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也不推辞，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苍云山以南的区域：“向南发展，可分三步走。”
“第一步，以苍云山为根基，向南辐射百里，收拢流民，开垦荒地，建立稳固的后方。此事我们已经开始做了，但需加快速度。”
“第二步，挑选精锐，组建一支机动部队，由大小姐率领，扫清周边匪患，收服地方豪强。不服者剿灭，归顺者安抚，以战养战，扩充实力。”
“第三步，待根基稳固，兵力充足后，择一要害之地建立分寨，作为向南发展的前哨。如此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方可成事。”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白柒听得热血沸腾：“这个好！我最喜欢打匪寨了！”
顾砚辞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继续道：“此外，南北两线需保持密切联系，互通情报，协同作战。楚小姐在北境吸引朝廷主力，我们则在南线发展壮大。待时机成熟，南北合击，大事可成。”
楚瑶光抚掌赞道：“顾先生思虑周全，瑶光佩服。就按此计行事如何？”
白擎苍看向顾砚辞：“砚辞，这事交给你统筹。需要多少人，多少钱粮，你尽管说！”
顾砚辞拱手：“是。”
一直没说话的石虎忽然开口：“向南发展，需要先锋。寨主，让我去吧。”
白擎苍看了他一眼：“你想带队？”
“是。”石虎挺起胸膛，“我在苍云山待了这么多年，对周边地形最熟。而且……我也想出去闯闯。”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白柒，又迅速移开。
白柒没注意，兴奋道：“那我也去！石虎熟悉地形，我负责打架，正好！”
顾砚辞却摇头：“大小姐不能去。”
“为什么？”白柒不满。
“你是青云寨的象征，需坐镇中枢。”顾砚辞看着她，“而且向南发展初期，以稳为主，不宜大动干戈。待根基稳固后，再请大小姐出马不迟。”
白柒还想争辩，楚瑶光也劝道：“白姐姐，顾先生说得对。你是青云寨的定海神针，不可轻动。况且……我这边也需要你随时策应呢。”
两个人都这么说，白柒只好作罢，嘟囔道：“好吧好吧，听你们的。”
石虎看了顾砚辞一眼，眼神复杂。
他知道顾砚辞不让白柒去，固然有战略考虑，但恐怕也有私心。
不过……这样也好。
离开一段时间，也许他能真正放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楚瑶光和楚擎天三日后率军返回北境，开始三路并进的攻势。
石虎则组建一支五百人的精锐，三日后南下，执行第一步计划——扫清周边，收拢流民。
顾砚辞则留在寨中，统筹全局。
散会后，众人各自去准备。
白柒追上顾砚辞：“喂，书生，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是不是觉得我只会打架，不会动脑子？”
顾砚辞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眼中带着笑意：“大小姐误会了。我不让你去，是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坐镇山寨，训练新兵，安抚流民。”顾砚辞正色道，“这些事看似平凡，却是根基所在。没有稳固的后方，前方打得再漂亮也是无根之萍。大小姐，这个任务，比冲锋陷阵更重要。”
白柒被他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有道理，但嘴上还是不服：“说得好听，不就是嫌我莽撞嘛。”
顾砚辞失笑：“大小姐若是莽撞，天下就没有谨慎的人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涉险。”
他这话说得很轻，但白柒听得心头一跳。
她看着顾砚辞，忽然觉得这书生的眼睛真好看，清澈又深邃，像山里的泉水。
“知道了知道了。”她别过脸，耳根有点发热，“我会好好坐镇的。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看你那脸色，跟鬼似的。”
顾砚辞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多谢大小姐关心。”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谁也没说话。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远处，石虎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最后那点不甘，终于消散了。
他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从今天起，他要为自己，为青云寨，闯出一片天地。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但他石虎，也不是孬种。
三日后，楚瑶光和楚擎天率军北上。
送别时，白柒拉着她的手，千叮万嘱：“瑶光，一定要小心！打不过就跑，别硬撑！有事就给我传信，我带人去帮你！”
楚瑶光笑着点头：“白姐姐放心，我会的。你也保重。”
她又看向顾砚辞：“顾先生，青云寨就拜托你了。”
顾砚辞拱手：“楚小姐保重。”
而另一边，白擎苍也拉着楚擎天的臂膀，不住的叮嘱着，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就算是戎马一生的将军了，该担心还是会担心。
楚擎天拍着白擎苍的肩膀，对于自家老大哥的关切之情，心中感动不已，也不时的回复让他自己多注意身体云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大军开拔的时间终究还是到了，白擎苍和白柒带领着青云寨的众人目送着楚瑶光和楚擎天带着队伍远去。
而送走了楚瑶光和楚擎天之后，石虎的队伍也准备要出发了。
白柒拍着石虎的肩膀：“石虎，南下小心点。遇到硬茬子别逞强，回来叫上我，咱们一起揍他！”
石虎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
他用力点头：“嗯！柒柒，你……你也保重。”
他本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有些话，不说也罢。
“出发！”石虎翻身上马，带着五百精锐，向南而去。
白柒站在寨门前，看着两队人马渐行渐远，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顾砚辞站在她身边，轻声道：“大小姐，回去吧。接下来，该我们忙了。”
白柒转头看他：“书生，你说……我们能成吗？”
“能。”顾砚辞看着她，眼神坚定，“有你在，一定能。”
白柒笑了：“你倒是会说话。”
两人转身回寨。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合在一处。
从今天起，青云寨正式踏上扩张之路。
南北呼应，烽火连天。
这乱世，终究要被他们搅个天翻地覆。
而某些感情，也在战火与奔波中，悄然生长。
只是某人，似乎还没开窍。
顾砚辞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白柒，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来日方长。
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