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老虎就开着面包车回到家里收拾东西。
吴卫国坐在院子里抽烟,看也不看儿子一眼。母亲想说些什么,但被吴卫国一个眼神制止了。
吴老虎动作很快,把自己的衣服、证件、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装进了两个大袋子。他没拿太多,毕竟县城那边什么都有。
“妈,我走了。”他把袋子扔进车里,对母亲说。
“老虎,你……”母亲眼圈红了,“有话好好说嘛,何必闹成这样?”
“没什么好说的。”吴老虎看了一眼还在抽烟的父亲,“反正在这个家里,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走了住哪?”
“县城有地方。”吴老虎启动车子,“妈,您保重身体。”
车开出院子,吴卫国这才抬起头,狠狠地把烟头扔在地上。
“让他滚!”他咬牙说,“等他在外面吃够苦头,自然就回来了!”
但母亲心里清楚,以自己儿子那倔脾气,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吴老虎跟他爹闹翻了,搬出去了!”
“真的假的?为了啥事啊?”
“听说是为了苏家那个小子。”
“苏文清?他们俩有啥关系?”
“谁知道呢,反正吴老虎三天两头往县城跑,就是为了见他。”
王二蛋是第一个知道详情的,他昨晚就听到了吴家的争吵声。
“我跟你们说啊,”他压低声音对几个村民说,“昨天铁蛋和老虎打架了,就在老虎家里,把客厅都砸了。”
“打架?为了啥?”
“还能为了啥?”王二蛋眨眨眼,“肯定是为了苏文清呗。”
“这话怎么说?”
“你们想啊,铁蛋从小保护苏文清,现在老虎又跟苏文清走得近,铁蛋能不急眼吗?”
这个解释很快被大家接受了。在村民们看来,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打架,是很正常的事。
周桂花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五味杂陈。
她早就怀疑过吴老虎对苏文清的感情不对劲,但一直不敢往深里想。现在听到这些,她那个最不愿意承认的猜测,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桂花,你说老虎宁可跟他爹闹翻,也要维护苏文清,这是为啥?”闺蜜悄悄问她。
周桂花苦笑:“还能为啥?我早就说过,老虎对苏文清的心思不正常。”
“你是说……”闺蜜做了个暧昧的手势。
“就是你想的那样。”周桂花声音很轻,“要不然,好好的大老爷们,为了另一个男人跟家里闹成这样?”
她想起那天晚上吴老虎为了维护苏文清,当着她的面捏碎鸡蛋的场景。那种护短的样子,哪里像是对普通朋友?
“那苏文清知道吗?”
“谁知道呢。”周桂花撇嘴,“反正现在好了,老虎搬出去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管得着了。”
说是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苏文清那个病秧子,能让吴老虎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就因为他长得清秀?就因为他会画几张破画?
而她一个大活人,在吴老虎眼里,连苏文清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个认知,比任何羞辱都要让她难受。
晚上,她坐在自己房间里,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镜子里的女人,五官端正,身材匀称,按说在村里也算是个美人。
但就是这样的她,败给了一个男人。
而且还是个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周桂花越想越气,最后狠狠地把镜子扣在了桌上。
她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全村人都看清楚苏文清的真面目。
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精,能把堂堂的吴老虎迷成这样。
赵铁蛋得知吴老虎搬出去的消息后,心情很沉重。
他知道,这样一来,吴老虎和苏文清的接触会更加频繁,也更加隐蔽。没有了家长的监督,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想过要告诉苏文清的父亲,但又担心这样会害了苏文清。
毕竟在这个年代,如果传出那种流言,苏文清在村里就彻底待不下去了。
三天后,吴老虎开车回村拉货的时候,遇到了赵铁蛋。
两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停下,气氛很尴尬。
“听说你搬出去了。”赵铁蛋先开口。
“嗯。”吴老虎点头,“自由自在,挺好的。”
“老虎,”赵铁蛋犹豫了一下,“我们是兄弟,我不想看你……”
“看我怎么样?”吴老虎打断他,“看我不孝?看我被人笑话?”
“不是,我是担心你走错路。”
“什么叫错路?”吴老虎冷笑,“在你们看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苏文清他……”
“别跟我提他!”吴老虎的火气又上来了,“你们一个个的,把他当成洪水猛兽,有那么可怕吗?”
“老虎,你冷静点。”赵铁蛋想拉住他,“文清还小,他不懂事,但你应该懂事啊。”
“我懂什么事?”吴老虎甩开他的手,“赵铁蛋,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他上车走了,留下赵铁蛋一个人站在树下。
看着面包车消失在尘土中,赵铁蛋知道,他和吴老虎的兄弟情,可能真的结束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文清。
他不知道苏文清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吴老虎为了他放弃这么多。
但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