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多月的调理和静养,老爷子的病情,总算稳定了下来,甚至有好转的趋势,康熙再次下旨搬到畅春园居住。
而一直伴驾侍疾的胤禛,也因康熙的好转,终能在夜里偶尔沉沉睡上一觉……
尽管他在对珈宁提到这个消息时,欣慰的眼神里不自觉会流露出一丝失望,但看他入梦后安详的睡容,珈宁却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心安。
圆明园的初冬有些微冷,这天,珈宁午夜梦醒想要喝水;看着眉心不再起皱的胤禛,她微笑着轻吻了一下,便轻轻拨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悄悄起身踱去了桌前。
刚摸索着茶碗喝了口水,便听到轻微的辗转声自床榻传来。
珈宁忙回身瞥了一眼,便见胤禛眯着眼,有丝迷糊地喃声咕哝道:“珈儿怎么天未亮就起了?”
珈宁微叹一口气,轻声道:“渴醒了,想喝点水,还有点儿想元寿,也不知道那孩子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胤禛低低“嗯”了一声,依旧睡意浓浓喃声道:“我也渴了。”
珈宁一听,忙把刚用过的空杯蓄满水,快步踱去揽住他,喂着水悄声笑道:
“人家一渴,你也跟着渴,方才不是睡得挺香么?”
空杯还在手上握着,胤禛却已闭眼伸手剥开了珈宁肩头的里衣,环手抱住她的腰,将头趴在她的身上,像个孩子似地蹭着脸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喑哑低声道:
“乖,睡吧,爷今日很乏。”
珈宁哭笑不得地看着胤禛半睡半醒的疲惫模样,翘着唇角将杯子甩去一边。
抬脚想要再度躺下时,却见胤禛似是又睡熟了,只好带着满心的怜意,摇头拉高了被子搂住他渐渐睡去。
次日一早,珈宁恍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遇到一棵树。
她好奇地伸手过去想要触碰其中一枝树藤,指尖却被柔软的卷须裹住。
……
这梦中的触感竟如此真实,当听到耳边的低喘,她不禁轻哼出声,朦胧睁眼见胤禛放大的容颜。(,,?? . ??,,)
难怪……她情不自禁地回拥住胤禛回应……
……
珈宁面色微红地疑惑道:“四爷,怎么今日一早就……”
胤禛轻笑着捏了捏珈宁的脸,给她盖好被子,起身穿着衣服挑眉道:
“这可不怪爷,大半夜就把爷摁在胸 前,你说是不是你自找的。”
珈宁撩开被子,垂眼看了看身下还铺着的里衣,怔了下,扶额无语道:
“四爷可还记得自个儿昨夜喝过水?”
“喝水?”
胤禛闻言一愣,看看桌子又转头四下瞅了一圈,目光在地上的杯子时略停了一瞬,便似恍然大悟般低低地笑道:
“原来珈儿喂爷喝水的事竟是真的?爷还以为那是做梦。”
珈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见胤禛穿戴整齐而隆重,有些疑惑:
“四爷,今儿是有什么大事么?怎的连黄马褂都套上了?”
胤禛抿唇,凑到珈宁面前,轻吻了下她的脸颊低低说道:
“皇阿玛到畅春园的第二天,风寒又有些反复,今年天坛祭天,他老人家病体无法亲行,又安排了我代为行祭。今儿,就要出发了。”
珈宁闻言一怔,十一月份雍亲王代行祭天……看来老爷子的生命终究是要走到尽头了。
果然,胤禛走后,各府陆续接到康熙口谕:自七日至十二日,也就是直到冬至那天,他都静养斋戒,“一应奏章,不必启奏”。
冬至日一早,那拉氏如往年般带着园子里众人准备冬至。
珈宁被那拉氏叫过去帮忙料理府上各项开支,直忙到了晌午,那拉氏才稍稍有了倦意,留珈宁在主院用了午饭。
“珈宁今日辛苦了,年妹妹身子重,这赶到事上需要人手的时候,还是妹妹你最贴心。”
正聊着,忽见胤禛身边的小邓子,风风火火地跑进屋,急匆匆地对着那拉氏和她行了个礼道:
“福晋,万岁爷今早急召王爷入畅春园,王爷已过去了,从天坛临走时,嘱咐小的说有些东西落了,今天要回来取一下,请福晋做好准备。”
那拉氏闻言一惊,随即面色恢复如常,缓声问:“万岁爷的身子如何了?”
那拉氏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邓子退下后,那拉氏随即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转身沉吟道:
“珈宁妹妹,你先去迎一迎爷。等会儿我会安排好各院这几日都在院里待着,无事不要出去。”
“好。”
珈宁在桃花坞书房等了约小半个时辰。胤禛方才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珈宁服侍他脱了大衣,递了一杯茶水。
胤禛径直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也不看珈宁,接过茶水后竟然直接掀开了盖子,一饮而尽。
“啪——”
他喝完水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扶住桌子的手竟有些微微发 抖。
自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珈宁从来都没有见过胤禛这样,似紧张中掺杂一丝兴奋,又似有些忧伤和其他道不明的情绪……
能让一向沉稳平静的胤禛这样,难道……珈宁有些试探地问:“皇上这次不好了?”
胤禛抬头,锐利的目光倏地看向了珈宁。
看着她眼中难掩的惊诧之色,眼眶有些微湿地点了点头。
珈宁不由近前了两步,紧紧握住握住胤禛的手,无声地给他安慰。
他手指冰凉,但被珈宁握住后,那颤动似乎止住了,再抬眼,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镇定。
“这念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