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时,古绣堂的窗棂漏进细碎的阳光,刚好落在苏晴摊开的悬镜符上。她指尖捏着引针,针尾的绿光顺着绣符的纹路游走,把栀子花纹的针脚照得一清二楚。李伯坐在对面,手里摩挲着锦盒里的老照片,照片上苏婉和林正雄并肩站在窑址前,两人手里的青铜镜碎片拼在一起,刚好是完整的0003镜心。
“这绣符我戴了十几年,从来没发现异常。”苏晴把绣符铺在绣绷上,指尖划过最外层的锁边针,“柳姨给我时只说‘是你外婆的念想’,现在才知道是悬镜的核心信物。”她突然皱眉,“李伯,您看这叠针的密度,左边是七针一叠,右边是五针一叠,不像是单纯的装饰。”
李伯放下照片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这是‘经纬叠针’!悬镜传下来的加密手法,针脚密度对应方位坐标,早年用来标记分部据点。”他从柜台翻出本泛黄的《悬镜针法典》,指着其中一页,“你看,七针为经,对应东经;五针为纬,对应北纬,不同的针脚样式代表街道门牌号——这绣符藏着个具体地址!”
苏晴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按针脚密度换算:“东经120度37分,北纬31度19分……是苏州姑苏区的观前街附近!”她翻到绣符内侧,那里藏着半针暗线,“还有这里!反挑针绣的‘婉卿’二字,是我外婆的名字!”
“婉卿绣坊!”李伯突然拍桌,“1998年悬镜在苏州的秘密据点就叫这个名字!当年我跟你外婆对接过两次,她化名‘苏绣娘’守在那里,专门监视夜枭的苏州分部!”他指着照片里苏婉的袖口,“你看她袖口的绣纹,和这悬镜符的针脚一模一样,这是据点负责人的标识!”
冷轩突然想起锦盒里的档案,连忙翻出来:“这里有份1998年的卧底交接记录,写着‘苏州据点联络员:苏婉,对接人:林正雄’!”他指着签名处,“两个签名的笔迹重叠在一起,说明他们经常一起处理情报!我父亲当年卧底传出来的绣品情报,都是先交给你外婆,再由你外婆转交给李伯!”
苏晴的手突然颤抖,她翻出外婆的笔记,指尖划过扉页的绣纹——和悬镜符的栀子花纹完全吻合!她快速往后翻,在1998年10月的页面里,夹着块巴掌大的碎布,布上绣着半幅悬镜符,针脚和她腰间的绣符严丝合缝,碎布边缘还粘着点青铜粉末,背面用铅笔写着:“1998.10.16,接头,镜纹对,人可靠”。
“10月16号!”冷轩立刻翻出父亲的卧底日志,“我父亲10月16号的记录写着‘苏州接头,取镜纹信物’!这碎布就是他们的接头凭证!”他指着碎布上的青铜粉末,“是0003镜心的粉末!我父亲把镜心的粉末粘在碎布上,作为接头的暗号——只有悬镜传人能认出镜纹,只有镜心粉末能让绣符发光!”
苏晴把碎布贴在悬镜符上,两者完美拼接,针脚连接处突然发出微光,浮现出一行小字:“苏州观前街17号,婉卿绣坊,暗门在绣架后”。“是据点的具体地址!”苏晴激动地站起来,“这就是您父亲和我外婆接头的地方!”
李伯看着发光的绣符,眼眶发红:“当年我们约定,每个据点都有‘镜纹对缝’的暗号,防止被夜枭冒充。林正雄带着镜心粉末,苏婉带着半幅绣符,对上了才能交接情报。1998年10月16号那次接头,是林正雄传出来内鬼的初步线索,说‘悬镜有周姓内鬼’,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我外婆肯定知道内鬼是谁!”苏晴翻到笔记的最后几页,上面画着个模糊的人影,旁边写着“周,档案室,常去绣坊”。“是周明远!”她指着人影的领口,“画着档案室的钥匙图案,周明远是苏州分部档案室主任,肯定经常去婉卿绣坊和我外婆‘对接’,其实是传递悬镜的内部消息!”
冷轩突然想起张奶奶说的“穿黑衣服的同伙”:“赵刚当年在五金厂当内应,周明远在悬镜当内鬼,李梅负责接头,李枭负责执行——这四个人就是杀害我父亲的核心团伙!”他握紧日志,“10月16号接头后,我父亲知道了周明远的身份,想联合你外婆收集证据,结果被周明远告密,李枭才设下仓库埋伏!”
“你外婆当年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盯着周明远!”李伯从樟木箱里拿出份旧报纸,标题是《苏州婉卿绣坊结业,店主苏婉迁居乡野》,日期是1998年11月,正是林正雄遇害一个月后,“林正雄死后,苏婉怕被夜枭报复,也怕打草惊蛇,就关掉绣坊回了乡下,但一直没停止调查,这笔记就是她的调查记录!”
