲张卫国的亲戚不多,大多是本分的工人或农民,只有远房表哥刘建军常年在市区走动,去年曾因生意周转不开,向父亲借过两万块钱。
“当时你爸说他那生意不靠谱,没借给他,刘建军还闹了点不愉快。” 母亲的话在耳边回响。张嘉豪拨通了舅舅家的电话,听筒里传来舅舅沙哑的声音:“小豪?是不是有新线索了?”
“舅舅,刘建军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张嘉豪攥着话筒,指节微微发白。
“前几天还见过,他说在帮一个老板跑运输,过得挺滋润。” 舅舅顿了顿,“怎么了?你怀疑他?”
“现在还不确定,但只有他有动机。” 张嘉豪挂了电话,硬币从退币口滚落,他弯腰捡起,心里已有了盘算。根据母亲提供的地址,刘建军住在城郊的平房区,距离市区有半小时车程。
骑到平房区时,太阳已经升高,薄雾散去。张嘉豪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的老槐树下,敲响了刘建军家的木门。门 “吱呀” 一声开了,刘建军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金项链,看到张嘉豪,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小豪?你怎么来了?”
“表哥,我爸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张嘉豪径直走进院子,院子里堆着几个空啤酒瓶,墙角的自行车沾着泥污,“举报信说,有人通过亲戚给我爸送了礼品,你知道这事吗?”
刘建军搓了搓手,避开他的目光:“我怎么会知道?你爸被冤枉了,我也着急,但这种事我插不上手。”
“是吗?” 张嘉豪从书包里掏出父亲的工作台账复印件,指着其中一页,“去年你借钱被拒后,就再也没登过我家门。但上个月,有人看到你跟鼎盛商贸的老板一起吃饭,而鼎盛就是举报我爸的公司。”
刘建军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有些急促:“我就是跟他认识而已,没别的关系!”
“认识到愿意帮他作伪证?” 张嘉豪缓缓掏出磁带录音机,按下录音键,“表哥,我知道你是被人指使的。鼎盛老板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出面说礼品是你转交的?”
录音机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刘建军的额头冒出冷汗,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张嘉豪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表哥,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说出真相,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刘建军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沉默了许久。院子里的公鸡叫了一声,他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是鼎盛老板找的我,他说只要我出面作证,就给我三万块钱,还帮我还欠别人的债。”
张嘉豪的手指紧紧按住录音机,心里一阵发凉。刘建军接着说:“他让我跟调查小组说,五月十六号那天,我把礼品送到了你家,是你妈收下的。其实我根本没去过,那天我在外地跑运输,这是我的运输单据。” 他转身跑进屋里,拿出一沓皱巴巴的纸质单据,上面有货运公司的盖章和日期。
“是谁让鼎盛老板这么做的?” 张嘉豪追问。
“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只听鼎盛老板说,是市里面有人跟你爸过不去,想让他下台。” 刘建军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张嘉豪关掉录音机,把磁带取出来收好。他看着刘建军,心里五味杂陈:“表哥,你现在跟我去调查小组,把真相说清楚。这样不仅能帮我爸洗清冤屈,也能减轻你的责任。”
刘建军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骑着自行车赶往调查小组办公地点,路上,张嘉豪给赵磊打了个小灵通电话,告知他找到内鬼的事。赵磊在电话里很兴奋:“太好了!我爸刚跟我说,调查小组那边确实有人在施压,不让轻易下结论。现在有了刘建军的证词,看他们还怎么拖延!”
到了调查小组办公室,张嘉豪把整理好的证据册放在桌上。证据册是他连夜装订的,手写的目录清晰明了:第一页是李建国的证言和火车票复印件,第二页是王芳的录音磁带及文字整理稿,第三页是临时工的工资条,第四页是刘建军的录音磁带和运输单据,最后一页是所有证据的逻辑说明,用钢笔写得工工整整。
调查小组的组长翻看着眼,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他把刘建军的录音磁带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刘建军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承认自己作伪证的经过。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皱起了眉头,有人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着关键信息。
“这些证据很关键,我们会马上核实。” 组长合上证据册,对张嘉豪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
离开调查小组时,已经是中午。张嘉豪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路过邮局时,他停下车,给网站的核心成员打了个 bp 机短信,让他们帮忙更新网站。因为处理父亲的事,网站已经三天没更新了,他心里有些惦记。
回到学校,刚走进教室,赵磊就凑了过来:“豪哥,怎么样了?调查小组那边有说法吗?”
“他们说会核实,但没说什么时候出结论。” 张嘉豪坐在座位上,拿出书包里的网站后台访问记录,这是成员们通过拨号上网打印出来的,“网站这几天没更新,用户留言好多,都在问什么时候恢复。”
访问记录上,密密麻麻地写着用户的留言,有询问房源的,有想发布广告的,还有不少人留言 “支持张卫国老师”“网站快点恢复”。张嘉豪看着这些手写的留言,心里暖暖的,原来自己的网站已经被这么多人需要。
“别担心,证据这么充分,肯定会没事的。” 赵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刚才孙浩来找过你,说想跟你谈谈网站合作的事,看他那样子,好像是真的想合作,不是之前的控股要求了。”
张嘉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调查小组什么时候能给出最终结论,让父亲尽快恢复清白。然而,就在下午放学时,赵磊突然急匆匆地跑来,脸色有些凝重:“豪哥,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调查小组那边遇到阻力了。”
“什么阻力?” 张嘉豪心里一紧。
“有人在背后施压,说刘建军的证词是被我们胁迫的,让调查小组重新核实所有证据。” 赵磊的声音有些急促,“我爸说,施压的人能量很大,可能是冲着你爸的位置来的。”
张嘉豪的脚步顿住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以为找到内鬼,整理好证据,事情就能圆满解决,却没想到,这场为父亲洗冤的战斗,还有这么多波折。他攥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他都要坚持下去,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远处的天空渐渐被晚霞染成红色,张嘉豪望着天边的云彩,眼神坚定。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强大的对手,但他不再是一个人,有赵磊的帮助,有网站用户的支持,还有那些愿意为真相发声的人,这些都成了他最坚实的后盾。
而调查小组迟迟不给出结论,背后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这个与父亲作对的人,又有着怎样的目的?张嘉豪心里充满了疑问,这些疑问,只能等着时间来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