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啾看他不可置信的模样,点点头,严肃地通知他,“好多,都快到你心脏里了,不然我早就退出来了。”
说起来密恐都要犯了,苏白身体简直都要跟蜂窝一样,住满了杂物。
唉,她今天吃这么多好东西,全白费了。
立即扒拉自己的手指,嘟嘟囔囔,“我今天在皇宫里吃一顿席,愚年又请我下了馆子,来家祖母又开席,我一天吃的,全被你霍霍了,我亏大发了。”
苏白刚才疼的时候没怎么流汗,听到宁小啾的话,忍不住汗流浃背。
若他按照之前的打算,回药神谷找师父的话,只会有两个后果:
一是半路蛊虫发作直接嘎了。
二还是蛊虫发作,被那盯着自己的人给逮走。
听着宁小啾絮絮叨叨她吃的亏,苏白笑了,笑得极为舒心。
伸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拖出一个匣子,递给宁小啾,“喏,补偿你的,药神谷谷主独门养生丸。”
宁小啾接过去,揭开一看,匣子里有三支瓷瓶,瓷瓶还是天青描蓝花的,看着就高级。
拿出一个,倒手心里一粒,褐色的药丸,散发出醇正的药香。
苏白见她想朝嘴里塞,就说,“这是药神谷特有的药材制成的,还加了千年太岁,我出来一共就带了这三瓶,不说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起码能延年益寿,你确定现在就吃?”
宁小啾立即把药丸塞回瓶里,封好。
这东西听着就有大用,她不能浪费。
阖上匣子,宁小啾又活蹦乱跳了,“行了,那我走了。”
顺便看眼沙漏,呃,不是吧,已经子时过了?
她不是就替他清理不到半小时吗?
苏白咳了一声,他大概刚才看错了,“替我清理的时间太久了,子时过半,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这么晚了,好吧。
宁小啾晃晃悠悠走了出去,明晚再去找顾重久好了。
走到门口,突地想起之前一个问题,“老苏,你们药神谷还有别的神医在京都?”
“这么难听,什么老苏,我还老白呢,麻烦喊本神医苏神医白神医。”苏白郑重地纠正,这涉及到一个郎中的技艺问题。
“行吧,老苏神医,”宁小啾听话地喊,“到底你同门有没有来京都?还有——”
说着凑过来鬼鬼祟祟,“还有你师父给谁换过脸?有没有我认识的?”
“起开,”苏白伸手抵着她额头,把她推开,“赶紧滚蛋,别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你的脸不用换。”
“切,不说拉倒。”
“等等,你问谁在京都想做什么,有什么疑难杂症是我苏神医不能治的吗?”苏白问。
“不是,告诉你也没事,”宁小啾又凑过来,小声哔哔,“陈恪你知道吧,七皇子不是瘸吗,我听说他请到你们神医谷的人,能把他的腿治好,能治好他你知道吧,他就可以当皇帝啦。”
苏白双眼一眯,敢情还有人在这儿等着他呢。
呵,当皇帝?
他苏白是那么好算计的人?
别说现在身上已经没有蛊虫了,就算有,他是那种会屈服于皇权的孬种?
呵呵呵,就算暂时被他们拿捏,找到机会他也会毒死他们,一个不留。
甚至,让全天下人陪葬。
他苏白就是这么黑。
看着宁小啾即使在黑暗里,也闪闪发亮的眼睛,苏白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错觉。
然后他就决定,从今往后,他都不再剖她了,即使有机会也不会了。
这个小姑娘,从里到外都诚挚得让人心软。
对她,他再黑也做不到以刀相对。
那,他满肚子黑水总要找人受着,就去找喜欢黑人的家伙好了。
皇子,一个陈正,一个陈恪,等着吧。
嘴角勾起个邪魅的笑,苏白对宁小啾道:“没你的事,他那腿好不了,你该劝你三妹妹别用那臭水才是真的。”
“哦,你是神医,你说的我信,那我走啦。”
看着宁小啾的身影跑进黑暗里,苏白转身回屋。
现在,他有大好时光,可以用来鼓捣些东西出来,以便对付那群找死的人。
两人都不晓得,遥远的某处,又有人因为他们这一番折腾,被反噬得嘴角带血,更恨得想要逮住糟践他精血的人,挫骨扬灰。
宁小啾跑回自己院子,先去小厨房
好在天气不算热,白天带回来的那几样菜,还被几个丫鬟给放在盖笼下。
随便扒拉几口,垫了垫肚子,这才睡了。
第二晚,宁小啾本想先去看看那金屋里的金毛然后,再去顾重久家。
可因为家里安宁伯、宁彦生和几个儿女都要参加春蒐,起码出去最少五天。
这一拾掇东西,准备物件,整理衣物等,就耗去一天。
等吃完饭,林嬷嬷等人歇下,已经过了亥时,她就准备直接先去顾重久家。
她是这么琢磨的,万一去金屋逮人收拾金子耽搁时间了,不就又去不成了吗?
不过,走到半路呢,她又想起顺路的一件事来,这事,她都琢磨好多天了——去云阳公主家给苏表兄要赔偿。
再不去要,苏表哥就回老家了。
身若飞鸟,一身湛蓝的小娘子在坊间飘然而过。
云阳公主府她早就踩好点了,就在朱雀大街西北的安平坊头一家。
隔公主府一个坊,就是赵远方的长平侯府。
这两家今天她都准备去逛逛,落下哪个都不好,她是个公正的人。
就是没想到,等她狗狗祟祟摸到云阳公主寝殿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和玄成那老道士,头抵着头在看什么东西。
看的什么呢?
宁小啾想知道。
好奇心会害死猫,但绝对害不死宁小啾。
一个高蹦起,猫一般落到脊瓦上。
矮丫,这瓦懂事哩,一揭开就直接能看见下面的西洋景。
就是,下面还挂了层天青绉纱棚幔,有点阻碍视线。
这要是放火,怕不是全着了。
宁小啾趴在两丈高的屋顶朝下看,以她的眼神,愣是没看清两人中间是什么东西。
只能确定的是,有一张画了好多线条的纸,还有一个盒子。
倒是能听见二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