苏晴翻到笔记的1999年页面,上面写着“周转移设备,去向蚕娘镇”,旁边画着个缫丝车的草图——和夜枭交易账本里的缫丝车齿轮完全一致!“我外婆跟踪周明远,发现他把悬镜的青铜加工设备转移给了夜枭,送到了蚕娘镇的老缫丝厂!”她看向冷轩,“这就是夜枭能制作意识控制装置的原因,设备是周明远偷出来的!”
“两条线彻底对上了!”冷轩拿出白板,用马克笔梳理线索:“1997年悬镜启动护心计划→1998年春周明远告密,青铜镜失窃→林正雄卧底夜枭,苏婉在苏州据点接应→10月16号两人接头,传递内鬼线索→周明远告密,10月17号林正雄遇害→苏婉隐姓埋名继续调查,记录下设备流向→2025年我们发现线索,追查至此!”
就在这时,陈叔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急促:“冷哥,苏小姐!我们查到婉卿绣坊现在还在营业,店主是个叫‘周嫂’的女人,是周明远的妻子!而且绣坊后面有个隐蔽的工坊,最近经常有可疑人员进出,像是在加工什么设备!”
“是夜枭的工具工坊!”苏晴立刻反应过来,“周明远退休后没停手,还在帮夜枭加工意识控制装置的部件!婉卿绣坊就是他们的掩护据点!”她看向李伯,“您说过悬镜的据点都有应急密室,绣架后的暗门里,肯定有周明远的犯罪证据!”
李伯从里屋拿出个布包,里面是套苏绣工具和一本密码本:“这是苏婉当年留下的,说‘以后有悬镜传人来,就交给她’。密码本里是据点的应急方案,暗门的机关需要用初代绣针才能打开——就是你手里的引针!”他把布包递给苏晴,“里面还有张苏婉的照片,背面写着‘镜心在,正义在’,是她留给你的话。”
苏晴接过布包,照片上的外婆穿着青布衫,手里拿着银针,笑容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背面的字迹娟秀有力,和悬镜符的针脚一样坚定。“外婆,我找到您的秘密了。”她把照片贴在胸口,后颈的胎记发烫,“我会完成您和林叔没完成的事,把周明远和夜枭余党全部抓起来!”
冷轩拍了拍她的肩膀,手里拿着刚打印的周明远照片:“陈叔已经派人监视婉卿绣坊了,周明远昨天刚从外地回来,现在就在绣坊里。我们现在出发去苏州,今晚就行动,端了他的据点!”他看向窗外,阳光已经驱散了雨雾,“我父亲和你外婆当年没能亲手抓住内鬼,今天我们替他们完成!”
越野车驶离古绣堂时,柳小安抱着个布包跑过来,隔着车窗喊:“苏晴姐姐,这是姑姑让我给你的!”布包打开,是幅刚绣好的栀子花绣品,针脚顺时针排列,是真正的悬镜绣法。“柳姨知道我们要去苏州,绣了这个给我们当护身符!”苏晴把绣品系在车座上,“告诉柳姨,等我们回来,就接她出来看污水处理厂开工!”
路上,苏晴翻看外婆的密码本,里面记录着婉卿绣坊的密室布局:“绣架后暗门通向地下工坊,工坊里有三个铁柜,分别存放情报、设备图纸和青铜部件”。她指着其中一页,“这里写着‘1998年藏有周明远告密的书信,在三号铁柜,钥匙是镜心碎片’!”
“是我怀表里的碎片!”冷轩立刻打开怀表,把碎片取出来,“当年我父亲把碎片交给柳叔,柳叔缝在我襁褓里,原来这不仅是镜心残片,还是打开密室铁柜的钥匙!”他握紧碎片,“这碎片见证了我父亲的卧底,见证了我们的相遇,现在还要见证周明远的落网!”
陈叔发来实时监控画面,婉卿绣坊的灯亮着,周明远正和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说话,那人手里拿着个青铜齿轮——和夜枭交易账本里的缫丝车齿轮一模一样!“是赵刚的同伙!”苏晴指着画面,“他们在交接设备部件,肯定是在赶制意识控制装置的最后部分!”
“等我们到了就收网!”冷轩踩下油门,“苏州还有悬镜的老成员,陈叔已经联系好了,今晚十点,内外夹击,确保周明远插翅难飞!”他看向苏晴,“下一章的苏州绣坊,就是我们收网的地方,也是1998年冤案彻底昭雪的地方!”
苏晴摸着腰间的悬镜符,引针的绿光和远处苏州的方向呼应。她知道,婉卿绣坊的暗门后,不仅有周明远的犯罪证据,还有外婆和父亲并肩作战的痕迹。今晚,她们将在那里揭开最后一层迷雾,让悬镜的正义,照亮所有被黑暗掩盖的真相。而绣坊深处的地下工坊,还藏着夜枭制作工具的核心秘密,等着她们去彻底摧毁。