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收拾行李箱时，眉头就没舒展过。
“一定要去吗？”他第N次问苏漾，手里的领带被捏得皱巴巴的，
“欧洲的项目让副总去不行吗？”
“不行啊，”苏漾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背上，
“那边合作方点名要你去敲定最后的细节，副总镇不住场子。”
顾晏辰转过身，把她圈进怀里，鼻尖蹭着她的发顶，语气带着点委屈的霸道：
“可是我们从没分开过这么久……半个月呢。”
自从结婚后，他们几乎形影不离，连出差都尽量错开。
这次欧洲之行是早就定好的，推不掉，可一想到要和苏漾分开十五天，顾晏辰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剜掉了一块。
苏漾被他逗笑，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
“就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每天给你打视频电话，好不好？”
“不好。”顾晏辰低头吻住她，吻得又急又深，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占有欲，
“视频哪有真人抱起来舒服。”
那个晚上，顾晏辰像是要把未来半个月的思念都揉进骨血里。
他缠着她，从卧室到客厅，从沙发到地毯，不知疲倦，直到苏漾累得睁不开眼，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顾晏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拎着行李箱离开时，苏漾还陷在深深的睡眠里，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心里默念着：等我回来。
顾晏辰走后的第一天，苏漾过得有些恍惚。
早上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没有熟悉的体温和呼吸声；
中午去食堂吃饭，少了那个总爱抢她碗里青菜的人；
晚上处理完工作走出写字楼，门口也没有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她在公司附近的日料馆打包了一份鳗鱼饭，正准备打车回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漾？”
苏漾转过身，看到季珩站在不远处，穿着深色大衣，手里也拎着一个食盒，像是刚吃完饭出来。
“季总？好巧。”苏漾有些意外。
“刚在里面谈事，看到你了。”
季珩走近，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打包袋上，“顾晏辰出差了？”
“嗯，去欧洲了，要半个月。”苏漾点点头。
季珩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语气平淡地提议：“我车在那边，刚好顺路，捎你一程？”
苏漾愣了愣。
她本来想打车，可季珩都开口了，拒绝好像不太好。
而且……确实顺路，日料馆离他们住的别墅区不远。
“会不会太麻烦您？”
“不麻烦。”季珩率先迈步走向停车场，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顺路”有多刻意。
他从陈默那里打听到顾晏辰今天飞欧洲，算准了苏漾会自己下班，特意绕路来这家她常去的日料馆“偶遇”。
光是在停车场等她出来，就耗了将近一个小时。
苏漾坐上副驾驶时，季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
这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
副驾驶的座位被精心调整过，靠背角度刚刚好，脚垫是柔软的羊毛材质，甚至连香氛都是淡淡的栀子花香。
和她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这些细节，都是他昨晚特意让人准备的。
“安全带。”季珩提醒道，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喉结滚了滚。
“哦，好。”苏漾连忙拉过安全带扣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送出的微风声。
季珩先开了口，聊起了苏氏最近在谈的一个合作项目：
“听说你在跟城西的那块地？那边的地质报告有点问题，我让陈默发你一份补充数据。”
“真的吗？太感谢您了！”苏漾眼睛一亮，这个项目她正卡在地质评估上，没想到季珩会知道，还愿意帮忙。
话题一旦打开，就变得顺畅起来。
苏漾说起工作上的困惑，季珩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偶尔还会分享一些他当年踩过的坑，语气轻松，带着点过来人的通透。
苏漾听得认真，偶尔提出自己的想法，眼里闪着求知的光。
她发现，抛开“顾晏辰的兄弟”和“高冷首富”的标签，季珩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尤其是在聊到他熟悉的领域时，眼底会泛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热忱。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路灯的光影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苏漾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那点因顾晏辰离开而产生的空落，似乎被这场意外的交谈填满了些。
“到了。”季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车停在别墅区门口，保安熟稔地抬手放行。
苏漾解开安全带，看向季珩：“今天真的谢谢您，不仅送我回来，还告诉我那么多有用的信息。”
“举手之劳。”
季珩看着她，灯光落在她的侧脸，柔和得像幅画，
“工作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好，那我先上去了，季总晚安。”苏漾推开车门，拎着食盒下了车。
“晚安。”季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漾转过身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别墅大门。
暖黄的灯光从别墅的窗户里透出来，勾勒出她纤细的背影，直到那扇门关上，季珩还坐在车里，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他的手还放在方向盘上，刚才被她指尖碰到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点温热的触感，烫得他心跳加速。
只是顺路送她回家而已。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只是朋友间的举手之劳，不会影响什么，更不会破坏他和顾晏辰的兄弟情。
季珩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汇入夜色。
后视镜里，那栋亮着灯的别墅越来越远，可他心里那点因“偶遇”而产生的雀跃，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知道这样不对。
趁着顾晏辰不在，刻意制造相处的机会，这本身就带着点不光彩的心思。
可……只要能多靠近她一点点，哪怕只是这样短暂的同行，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季珩握紧方向盘，眼底的情绪在夜色里变得模糊不清。
十五天。
顾晏辰要离开十五天。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跳，又快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