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环走到父亲身边,月光照亮她眼底的温柔:爹,您看朱公子...话未说完,王肃已笑着摇头:傻丫头,有些缘分,强求不得。
而此刻的京城,高参听闻朱高煦铩羽而归,将手中佛珠狠狠砸向墙壁。
檀木珠子滚落满地,其中一颗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密信碎片,上面隐约可见二字...
在五台山的夜色中,新的故事,正随着窖中蓄水的波纹,随着盐罐里的晶光,缓缓流淌开来。
五台山深处的密洞里,烛火将郑和的影子投在岩壁上。他摊开泛黄的航海图,指尖划过满是标注的西洋诸国:暹罗的稻米一年三熟,爪哇的铁匠能铸出削铁如泥的弯刀,还有苏门答腊...
话音未落,朱允炆忽然轻笑出声:郑公可知,有一种作物埋在地下,形似薯块却甘甜饱腹?
“就是土豆宴大战的宝贝啊!”
郑和猛地抬头,双目闪过惊讶。眼前僧人素袍上还沾着煤屑,却能道出他在吕宋岛才见过的稀罕物。
朱允炆递过一盏温热的土豆羹,褐红色汤汁里漂浮着翠绿葱花:这叫土豆,耐旱易活,若能推广,至少可解三成饥民之困。
郑和的木勺停在半空。他想起某次下西洋时,当地土人捧着灰扑扑的根茎热情招待,蒸熟后入口绵软香甜。可那时满脑子都是寻找朱允炆的使命,竟将这等宝物抛诸脑后。
咱家疏忽了...他声音发颤,若早知殿下在此,定当...
郑公无需自责。朱允炆打断他,目光落在岩壁上悬挂的粗麻衣物,我更在意这个。
他取出一团皱巴巴的布料,粗糙的经纬间还夹着草屑,五台山的冬天滴水成冰,百姓只能用这种麻布御寒。
郑公七下西洋,可曾见过开各种颜色的大花、结白色棉絮的植物?
郑和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古里国的市集上,他曾见过少女们用雪白的棉絮填充褥子;在榜葛剌的宫廷里,国王穿着轻薄柔软的棉衣接见他。
他颤抖着解开贴身荷包,几朵白色的棉花朵,上面有十几粒深褐色的种子滚落掌心:杂家在古里要的,一直收在身边...
正是此物!朱允炆的手掌几乎要碰到种子,眼中泛起泪光。
穿越而来后,他踏遍北方山林寻找棉花,却只得到西域才有的模糊答案。
此刻望着这些种子,仿佛看见来年漫山遍野的雪白棉田。怎不激动呢?
陛下打算如何种植?郑和望着岩壁上的简陋农具。
朱允炆捡起木炭,在地面画出田垄:别叫我陛下了。先在窑洞附近辟出暖棚育苗,待开春移栽。五台山昼夜温差大,产出的棉花定比西域更紧实。
他突然握住郑和的手,郑公能否暂留几日?我需您帮忙记录各地气候,好规划推广之法。
洞外忽起寒风,卷起枯叶拍打洞口。
郑和望着朱允炆鬓角的几丝白发,想起当年应天城里那个温文尔雅的皇太孙。
此刻对方眼中跳动的火焰,比任何帝王都炽热。咱家愿效犬马之劳。他单膝跪地,只是高参...
无妨。朱允炆将棉花种子小心收进陶罐,有郑公带来的种子,加上王县令的支持,就算朱高煦再来,咱们也有新的铠甲。
他望向洞外苍茫群山,月光正为棉籽镀上一层银边,这是属于百姓的铠甲
忽然,朱允炆想起了他穿越在庙堂那景象和那个叫博兰的花魁,郑和能知道她还在京都吗?算了别问了。
可还是嘴不由衷的说了出口,“你知道京都清凉院有个叫博兰的花魁吗?”
郑和一下子睁大眼睛:“建文陛下,你也知道她?”
朱允炆心想:郑和莫非也知道了高参下药的事?可别...
只听郑和继续说道:“京都清凉院的花魁博兰,可是个名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诗文更是一绝。”
每年春季都组织春闱斗诗、飞花令。优胜者共叙良宵...”
朱允炆也有点惊讶了。
郑和继续说道:“可惜至今还未出现能让花魁青睐的佼佼者。
并且不知为何今年春闱斗诗、飞花令没组织...”
朱允炆也不禁好奇起来:“为何?”
“据说是博兰父母有恙。”
父母有恙?啊?
朱允炆惊呆了,莫不是因为那次没做成“互为解药,”没羞辱到自己,她的父母...
看到建文帝的脸色,“建文陛下你认识她?”
说完,急忙拍自己的嘴巴子:“看我瞎说啥呢!”
朱允炆脸色忧郁:“哪可能呢?”
心里却起了怜悯之心。日后有机会救救她!
可如何向语嫣交代呢!算了!人各有命!
朱允炆清醒了,现在容不得他有半点差池。多少大事在等着做啊!”
这时,郑和掏兜。
郑和掏出一个蔫了吧唧的圆形东西。
“这是下西洋我带回来的,生吃还挺好吃,甜,还有点辣。”
朱允炆一看竟然是洋葱,还是紫色的。太惊喜了!怪不得叫洋葱,是从西洋带过来的。可是籽种啊。
郑和见朱允炆惊讶还喜欢,就说:“永明大师你要喜欢,下次下西洋我给你带回种子来。”
“那好,咱们餐桌上就又会增添一道美味了!”
而在百里外的官道上,朱高煦正在营帐里摔碎酒坛。
他的副将捡起地上的碎布,发现布料夹层里竟藏着细密的铁网——正是朱允炆用煤矿铁砂锻造的护具。
大人,那些村民的兵器...副将话音未落,朱高煦已抽出长剑:传信京城!就说五台山藏着谋反铁厂!
寒风呼啸而过,将消息带向不同的方向。
而在五台山的窑洞里,郑和铺开新的图纸,第一行郑重写下:棉作种植要略;...”
在京城佛堂内,高参摩挲着朱高煦的密信,嘴角勾起狞笑。
而在更遥远的南洋,商船正载着新的秘密,朝着大明的海岸线驶来。
五台县县衙内,烛火将朱允炆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望着案头新开采的煤块,煤矸石与精煤混杂的黑色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大人,矿脉已探明,但...管家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不好了!县太爷带着衙役往矿场去了!
朱允炆瞳孔骤缩,抓起斗篷便往外冲。
山道上寒风呼啸,他赶到矿场时,正见五台县知县王肃站在矿洞口,官袍被煤灰染得斑驳。
朱公子,私开矿场可是重罪!王肃拂袖冷笑,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