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已经清空，双母版安静地立在中央基座上，表面泛着一层极淡的金光，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的人还没平复呼吸。
“那东西……又动了。”江晓低声说。
甄尧学从观测台走过来，拐杖点地的声音很轻。他站定在她旁边，视线落在数据流末尾那一段突兀的增幅曲线上。
“不是人为触发？”
“不是。”江晓把那段七秒的波动单独拉出来，“我对比了所有操作记录，没人输入指令。而且你看……”她放大波形细节，“它的频率调整方向，和外星能量信号的传播路径一致，就像……提前感应到了什么。”
甄尧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转身道：“叫周野。”
不到一分钟，周野冲进主控大厅，外套都没穿严实，一边扣扣子一边问：“出事了？”
“你感觉到了吗？”甄尧学盯着他，“刚才，双母版自己变了节奏。”
周野愣了一下，随即把手按在控制台上。他闭上眼仔细感受，随后猛地睁眼：“它在震，像心跳加快。不是故障，是……警觉？”
苏如烟这时也赶到了，手里抱着一叠打印资料。“我刚回溯了过去十二小时的卫星监测数据，”她语速很快，“太阳系边缘出现三批高能反应点，呈楔形排列，速度恒定，正朝地球方向高速移动。”
赵宇从后勤终端那边探出身：“多少时间到？”
“三天。”苏如烟翻页，“如果它们不加速也不变轨，预计七十二小时后进入大气层。”
大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李建军拎着保温杯走进来，听完整个汇报，只说了一句：“最高戒备，现在启动。”
甄尧学点头，走到主通讯器前按下全局广播键。声音平稳得不像刚接到灭顶消息的人。
“所有单位注意，代号[天穹]预案即刻生效。护盾系统进入最终调试阶段，量子炮组确认充能状态，异能战斗编队十五分钟内完成集结。”
话音刚落，赵宇就在侧厅喊了一嗓子：“等等！资源撑不住！”
他调出后勤面板，红灯一片。“全地形防护服覆盖率只有六成，S级情感晶核库存不到标准线三分之一。要是打持久战，咱们连第一轮反击都难维持。”
有人提议收缩防线，优先保核心城市。
甄尧学直接否了。“我们守的是整个地球，不是几个地标。放弃任何一个区域，都是在向敌人低头。”
赵宇咬牙：“可现实摆在这儿，总不能靠嘴皮子打赢吧？”
“不一定非得靠囤货。”甄尧学顿了顿，“但我们可以靠人。”
他看向周野，周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几步走到双母版旁，手掌贴上去。金光瞬间明亮了几分。
“我已经和一百个合格学员建立了能量共鸣链。”他说，“他们分散在全球节点，谁倒了，能量自动切到下一个接续点。这不是集中供能，是分布式输出。”
陈雨桐接话：“我马上接入宇宙文心网络，把协同口诀推送到所有觉醒者终端。只要能感知到双母版频率的，都能参与供能。”
“那就够了。”甄尧学看着大屏上的舰队轨迹，“我们不拼存量，拼的是谁能扛到最后。”
张三一直站在通讯组那边，这时候开口：“地面疏散进度卡住了。南美和东南亚还有几十万人没进避难所，运输力量跟不上。”
“人工引导。”陈雨桐立刻回应，“平衡能量学员去标记安全通道，植物系觉醒者用藤蔓搭临时通道，情绪稳定类异能者负责安抚人群。”
“我去协调。”张三点头，“不能再等了。”
苏如烟抬头：“还有一件事。我查了历史档案，这种楔形阵型曾在两千年前的一块星图残片上出现过，标注的是[收割之形]。”
没人笑这说法玄乎，因为谁都知道，当时外星文明第一次接触人类时，扔下的不是问候……
甄尧学最后环视一圈：“所有人，回到岗位。这不是演习，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命令下达后，大厅迅速运转起来。
江晓带科技组去了量子炮校准室，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双母版，低声对助手说：
“把昨天那组异常数据存进核心备份区，加密等级拉到最高。”
赵宇在后勤终端敲完最后一笔资源调度，靠在椅子上喘了口气。
屏幕上显示：12颗A级情感晶核已通过黑市渠道转入国能局秘密账户，来源标记为“老怪”。
他没多看，直接点了确认接收。
苏如烟坐在情报分析位，手指飞快归档所有回溯资料。她把那份星图残片扫描件单独保存，命名：“收割阵型，关联性待验证”。
李建军拄着拐杖巡视各岗位，走到一个年轻学员面前，发现对方手抖得厉害。
“第一次上战场？”他问。
学员惶恐的点点头。
李建军把自己的保温杯塞过去：“喝一口，不是枸杞，是浓茶。别怕，我们都在。”
“？？？”
学员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
……
周野盘腿坐在基座旁，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闭眼感受着里面传来的微弱震动。
像钟表滴答，又像脉搏跳动。
小花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周哥！第三区的共鸣测试完成了，十七个人全部接通！”
“好。”周野睁开眼，“让他们保持状态，随时准备接入主链。”
小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害怕的开口，“我们……真能挡住吗？”
周野没回答，而是伸手把她拉到双母版前。
“摸一下。”
她迟疑着伸出手。
指尖刚触到装置表面，一股暖流顺着胳膊窜上来，心跳不由自主跟着某种节奏同步。
“它知道你要来。”周野说，“它一直在等所有人。”
……
……
陈雨桐站在全球通讯台前，深吸一口气，启动宇宙文心连接。
无数光点在虚拟地图上亮起，那是各地觉醒者的信号。
“各位，我是燕大中文系陈雨桐。”她声音清晰，“接下来我们会推送一套简化解锁动作，请所有能响应双母版频率的人立即执行。请加入我们，一起守住这个世界。”
甄尧学坐进主控席，目光锁定大屏。
外星舰队的轨迹线不断延伸，距离地球图标越来越近。
他拿起内线电话：“护盾组，最终压力测试开始。”
“收到！”
“量子炮组，充能状态？”
“百分之九十八，两分钟后满载！”
“双母版中枢，准备就绪！”
“情绪稳定网络已覆盖八成避难区！”
“战斗编队全员到位！”
一道道确认声接连响起。
甄尧学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指悬在总启按钮上方。
周野站起身，双手高举双母版。
金光暴涨，照亮整个大厅！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那道光。
它不刺眼，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像黎明前的第一缕阳光，又像黑夜中不肯熄灭的火种。
全球护盾系统嗡鸣启动，一层半透明的能量膜缓缓展开，覆盖大气层外缘。
大屏上，外星舰队的光点仍在逼近。
周野的手稳稳举着双母版，汗水顺着鬓角滑下。
江晓在研发节点盯着量子炮读数，嘴唇抿成一条线。
陈雨桐的指尖还搭在宇宙文心终端上，光流在她手腕处流转。
赵宇盯着最后一笔资源到账提示，终于松了口气。
苏如烟合上档案夹，抬头看向主屏。
李建军站在指挥台边缘，默默握紧了拳头。
张三对着通讯器喊完最后一句调度指令，摘下耳机。
舰队距离地球……只剩最后七十二小时！
双母版的光芒颤动了一下，周野眉头随之一皱，将手轻轻放了上去。
“这种时候，不要出差错才好……”
随后，一股温热感传来，就如同——人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